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匪徒的首級都可以帶回去,剿殺這麼多人,必是大功,沒想到跟出來的兄弟里,我是第一個單獨立功。」
「不過大家也都累了,又是一夜奔波,著實辛苦。」孫百戶抹了把臉,笑著說著。
蘇子籍點頭:「這是,大家辛苦了。」
「不如先清點屍體,收拾財貨?埋鍋造飯也不能耽誤,吃完,我們就回去。」
蘇子籍的話,立刻得到了孫百戶的贊同。
「忙了這一夜,剛覺出餓來!你們幾個去附近撿一些柴回來。」孫百戶隨手點了幾人,讓他們速去。
他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到一塊石頭上,雖在冬天,這石頭冰涼,可一坐下,仍讓孫百戶下意識眯了眯眼,覺得立刻舒服了。
別的將士硬撐著清點了屍體,歸攏了財貨,都沒去清算數量,就已經東倒西歪,坐下了不少人。
「快來人幫忙!別讓這羊跑了!」大概一盞茶時間,離開幾人喊起來。
「居然拉回一頭野羊?好運氣!」孫百戶轉頭一看,發現一頭被硬拉回來的野羊,正與幾人較勁,想要逃走。
與家養的羊不同,這種野羊一看就很兇猛,犄角也很尖銳,被戳到,怕是身上就要多個窟窿。
直到有人捧著罐跑過去,拉羊過來的一人才一刀,給野羊抹了脖子。
「快接!這野羊血可別浪費了!」應是有人喜歡這東西,拉羊回來的人,還不忘叮囑用罐子接血的同袍。
孫百戶則已給羊尋了個吃法:「直接烤了,到時均分!」
因在野外,除了乾糧也沒有食物,這野羊的確是解決了問題。
滋滋作響烤羊,蘇子籍與孫百戶繼續「分贓」。
四支馬隊,還不算土地與住宅,一共抄了八萬四千兩,有現銀,有銀票,還有輕便的絹布,可見這兩年,西南馬隊走私之富。
八萬四千兩雪花銀,足以養活西南軍一段時間了,要知道,這次朝廷給西南運來的軍餉也不過八十萬兩,這二天三夜抄出的銀子,就是大軍餉銀的十分之一。
如何不讓人震驚?
當然,這也是由於六支馬隊,知道這錢滿是血,所以多半換了銀票,鑄了私銀,在土地和住宅上花的不多,以準備一旦有事,就迅速轉移,才有這樣多。
正常的大戶是反過來,土地很多,現金很少。
也就是這八萬四千兩上交了一半四萬二千兩給朝廷,又有二萬一千兩交給趙公公,說不定趙公公也會獻給皇上一部分。
剩餘的二萬一千兩,又有5000兩是給郡兵辛苦費和撫恤,每人少者30兩,撫恤多者100兩。
到孫百戶手裡只留一萬六千兩,讓他還覺得能承受,否則這樣大數額,以他的謹慎,怕都要覺得燒手,不敢去拿了。
「蘇公子,你的是八千五百兩,銀子你怕是不好帶回京,後面查抄有一些銀票,是在京城也能兌換,我算了下,恰夠給你。」
說著,就掏出一疊銀票,大額小額都有,厚厚一疊遞給了蘇子籍。
蘇子籍連數都沒數,就收了起來。
見此,孫百戶自然更舒服一些,聽著蘇子籍問:「聽說京師房價昂貴,是不是這樣?」
「蘇公子,您遲早要在京城定居,其實房子的話,便宜的150兩的小院也有,可是您是當官的,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樣,這有失朝廷體統,起碼要買個四合院,或就要1000兩!」
「京官的生活清閒,但工作就是聚宴,不赴席、不宴客、即不列於官場,因此清淡些,少說一年也一二百兩的應酬。」
「京官經常需要出入宮廷和重要衙門,儀表講究很多,總穿舊幾套就會被人笑話,這至少又得幾百兩。」
「還有車馬費、牛車,僕人,許多場合總不能徒步參加,一年加起來或又要七八百兩。」
「因此一年沒有一千五百兩,算不上體面。」
「也虧您得了這筆錢,要不,中了進士,入了翰林,還得苦熬五六年。」孫百戶得了不少銀子,心情很好,介紹著,聽得蘇子籍若有所思。
等孫百戶去親信分錢,蘇子籍也叫過野道人,又掏出銀票,直接數出三十張,塞給野道人。
「這些銀票,最大額是一百兩,一共三十張,全都給你。」
「這次能剿滅四支馬隊,你有首功,不是你,也不能抄到這些多的銀子。」
「我暫時無法明面為你邀功,但你也不能白辛苦一場,三千兩,算是你的酒錢,且拿去!」
「公子,這……」三千兩的酒也未免太貴了點,被數額晃花了眼的野道人,還有心情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這銀子我不能收,就是我的分內事,既是分內事,又如何能收這錢?」野道人將目光從銀票上拔出來,推辭。
蘇子籍再次推回來:「這點錢不算什麼,你不收,賞罰如何分明?再說,京城住大不易,你怎麼在京城生活?」
野道人看向蘇子籍,在目光里看到了笑意以及嚴肅,一遲疑,就跟著笑了起來。
「謝公子,那我就收下了!」野道人這次接過來塞進懷裡。
二人說著話,見野羊距離烤熟還需要等一段時間,野道人趁機對著蘇子籍提醒:「對了,公子,這馬隊走私,要說錢之棟完全不知情,我覺得不太可能。」
「六支馬隊,都有過販賣武器給敵酋的生意,這可不是小生意,是每次都上千兩的大生意,那麼多武器又從哪裡來的?」
「沿途的關卡檢查,這些馬隊又是如何通過?」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錢之棟或是拿了好處,或是想要跟敵酋做戲,好一直從朝廷里得好處。」
「還有著幾封信,是之前搜到,信的內容我看過,看著似乎並無不妥,但應該是有暗語。」
野道人說著,就順手將幾封信遞上。
蘇子籍拆開了,一一看過,皺眉:「這信看著沒有異常,可真只是日常寒暄,又何必寫這麼多封,而且都留著?」
「看著倒是留下的把柄,早知道就攔著不要斬殺了全部。」
但又一想,就算是留下活口,真看出了這些信的秘密,單靠這些信,也扳不倒錢之棟。
他等的其實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