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盡頭並無攔路的石門、石閘之類的,而是一個巨大的紅色石台,從形狀、顏色上看,的確像是人的心臟。
石台上,只有一坐一立的兩個人。在石台下方的另外一側,立在一個白羽衛。與普通白羽衛不同的是,他的雙眼處纏著黑布,看上去像個目盲之人。
打鼓的是坐著的那人,他將近而立之齡,修眉星目,容貌英俊。凌亂的鬍鬚為他添了幾許滄桑與哀傷,讓他看起來沉鬱頹然。他並未著白衣,而是穿著天青色直裰,想必他就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邱九郎吧。
立著的是一位道骨仙風的老者,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他背手而立,一身白袍讓他更像超凡脫俗、不染紅塵的仙人。
張子初一行的到來,並未讓邱九郎的鼓聲中斷,也未讓那白袍老者回身一顧,只有那目盲的白羽衛,已取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對準了領頭的張子初。
見他如此,松子迅速竄至張子初身前,擋在前頭,拔劍出鞘,秦川和錢多也將右手放在朴刀的刀柄上,隨時可拔刀對敵。
對峙片刻後,鼓聲戛然而止。邱九郎站起身來,對張子初他們躬身拱手見禮。
白袍老者慢慢轉身面向張子初一行,平靜地說道:「諸位來晚了,儀式已經結束了。」
說完,他向目盲的白羽衛揮了揮手,白羽衛便收起箭放下弓,松子、秦川和錢多也不再擺出防禦的姿勢。
張子初向邱九郎回了禮,又向白袍老者作揖道:「晚生不請自來,還望邱族長見諒。」
「張大人何必惺惺作態?您不請自來也不是第一回了,沒用的話就不必說了。」邱族長語氣生硬地說道。
張子初對於邱族長知曉他的身份且知道他和松子曾潛入邱氏領地一事,並未感到驚訝。若邱氏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占有如此廣大的地盤,恐怕早就被滅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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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叫破了身份,張子初也不再藏著掖著,說道:「張某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此是想請邱九郎回華陽府。」
若不考慮他們對立的身份,張子初這般說,還真像是來迎離家的友人重返故里的。
邱族長冷哼了一聲,說道:「這是你與九郎之事,與我邱氏無關。」說罷,他背著手欲從另一側離開高台。
「邱族長,請留步。實則張某除了請邱九郎回華陽府,還想向您請教一二。」張子初說道。
「何事?」邱族長帶著幾分不耐問道。
「通靈儀式所用的法器,可是由人皮和人骨所制的皮鼓?」張子初朗聲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張大人,老身勸你,適可而止,邱氏可不是能任由人拿捏的小族。」邱族長沉著臉警告道。
「若不是也就罷了,若當真是由人皮、人骨所制,那麼便是觸犯了刑律,張某少不得要請邱族長您與邱九郎一同去華陽府了。」張子初說道。
白袍老者好似聽到笑話一般,嘴角漾起帶著諷意的笑,說道:「哦?就憑你們幾個小魚小蝦?」
「的確,我們勢單力薄,您不願隨我們去華陽府,我們也沒辦法。」張子初無奈說道。
原本以為自家公子會留下「螞蟻也能撼動大象、我等必要拼盡全力斬奸除惡」之類豪言壯語的松子,沒想到竟聽到了這樣的話,詫異看向張子初,小眼珠子險些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