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七章 要事要秘密稟報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吶!」

  蘇子籍看著遺書,許久,嘆息一聲。Google搜索

  邢業這信上說,自己十年寒窗,家裡含辛茹苦,連旅費都是賣田的錢,可是因一念之差,不但把銀子都花光了,還被扣上一頂科舉舞弊的帽子,被削去了功名。

  不僅家裡人的所有付出都付之東流,更是將與自己有關的人都給坑了。

  這樣一來,他哪裡還有顏面回去呢?

  回,回不去。

  留,又根本留不下來。

  前途無望,已一片灰暗。

  與其繼續苟延殘喘,不如自我了斷,以免回去後反成了家人的恥辱與累贅。

  真是字字泣血,信紙上還有一些褶皺之處,似書寫之時流下了淚,打濕了信紙。

  蘇子籍看完這封遺書,不禁陷入沉默。

  邢業冤枉麼?

  真說起來,邢業得了這樣的下場,其實也不冤,畢竟朝廷律法就是這樣規定的。

  事關科舉取士,關係著多少人的命運,想要出人頭地,就要擠下許多人,去走那條獨木橋。

  從來只見過了橋的人風光無限,落下橋的人,又有多少?

  無數!

  在這等情況下,任何一個試圖在科舉中舞弊的人,都要被重重處罰,連舞弊者的上下線都要被揪出來,考官都要被牽連,這才能讓天下舉子接受自己的落榜,接受自己黜落,僅僅是因水平不夠,而是質疑朝廷,質疑公正。

  這質疑,就是對朝廷的否定。

  重事用重典!

  邢業因舞弊被削去了功名,無言回家面對家鄉父老,但誰叫他當初買題舞弊了呢?

  若當初不這麼做,自然不會落下這下場。

  但話又說回來,若無人這樣囂張推銷考題,無人拿出真題來大規模引誘這些舉人,也不會讓這麼多舉人被牽扯其中。

  這事本身就不該發生,就不正常。

  放在往日裡,邢業就算是對這次科舉沒有十成十把握,也絕對不敢自己藏一些東西帶進去。

  因邢業這類人,的確是將該學的書本上的東西都背熟了,說一句是十年苦讀,也的確並非誇張之語。

  很多到了舉人這個程度的人,夾帶基本沒用了,他們要做的是提前「押題」,押考官的喜好,去搶著讀考官往年文章,揣摩朝廷的意思,提前做一些文章,有足夠時間進行潤色,然後去賭用上這些文章的一種可能性。

  舉人大多所做的準備,都是這樣的準備。

  所以若無人泄露了題目,就算是有人胡說一些考題,只要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有人舞弊,這事也不會造成什麼惡劣影響。

  那邢業就算是空歡喜一場,至少也可以回家鄉繼續去做舉人。

  「還真是殃及了池魚啊。」蘇子籍喃喃說著,這只是自己和皇帝過招一次帶起的少許餘波罷了。

  一個餘波,就不知道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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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上位者,一舉一動,甚至只是一瞬的喜好,若被人揣摩到了,都可能帶來很大影響。

  不是有句話,上行下效。

  蘇子籍又想,邢業是死了,別人呢?很多舉人被削去了功名,不知道是狼狽回去,還是選擇與邢業一樣的道路。

  就連權貴里也有人不能倖免,像鎮南伯,明明是受害者,大妖替換鎮南伯的世子,將真世子充作下人小廝在用,鎮安伯一家真算是無辜受害者了。

  作為普通人,怎麼可能識破大妖的法術?

  而且身處京城之中的權貴,也多少知道這裡對大妖有著限制,根本不可能往這方面去想。

  但好好的爵位,還是因皇帝的遷怒而被削去了。

  可見,就連權貴,也難逃池魚。

  蘇子籍只是沉思著,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亂,這才回過神,問:「外面是怎麼回事?」

  野道人也朝外面看去,一個侍衛急匆匆跑進來,對著蘇子籍稟報:「殿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竟到了客棧外,自稱是鎮南伯真正世子,說求見您!」

  蘇子籍微微蹙了下眉:「鎮南伯真正的世子,要求見孤?」

  自己剛剛才想到鎮南伯一家,結果鎮南伯的真世子就突然跑來找自己,還是這樣的模樣,難道這是皇帝使的又一招?

  或有妖怪要伺機襲擊自己?

  蘇子籍放開神識一掃,微微蹙眉,下意識摸了摸腰間,倏然間眉中一絲殺氣沖了上來。

  「有妖氣,卻是十幾個妖怪潛伏在客棧附近,尚沒有靠近。」

  「堂堂京城,龍氣中樞,竟然是群妖亂舞!」

  蘇子籍雖不知這些妖怪是追殺自稱鎮安伯真世子的人而來,還是與妖一同來伺機襲擊自己,但這一面是要見的。

  蘇子籍冷笑,一念之間,已有持咒,隨後擺了擺手說著:「讓他過來。」

  他沒有離開這個房間,雖旁就掛著個死人,但這裡反倒是安靜,沒有人過來看死屍觸這霉頭,正適合說話。

  很快,隨著一陣腳步聲,一人從外面踉蹌著進來,的確帶著血痕,一見到蘇子籍,就先看了一眼,似是在確定什麼,隨後就說撲哧一聲跪下:「殿下,小人謝弘道,有要事要秘密稟報您。」

  「小人?」蘇子籍有些可笑,堂堂世子,竟然自稱小人?

  不過,這是請求秘密說話,眼見著余律方惜要避開,蘇子籍制止了,說:「那就出去,去孤的馬車上說話吧。」

  這人既是這樣說,大概就不想在客棧里談及事情。

  面前謝弘道果然點了頭,跟著蘇子籍就走了出去。

  出去的路上,可比蘇子籍進來時更引人注意。

  蘇子籍穿著便服,很多舉人並不知道這一位就是太孫,而跟在蘇子籍身後往外走的人則臉上手上以及衣服上都是血跡,無論是乍一看還是仔細看,都足以驚嚇到許多人。

  本來又死了人,現在,人人匆忙迴避,竟畏如虎豹。

  蘇子籍目光一閃,更是感受到妖怪盯著自己與這謝弘道的眼神,心中一動,有些相信了。

  妖怪惡意的眼神,隱瞞不了自己。

  「是在被妖怪追殺麼?」

  不由,蘇子籍有些期待了,或許這個謝弘道,真有點乾貨給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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