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三人聚在邱家別苑的正堂中用早膳。邱十五郎一邊往嘴裡扒拉抄手,一邊對張子初擠眉弄眼道:「我昨晚起夜時,似乎看到弟妹端著湯羹進了你房裡,嘖嘖嘖,漫漫長夜有美相伴,真令人眼紅呀!」
林若聽了這話,險些將抄手卡在喉嚨里。她慌忙說道:「邱家哥哥可別亂說,我昨晚送完湯羹就回房了!」
「弟妹莫急,我就是開個玩笑,嘿嘿。」邱十五郎笑道。
張子初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唇也不腫了,身上的紅疹也消褪了。他吃胡椒後的症狀看起來嚴重又可怕,其實即便不用藥,過幾個時辰也會自行恢復。
他見林若羞得面若朝霞,知道她有些不自在,便轉換話題,問道:「邱兄,我有一事不解。咱們昨日遊玩之處,似乎都是借著地勢由技藝高超的工匠修建的,想必所需的銀錢不少吧?邱氏嫡支避世而居,他們靠什麼掙錢呢?」
邱十五郎抹了把油嘴,答道:「邱氏嫡支什麼也不用做,就有大筆銀錢入帳。為何?因為族產是他們的。就咱這金沙村的田地,以及旁邊的皂角村、彎橋村、鑼山村等村莊裡的田地,都是族產,屬於邱氏嫡支。」
「不談別的,僅靠收一年租子,就能養活嫡支所有人。更何況,旁支依仗族中傳授的技法所掙得的銀錢,也要向嫡支繳納一定比例的銀錢。」
「嫡支人口少,旁支雖說每家男丁少,但戶數多,每年交給嫡支的銀錢,數額也是十分可觀的。」
「原來如此,感謝邱兄解惑!對了,華陽府也有邱氏旁支,是製作皮鼓的,那家的兒郎好似在族中行九,不知邱兄是否識得他?」張子初問道。
「你說的是被過繼給嫡支二房的那位九堂兄吧?我沒有與他打過交道,但從十四哥那兒聽說過他。」邱十五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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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在華陽府見過他,這會兒說到邱氏旁支,我便想到了他。你十四哥是如何說他的?」張子初擺出一副好奇又八卦的神情,問道。
「十四哥說,九堂兄是個愚孝之人,對他生父言聽計從,毫無主見。而且,他還忘恩負義,嫡支二房悉心教養他,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他倒好,只要他生父發話,他就能置生病的養母於不顧,投向他生父的懷抱。」邱十五郎帶著幾分不屑和鄙夷說道。
「竟有這等事?」張子初驚訝地問道。
「我也是聽十四哥說的,但應該是真的,否則十四哥也不會說起來就忿忿不平。據說九堂兄長得一表人才,表面瞧著也頗為良善可靠,誰知道竟會如此行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邱十五郎嘆道。
張子初說道:「邱九郎的鄰居對他的評價倒是很好,看來,立場不同,對一個人的評價也就截然不同。」
邱十五郎提議,既然來了金沙村,不如順便到周圍的山丘、村莊玩耍一番。此提議正合張子初之意,他自然表示贊成。
目前他們只初探了龍游山,連邱九郎的影子都沒見著,當然不能就這樣回銅溪鎮。
用午膳前,松子從銅溪鎮趕了過來。他大約是擔心多告一日假,就要被摳門的主子多扣一日工錢,且歇著也挺無聊,著實不划算。
松子到了金沙村的邱家別苑後,林若的耳根就再沒清靜過了。松子一個人,抵得上一千隻嘰嘰喳喳的麻雀,聒噪得林若耳朵嗡嗡作響,她常常冒出拿魚腸線把松子的嘴縫起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