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來寶和林若相繼離開後,張子初在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片刻,而後獨自一人拎著茶壺茶盞進了關押邱九郎的監室,斟了一盞茶遞給邱九郎,說道:「聊聊?」
邱九郎抬起左手又飛快放下,以右手接過茶盞,淺抿一口,贊道:「好茶!是安溪鐵觀音吧?」
「不錯,看來你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邱九郎笑而不語,聽張子初問道:「你製作人皮鼓,是為了通過通靈儀式見到程二娘吧?」
邱九郎苦笑了一聲,說道:「沒錯,但我失敗了,沒能見到她。」
「這麼說,你承認新月、小玉以及丁元娘都是你殺的?」張子初挑眉問道。
邱九郎愣了愣,說道:「抱歉,我並不清楚她們的名字。但那三個姑娘的確是我殺的。」
張子初並未接著詢問他是如何殺人的,而是問道:「你有妹妹嗎?」
邱九郎的目光閃了閃,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沒有,我只有一位已經早逝的兄長。」
「你對你母親還有印象嗎?」張子初接著問。
邱九郎搖搖頭道:「沒有,我還未滿兩歲時,她就因病過世了。」
「你母親的忌日是何日?」
「七月初十。」
「程二娘的忌日呢?」
邱九郎按了按額頭,答道:「應該是正月十八或是十九,最近我的身體出了些問題,有很多事情都記不住。」
「你父親於去年九月二十一因病過世,為何只停靈了三日就下葬了?」張子初飲下一盞茶,問道。
邱九郎帶著幾分驚詫看向張子初,既驚訝於他會問這種似乎與案件毫無關聯的問題,又因他竟然將邱家之事調查得如此清楚而忐忑不安。
「因為父親生前交代過,人死如燈滅,他的喪事不必大操大辦,簡單辦理即可。」邱九郎定了定神,回答道。他置於膝上的雙手交握,手指不自覺地搓了搓。
「你後悔嗎?殺人毀屍,依律是要被處以斬刑的。」張子初看著邱九郎,問道。
邱九郎絲毫沒有猶豫,斬釘截鐵道:「不悔!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她!」
張子初沉默了片刻,並未再問問題,意味深長地看了邱九郎一眼後,離開了監室。
「總算抓到兇手了,公子,咱可以松泛幾日了吧?」見張子初從監室出來,松子跑上前問道。
「你去歇著吧,我還有事兒。」張子初說著,招呼秦川、周來寶一同走入了辦事廳,原本在一旁同齊樂說話的林若也跟了過去。
松子撓撓頭,思忖一番後還是決定跟著公子聽候差遣,畢竟他自認為是個有覺悟的小廝,且是公子的頭號小廝,公子都沒歇,他怎麼能歇呢?
與秦川同赴合川的官差錢多和陳穀雨也被喚至辦事廳,眾人聽張子初說道:「在合川時,本官傳訊給周捕快,請他做了幾件事。周捕快,你同大家說說吧。」
周來寶躬身應「是」,上前一步說道:「張大人令我做了三件事,其一,偷掘邱雲峰之墓,勘驗其屍體是否有異樣。」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林若,說道:「因小林子隨張大人外出辦案不在衙門,我便請了林叔來府衙驗屍。經勘驗,邱雲峰棺木之中裝的,是一具女屍,年齡在十三至十五之間,因時日太久無法查出死因,但可以確定屍體上無外傷。」
「此外,女屍的舌骨異常,應該是在年幼之時就被拔了舌。」
「女屍的身份是否已查清?」張子初問道。
周來寶搖搖頭道:「線索太少,暫時無法查清。」
「這女子,難道就是被藏在邱家地底臥房的女子?」秦川激動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問道。
張子初點頭道:「十有八九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