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
周圍頓時大驚,先是個個面如土色,接著就驚醒過來,七手八腳把鎮南伯架住,有的扶著鎮南伯呼喚,有人去尋湯覓水,有人手腳無措呆看, 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Google搜索
伯夫人呆呆的看著,口裡只說著:「伯爺,你可不能有事呀……」
倒是管家撐的住,叫過人:「伯爺這是急疼迷心,一時昏迷,不妨事的,快去叫張郎中來, 不要聲張。」
有人命令, 自然有人立刻去執行,權貴府里都養著一二郎中,為的就是出現急病時能立刻找到人。
若治不了的病,就只能去請外面的名醫,或乾脆去請太醫。
鎮南伯雖被削了爵,但府里的郎中不可能立刻走人,一被請立刻過來了,當下就上去檢查。
「啊……」這時,鎮南伯粗重喘息一聲,醒了過來,臉色蠟黃,哆嗦著手,想要起身, 卻根本起不來。
這一檢查,就道壞了!
「伯爺這是中風了, 內風不輕啊……」張郎中直起身子嘆著,這話一出,眾人看著被扶到床上躺著的人,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絲絕望。
伯爺好好的突然被削了爵位,這對整個鎮南伯府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
不過,聖旨里,雖削了爵,但沒有抄家,連從三品昭信將軍都沒有削去,雖說這將軍一點兵權也沒有,就是一個虛職,一年領個260兩銀子,可也是官身,還能有希望。
結果在這時,伯爺又中風了!
看這樣子,都不必張郎中說,就知道伯爺中風嚴重,這是受了大刺激!
伯爺沒有倒下去,還能有人脈經營,一倒下,靠誰呢,靠夫人還是靠昨天才是小廝的謝弘道?
這伯府,眼見就要散了。
「卿兒……卿兒……」躺在床上的鎮南伯掙扎著,嘴裡喚著,似乎腦子不清楚,還念著自己的兒子。
伯夫人聽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說:「別喊了,老爺,別喊了,他早就走了!走了!那是妖怪,不是咱們兒子!」
「卿兒……真卿……」
床上的人卻睜著無神的眼睛,嘴裡細念著他所謂兒子的名字,明顯是受到了兩次重大打擊,腦袋都直接糊塗了。
「大夫,這是怎麼了?」
「這是內風,一時糊塗,我開幾貼清神降血的藥,過幾個時辰就清爽了。。」張郎中盤算著自己還有多少銀子,又能不能去別家,口中卻還說著。
他雖生了心思,卻還沒有懈怠,凝神開了藥方,又命著去抓藥,這個不用去外店,大部分府上都有,管家接過看了,立刻吩咐:「去藥櫃去抓藥,快去!」
等到讓人去煎藥,鎮南伯夫人看著丈夫,紅著眼眶,想說什麼,又不知能說什麼。
怨嗎?
自然是怨的,鎮南伯府素來是低調,並不怎麼礙別人眼,怎麼就被大妖相中,被大妖將兒子給替代了?
自己將大妖當兒子養了這些年,就算是此刻生了恨,可這些年感情,又豈是能立刻抹掉?
哎,事已至此,再去想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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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已是沒了,如今人也病倒了,整個伯府就如大廈將傾,徒之奈何?
不光是伯夫人這樣惶,僕人,哪怕是素來還算沉穩的管家,現在也是面色惶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首先,這伯府就要大改,府邸不是御賜,所以還能留著,但有些院落不適合無爵之人住,就只能搬出來,將院子封起來。
而門匾及府內的一些陳設也要撤了,放到庫房裡。
還有一些建築、裝飾,也都要換,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卻還要緊著去做這些,否則,被人再告到皇上那裡,那就真是要了命了。
謝弘道就這麼站在旁,看著僕從進進出出,看著小廝侍女服侍著親生父親喝藥,看著母親站在一旁,垂淚勸著。
又見父親已老糊塗了,卻還心心念念著「兒子」,這樣父子深情,讓謝弘道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們又需要自己現在做什麼。
自己這些年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廝,縱然也識字,卻根本沒有認真讀過書。
曾經做世子的那些年對自己來說已太遙遠,很多事都只隱隱記得,而荒廢了這些年的學業,也不可能立刻撿起來。
謝弘道默默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外面,走到無人的庭院中,依舊沒有人發現這一點,沒有人來追,沒有人來問,也沒有人注意到。
他雖被認了回來,可這偌大府邸,卻無一處是自己容身之處。
自己記憶中那些對他親近的人,也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若說之前自己還心存一絲僥倖,那現在就已經確定了這一點。雖自己被認了回來,但實際上,也許謝真卿才是本來被寄予希望的世子。
謝弘道不敢去試探,是不是自己當時在大堂上什麼都不說,只死扛著酷刑死在了那裡,鎮南伯府就依如往昔,父親和母親,都不會因重大變故而傷心絕望?
遠處仍鬧哄哄,而這無人過問,站在角落處沉默良久,原本頹喪突然被什麼給點燃。
「混帳,憑什麼?」謝弘道的眼底冒火,憑什麼,自己憑什麼要去想替那個妖孽去死?
憑什麼父親倒下了,自己根本無人問津。
憑什麼伯府削爵,本是妖怪作的罪孽,卻隱隱變成自己的原因。
想起奪走自己一切的大妖,謝弘道眼睛裡,宛是鬼火一樣生光:「不,憑什麼?我才是鎮南伯世子。」
這樣說著,突然之間一陣響,抬頭看去,竟是一隻貓串過,本不以為意,可一轉身,就不禁一驚,突然之間毛骨悚然。
「先前我是此妖僕人時,記得此人有駕御不少妖怪,有的就是動物。」
「莫非剛才,就是其中一隻?」
「不好,我知道此妖許多秘密,要是繼續留在府里,等他反應過來,我就必死無疑!」
「只有趁著現在,趁著他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逃亡去太孫府,我倒可以求取一線生機!」
偌大鎮南伯府,卻完全不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謝弘道一警覺,就什麼都沒拿,四下看看,直接雙腳一蹬上了牆,從上面一翻而下,落地無聲。
若說在那大妖身邊唯一得到了好處,大概就是自己不得不為大妖殺人,不得不學了一身足以自保以及殺人的本事。
出來後,謝弘道絲毫沒有停留,直接就向太孫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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