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翻了個白眼,說道:「查案的時候看不到人影兒,一見到吃食就來了,小甲,你還真是啥啥不干,只會蹭飯!」
文小甲不以為意,撓撓頭,嬉皮笑臉道:「是是是,小林子說啥都對。」
松子也湊上前恭維道:「林姑娘總結得太對了!您不僅廚藝高超,說話也精闢,怪厲害的。」
林若被他們二人的憊賴模樣逗樂了,笑道:「你倆馬屁拍上天也無用啊,烤這白梅餅是為了敷在屍骨上驗傷。」
「啊啊啊,小林子你真壞!你為啥要說出來!我以後都沒法吃餅了!」文小甲哀嚎著跑了。
松子倒是沒跑,皺著眉頭,咳了咳,一副準備好好說教一番的架勢。
「我奉勸你別聒噪,否則白梅餅用完後我就把它塞你嘴裡!」林若瞪著松子警告道。
松子立即以手捂嘴,小雞啄米一般乖巧地拼命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絕不多言。
待白梅餅烤得兩面微微焦黃,林若戴上羊皮手套將它取下支架,在屍骨上蓋了一層薄薄的襯紙,然後將白梅餅烙於其上。
一刻之後,林若掀開襯紙,仔細查看屍骨上是否有傷痕顯現。
「張大人請看,髂骨處有一條不明顯的傷痕。觀其形狀和深度,應當是匕首或短刀造成的。可能是兇手近距離以利器戳刺死者的肚腹處,利器刺破皮肉傷及髂骨,但由於兇器較短,只在髂骨上留下了一道淺而小的傷痕。」
「正因為此傷痕既淺又細小,先前用紅傘驗傷的方法才沒有驗出來。這種骨頭上極為細小、隱秘的傷痕,也只有通過敷剛烤好的白梅餅才能驗出來。」林若指著屍骨上一道細小的傷痕,對張子初說道。
「真神奇!」張子初感慨道。他轉念想到,五花八門的驗屍之技如此精妙神奇又舉足輕重,能在推案緝兇的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掌握這些奇技的仵作卻只是衙門裡地位最低的賤役,真是匪夷所思、毫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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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張子初也只能在心中哀嘆幾聲,畢竟仵作為賤役的情況從前朝延續至今,從未改變過,他一個人微言輕的七品推官就更無法以一己之力改變現狀了。
「這處傷痕就是致命傷?」張子初問道。
林若想了想,答道:「準確地說,應該是死者肚腹處的戳刺傷為致命傷,髂骨上留下傷痕,是因為兇手的那一刺力道過大、距離過近。」
「嗯,我明白了。」
「還有一小處異常的情況,在死者右手骨的指骨上,其大拇指根部有輕微骨裂,但紅傘驗傷時並未發現有紅色傷痕顯現,說明此傷是死後傷。」林若指著手骨說道。
「什麼樣的行為,會造成這樣的骨裂?」
林若豎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演示道:「很簡單,如果我的大拇指上戴了扳指,以蠻力強行取下就會造成輕微骨裂。」
「所以可據此推測,死者右手大拇指上原先是戴了扳指的,兇手將其殺害後,為了更好地偽裝成死者,強行摘下那扳指,造成死者右手拇指根部輕微骨裂。」張子初推測道。
「可以這麼說。」
「如此又多了一條確認死者身份以及認定兇手的線索,謝謝你,小若!你幫上了大忙。」張子初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若,微笑著誠摯道謝。
他的笑容太過燦爛、眼神太過熾熱,讓林若有些招架不住。她急忙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心中卻甚為熨帖。想必任何一個仵作,得到的最大肯定,就是他們的驗屍結論對破案緝兇有幫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