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會吧?可是這說不通啊,邱九郎背著包袱離家以及邱家的過往之事,都是於老伯告訴咱們的呀!若於老伯就是邱雲峰,他為何要將他兒子的消息告訴咱們呢?」周來寶驚訝地問道。
「此事或許無法以常理來判斷,但我們見到的於老伯一定不是真正的於老伯。我們在祥雲巷的邱家門口遇見的那位老者,手指和虎口有繭子,我當時並未在意,以為那是他常年做苦力留下的。」
「但後來發現邱家的地道通往於家後,我轉念想到,會造成手指和虎口有繭的營生似乎並不多,而制鼓恰恰就是其中之一。而諸如挑夫、腳夫、鐵匠、陶匠等人,並不會在手上留下那也的痕跡。」
「如今可知,真正的於老伯是位傾腳頭,這份活計雖然既勞累又污臭,但不會在虎口和手指上留下那般厚重的繭子。這說明,我們見到的老者,並不是真正的於老伯。」張子初說道。
林若輕聲咳了咳,問張子初:「張大人,我可以說話嗎?」
「當然可以。」
林若說道:「還有一個極簡單的方法,可以立即確定那位老者是否為真正的於老伯。來寶哥方才提到,去年調查祥雲巷走水事件時,於老伯在口供上按了手印,那時,邱雲峰還並未『身死』。」
「也就是說,按手印的那位,是真正的於老伯。將那位老者的手印與口供上的手印對照,即可辨別真假,因為每個人的手掌都有細微的區別,世上沒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手掌。」
「若他們的掌紋是一致的,他們就是同一人。若不一致,就說明那位老者並非於老伯。」
張子初帶著溫和的笑意誇讚道:「林仵作說的法子極好!簡單又直觀,若掌印不一致,定讓那假的於老伯無話可說!」
「張大人,屬下愚鈍,對於您讓來寶查竹溪村關氏一事的目的,還是不太明白。」秦川說道。
周來寶也跟著說道:「屬下也不明白大人查關氏和程二娘的用意。另外就是,即使於老伯真是邱雲峰假扮的,也只能說明邱雲峰有意詐死,似乎與殺人毀屍案沒什麼關聯啊。」
「之所以查關氏和程二娘,是因為,本官推測,關氏之死,是我們查探的這件連環殺人毀屍案的兇手作案的因由。任何一個兇手作案,都有其動機,以及隱於動機之後的緣由。」
「至於程二娘,則是真兇故布疑陣、為我們提供的一個看似合情合理、實則經不起推敲的動機和因由。」張子初緩緩說道。
「真兇?張大人,您的意思是,邱九郎不是兇手?」周來寶因驚訝而不自覺地瞪大雙眼,問道。
張子初點頭道:「人不是邱九郎殺的,他頂多算是幫凶。」
「屬下明白了,張大人的意思是,邱雲峰才是真兇,而邱九郎是為邱雲峰頂罪之人。」秦川說道。
「沒錯,大家想一想,關於邱九郎傾慕程二娘、甚至為了她遲遲未娶妻的消息,是誰告訴我們的?」張子初問道。
「是於老伯……哦不對,是邱雲峰扮的於老伯。」周來寶搶著回答道。
張子初頷首表示肯定,說道:「程二娘已然亡故,程家人若想要維護她的名譽,說她是因為不堪忍受丈夫的拳腳相向而和離,豈不是要比說是她因自己生不出孩子又不允丈夫納妾而和離,於程二娘和程家更為有利?」
「所以,程家對周捕快所說的,應當是實情。也就是說,並不存在邱九郎傾慕程二娘一事。那麼扮成於老伯的邱雲峰,為何要如此說呢?是因為,他要給我們一個邱九郎殺人毀屍制人皮鼓的動機和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