第五百四十九章 無非敷衍幾句

  崔兆全掃了一眼,忽然笑了,說:「諸位國之大臣,崔某有個生意,不知道你們做不做?」

  喲,原來是崔兆全,他這是打算做什麼?

  做生意?做生意做到內閣來了?

  幾個閣老這才抬頭,看向崔兆全。

  不過,他們心裡雖吐槽,卻也知道,崔兆全身兵部尚書,也是閣老,哪裡會真的召集內閣的大人做生意,恐怕此生意非彼生意。

  見諸人詫異,全都看向了自己,閣老謝智還笑著:「老崔,你做生意竟坐到了內閣來了,該打!」

  謝智,27歲中進士,歷任翰林院庶吉士、編修、侍講,御史,現在任華蓋殿大學士、參知政事。

  「不知是什麼生意,能讓崔大人都心動了?」還有人調侃,這人是何鈺端,許彬雖「生而穎異,及學,目十行下,時人皆稱神童」,但26歲中舉,30歲才成進士,現在文淵閣大學士,蒙恩典入閣辦事。

  崔兆全拋下那句話後,此時笑而不語了,只是慢慢展開了自己手裡這幅圖,蓋住了印章,見幾個同僚先不解,慢慢湊過來,漸漸露出驚艷,才說:「請大家仔細看看,這畫如何?這詩又如何?這字又如何?」

  能做閣老,大家都是識貨人,其中錢圩輕聲念著:

  「水秀山青眉遠長,歸來閒倚小閣窗。」

  「春風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尋客嘗。」

  又看著這畫,竟看不出這是哪位大家所畫。

  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又都是進士出身,多半還是家學淵博幾代都有著藏書藏品,對諸位大家字畫,都有著品鑑,這幅畫畫得這樣好,詩搭配著尤其好,字也格外好,卻讓人分不清是哪位大家所作,自然越發好奇了。

  錢圩乃禮部尚書,思想蔚為大宗,門人不少,也不由皺眉:「怪哉,我竟也看不出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這樣的功力,絕不是無名小卒,不知道崔大人從何處得來的此畫?」

  「莫非是先秦之前的作品?」

  「不,看起來是新作。」

  趙旭是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知經筵事,深受皇帝信任,卻是首輔,反覆念著畫上的詩,靈機一動,從這詩,想到了畫的作者,突然問:「莫非是代國公所作?」

  這話一出,頓時幾個閣老都安靜了下來。

  崔兆全滿意著自己的所見,這時才將蘇子籍之前與他說,也轉述給了幾個閣老,才問:「這生意,你們做不做?」

  皇城

  「國公爺,您看,順這路往前走,前面是三司衙門。」

  「再往前走是政事堂,就在三司衙門的左側。」

  領著蘇子籍介紹的太監,並不是趙公公這樣的首腦太監,但也是六品官袍的太監,要知道,趙公公那樣的首腦太監,按照太祖定下的規矩,最高也只能正四品,六品在宮裡已算是有臉面了,何況這還是在皇帝身側服侍,就是大臣見了,也要給些好臉色。

  蘇子籍對太監沒什麼意見,只要不是攬權的九千歲,這在蘇子籍眼裡,也不過就是特別存在的官員罷了。

  而他未來既想登大寶,遲早也要用這樣的人,態度擺正了,只當他們與官員沒什麼兩樣也就是了。

  用女官?

  說實際,蘇子籍原本也這樣想,但經過職場實踐,他就不這樣想了。

  一路上聽著這太監講解,巡看了一圈皇城,蘇子籍倒聽得滿意,還特意贊了一句:「你介紹的很不錯。」

  太監也只是陪著笑謙虛。

  等將外宮中的衙門辦事地點都介紹完,這太監又將蘇子籍領回去,這次就是去蘇子籍此行的目的地——內閣。

  「國公爺,這皇城裡的衙門,中午都會提供一份膳食,無需讓僕從來送,每日的膳食都是由御膳房提供,比後宮還要早上一會,吃時,保管飯菜都是熱騰騰。」

  「僕人不許入內,有急事可通過侍衛轉達。」

  蘇子籍點首,理解,這就是保密機制,朝廷中樞,自然不能隨意。

  「筆墨紙硯,一應之物,凡有欠缺,告訴在內閣伺候的官吏,自有人去告之奴婢們,奴婢們就會立刻從皇城庫房裡提了東西送過來,保准不會耽誤了大人們的事。」

  說話間,就到了一排房子前,蘇子籍看著那棵叫不出名字的常青樹,又看看後面紅牆綠瓦,覺得這地點到了夏天,說不定比這冬日還要舒服幾分。

  「國公爺,您進去就是了,再往前,可就不是奴婢能去了。」太監一直送到了門口,在距離大門還有幾步時就停下了腳步,怕蘇子籍見怪,就指著不遠的石碑,解釋著。

  蘇子籍看過去,發現內閣門口豎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一行字:奉天承運皇帝制日:凡後官嬪妃太監人等,擅入軍機處者,格殺勿論!

  太監不入內,其實不僅僅不讓進這內閣,更是指不准干政,看來是鄭太祖吸取了前朝滅亡的經驗,給予後人的警示。

  心裡感慨著,蘇子籍笑著朝太監說:「有勞你送我到這裡了。」

  太監忙稱不敢。

  蘇子籍自己挑開厚帘子走了進去,一進入,就看到了裡面已坐著在做事的崔兆全了,大概是聽到了門口的對話,此時也正抬頭看過來,衝著蘇子籍暗暗點了下頭。

  「看來這事已辦成了。」得到暗示,蘇子籍一喜,就見著除崔兆全,剩下四個閣老也都起身,向蘇子籍行禮,不過僅僅是作了揖。

  「臣趙旭林見過代國公。」

  「臣謝智見過代國公。」

  「臣何鈺端見過代國公。」

  「臣錢圩見過代國公。」

  蘇子籍也作了揖回禮,在體制上也差不多,國公基本等於閣臣,但蘇子籍是皇孫,還是很近的皇孫,有著幾分「君」的意味,因此第一次,是閣老先行禮。

  由於都是作揖,氣氛倒不像諸王來內閣觀政時緊張,更平和一些。

  蘇子籍作揖,更客氣說:「諸位大人,我此番來內閣,是來學習,有什麼做得不對,還請諸位大人指正。」

  說著,又向幾位閣老作揖。

  因提前就說了,一天請教一條票擬,有幾分師生情分在內,幾個閣老自然也就坦然受了。

  「無非就是隨口敷衍幾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