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人心遽屬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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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不違和張伯來都暗暗心驚,向齊王行禮:「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齊王也春風滿面,擺手說著:「都起來吧。」

  雖然說主要目的是讓兩人聽牆角,但明里自然不會這樣說,讓兩人跟著去了花廳,隨口問了一些事,就收斂了笑意,咳嗽一聲吩咐:「這次喚你二人來,是讓你二人為本王潤色一下認罪的摺子,記住,態度要謙卑和誠懇,哪怕是樸素些也無妨。」

  「是!」二人忙應聲,都心裡一動,齊王真的變了。

  之前,其實勸諫過齊王,這時節,萬萬不可頂著干,要以柔情來引起皇帝的父子之情。

  可齊王滿腔暴虐,不發不快,卻斷然不聽,這使兩人都心灰意冷,不想現在突然之間變了。

  不過若齊王之前是由於隱疾而憤怒,現在真的雄風重振,會有這轉變,也是在情理中。

  「你們驚訝什麼,孤畢竟是父皇的兒子,只要孤不破罐子摔破,願意屈意求情,諒想父皇也不會真不管我。」齊王淡淡一笑,又說著:「還有,你們可知道龍君的事?」

  「龍君?」張伯來雖不知道大王為什麼問,可沉吟了下,拱手:「大王,龍君是前朝所封。」

  「是月琴湖的龍君,不過,據說久沒有靈驗,已經停止祭祀,但是最近蟠龍湖水府出現了一條幼龍,皇上曾因祈雨之事,而派欽差祭祀。」

  「可聽說這都是龍女?」齊王蹙眉問。

  「這,臣不知。」張伯來答,而趙不違卻接上去:「先代龍君,肯定是龍女,本代幼龍,根據報上來,也是個公主。」

  說著,就噓看著齊王,莫非齊王瘋了,還想著龍女不成?

  齊王沒那樣瘋,沉思著,自己所見,明明是雄龍,難道是妖族新崛起的新龍?

  「你們給孤查查,最近妖族可有新龍出現。」齊王說著一揮手:「夜深了,孤還要去看王妃和世子,你們去罷。」

  「是!」兩人的腰躬的更深了些,倒退了幾步,才出廳而去,因齊王突然來了大變化,倒讓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趙兄,大王終於清醒了,這是大好事呀!」在往外走時沉默著,顯然各自有心事,可張伯來還是忍不住說了這句。

  「是啊,這真是我王府之福。」趙不違也帶著笑回著,快走出院落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看著去王妃方向的齊王背影,趙不違停頓片刻,到底還是收回目光,向外走去。

  他看起來似乎與帶著喜悅的張伯來並無不同,可等回到房間,往椅子上一坐,笑容頓時斂去了,一直忍著的煩躁,頓時翻騰了起來。

  「尋龍,難道大王見了龍,所以才有這樣變化?」

  趙不違何等敏銳,幾乎一針見血的想到,這變數使他皺眉,良久才輕聲嘆著:「天意難測啊,現在,我還要不要給蜀王或太孫下注呢?」

  蜀王府

  與齊王府的氣氛不同,往日還算熱鬧的蜀王府,今夜很是安靜。

  蜀王愛聽曲,看歌舞,為了寬慰自己,又不喜喧鬧,歌舞時僅僅是絲竹,歌姬應著節奏婉轉低唱,歌聲細得似有似無,裊裊不斷,極是出彩。

  要是平時,蜀王會讚許並且飲酒,可今夜也沒了興致,只一個人坐在廳里,手持杯盞,喝著酒。

  這安靜卻沒有讓蜀王心情好轉,反讓心中似乎憋著一個大鐵塊,上不上,下不下,讓他幾欲作嘔,又嘔不出,幾欲發泄,又提不起力。

  「要是齊王,怕已抽劍砍殺了罷?」也許是自許文雅,結果真成了文弱了,蜀王有時也暗恨自己。

  「啪啪」,就在這時,有人進來。

  不過,在蜀王府中,不會有人這樣明晃晃行刺親王,所以蜀王連頭也沒抬,繼續一口一口抿著酒。

  「大王!」來人行禮,口呼大王,蜀王聽出來人的聲音,是自己的謀士馬友良。

  此人很被蜀王看重,所以即便是落魄至此,蜀王也願意給一個面子。

  蜀王抬頭,果然看到馬友良在躬身行禮,忙讓其平身。

  「先生,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嘆一口氣,蜀王慢悠悠問,他本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可這一嘆,卻硬是讓他顯出幾分暮氣。

  馬友良突然之間,有些心酸,目光鎖住蜀王,問:「大王,你就打算這樣下去?」

  這是在質問蜀王,是否放棄了。

  這樣頹廢的模樣,別說是昔日野心了,連尋常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馬友良作蜀王看重的謀士,怎麼能看得下去?

  蜀王苦笑一聲,揮手讓歌女們退下,又自斟自飲一杯,喝了一大口,吞咽這火辣的酒水,仿佛這樣就能麻痹了他的精神,讓他不再痛苦。

  「先生,你這話說的……本王不這樣,還能怎麼辦?」

  「父皇已定了太孫,你看,今日是何等的陣勢,百官都去慶賀,其中還有曾經倒向本王的人,現在也都跟著旨意,向太孫低頭了。」

  「並且,太孫既立,廟見還官,京師百姓擁道喜躍,盡曰少年太孫,你看,這就是人心,他已經得了人心!」

  「哪怕這人心是太孫之位帶來的,是父皇給他的,可他已經得了,事情就已定了!」

  蜀王又灌了一大口酒,因喝得急,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顯得有些狼狽,火辣辣的感覺讓心頭憋著的火氣也一下子躥了上來!

  「先生,你說,我能怎麼辦?我不這樣,還能怎麼辦?別說是我,就是父皇,到了現在這地步,怕也騎虎難下呢!」說到激動之處,連自稱都變成了「我」。

  馬友良安靜聽著,不否認大王這番話說得有道理。

  的確,正常情況下,太孫冊立之後,便是現在的皇帝,也是輕易動不得了。因皇帝已是老了,朝廷,天下,都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儲君,整個國家都禁不起一次大動盪了。

  可以說,太孫的冊立,符合了很多人的心思,讓他們都安了心。

  若再顛覆這件事,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這就是人心所向。

  「大王說的稍有差遲,今日太孫既立,廟見還官,京師百姓擁道喜躍曰:少年天子也。」

  蜀王目光霍地一亮,這修改的二個字極是陰險,只要尋個官上奏,明里拜賀曰「此社稷之福也」,就可以給代王上眼藥。

  「人心遽屬太孫,又欲置皇上何地呢?」馬友良徐徐說著。

  蜀王有些興奮,想站起來,隨即又垂下眼:「先生,人心乃是大勢,這點還改不了。」

  馬友良承認這一點,但卻面色不變:「可卻能埋下刺,對景時發作起來,立刻就是傾覆之禍。」

  見蜀王還是有些不起勁,只管喝酒,馬友良突然問:「若有一線之機可以改變這一切,卻很險,不知大王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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