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水無月,白

  冬日,水之國也下雪了。

  水霧氤氳的水之國,冬日的雪中更顯寒冷。風在呼嘯著,向上是鉛色的天空,向下是紛揚的雪。

  身上帶著血跡的忍者在這種鬼天氣中行進,他神情疲憊,腳步也略顯踉蹌。

  在他面前,遇到了一座被雪覆蓋的橋樑。

  那段橋不長,忍者走去,走了兩步,貌似踩到了什麼東西,忍者卻突然身體緊繃了起來。

  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孩子,他身體黑黑瘦瘦的,安靜的蜷縮在橋邊,小孩子不知呆了多久,以至於他身上覆蓋滿了雪,跟個雪孩子一般。

  這是一個脆弱的生命,微小到跟雪一樣毫不起眼。

  再不斬踩到那孩子時,甚至第一反應時是覺得踩到了流浪狗之類的小動物。

  被一腳踩在了紅腫打手指上,一定很痛,那個孩子卻安安靜靜的把手縮了回去,抱著膝蓋,靠著冰冷的橋樑,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像你這種小鬼,只會橫死街頭的。」再不斬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被霧忍追擊的緊張路途中停下來,說一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大哥哥有跟我一樣的眼睛呢。」白抬起了頭,甜甜的笑著。

  再不斬有著鬼人之名,他早被霧忍訓練成了殺人機器,冰冷的心靈本該不會再有任何悸動的。

  (我的……眼睛嗎?)再不斬笑了,第一次有人誇讚他那雙冰冷的眼睛。

  再不斬又看了白一眼,將轉身離開。

  他只走了半步不到又後退回來。

  「小鬼,你想被人需要嗎?」

  「大哥哥就像工具一樣把我帶在身邊吧。」白依然是甜甜的笑著。

  「似乎,我找到了好用的工具呢。」再不斬向白伸出了手,他見慣死亡的冷冽眼神,於白而言,卻無異於最暖的初陽。

  奇妙的宿命,再次把兩個命運悲慘的人聯繫在了一起。

  那麼大的雪,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早會被凍死的。

  不知再不斬收留白是否是基於一個忍者的判斷,認為白體質有特殊之處,所以收留他;還是白觸動了再不斬內心唯一的柔軟之處。連再不斬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又都有吧。

  與原著中的劇情一樣,鬼人再不斬選擇政變,刺殺水影失敗後逃離霧忍,在被躲避霧忍的追殺部隊的逃亡過程中,再不斬收留了一個累贅——水無月.白。

  再不斬早沒了斬首大刀,那把大刀現在是火之國大名的所有物,但再不斬幸運的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寶物。

  「小鬼,要吃東西嗎?」

  再不斬背著白又趕了很遠的路才停下休息。

  等再不斬拿出食物叫那個小孩子時,卻沒能聽到回應。

  在再不斬背後,白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再不斬背後,睡得香甜。

  雪落了白的一身,也落了再不斬滿背。

  但是再不斬不再覺得那麼寒冷了,他能感覺到背後那個小孩子身體上傳來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溫度。

  回首看了一眼那個小貓一樣安靜酣睡的孩子,需要一個用來遮擋風雪的斗篷了,再不斬如是想到。

  一路都是逃亡,從冬日到春日,再到夏日。

  再不斬給白買了一隻兔子,又肥又白,有著紅眼睛,皮毛光滑柔順的兔子。

  白很喜歡那個兔子,走路不肯放在背簍里,而是要抱在懷裡。

  白以為,那是再不斬大人送他的禮物,因此很珍視。

  一不小心,兔子從白懷裡逃脫了,白慌張的想去追,卻狼狽的栽了一跟頭。

  未等白來得及傷心,再不斬神奇的拎著兔子的耳朵出現了。

  白歡欣雀躍的踮起腳從再不斬手裡抱回了兔子。

  白好像很喜歡這是笨兔子,再不斬想教導白殺死兔子的想法就此熄滅。

  ——

  在白偶遇再不斬幾乎相同的時間,大蛇丸也潛入了水之國。

  霧忍在清洗血繼家族,身負屍骨脈的輝夜一族也未能倖免。

  整個輝夜一族,只剩下一個名為君麻呂的小孩子背負著仇很以身倖免。

  當被絕望和仇恨吞噬,四周都是黑暗之時,一縷光就足以成為世界的全部,一點微不足道的善意也就被無限放大了。

  善於蠱惑人心的大蛇丸很明白這個道理。

  「來當我的工具吧。」大蛇丸擊退了要殺死君麻呂的霧忍,他用帶著蠱惑的語氣輕撫上君麻呂的額頭。

  「閉嘴!」

  「草泥馬德大蛇丸,老子看上的人也敢搶!」

  四周,呼嘯著狂風,一道黑影席捲起氣流激盪。

  這個攜金箍棒雷霆萬鈞之威口吐芬芳的不速之客,就是上原土石。

  一棒子沒把大蛇丸砸成肉醬,上原暗道可惜,這傢伙溜的太快了。

  事情發展的太快,君麻呂有些愣愣的看著上原。

  在君麻呂打量上原時,上原也在打量著君麻呂。

  這個在原著中有著不低人氣的悲情角色,在幼年時,哈哈哈哈,好萌啊。

  君麻呂有著雪亮的膚色,白色的頭髮,眉毛是可愛的豆豆眉,帶著些許的嬰兒肥,有著呆萌。

  粉雕玉砌的君麻呂,一雙涉世不深純淨的大眼睛,幾乎跟赤沙之蠍小時後一樣可愛了。

  「那個,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上原土石,很顯然,擁有這個名字的我,就是現在諸忍村聯盟的首領,岩隱村的四代目影,傳說中的奇蹟忍者,悟之化身,跺一跺腳就能讓忍界混亂的男人。」

  「當我擁有了足以左右世界的力量時,避免一些本不該發生的悲劇,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君麻呂。」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你不能跟大蛇丸走,那傢伙會毀了你的……」

  「你是來帶我離開這裡的嗎?」君麻呂走來,主動拉上了上原的手。

  「呃……」上原準備好的說辭突然被打斷卡殼了。

  「我來給予你更好的人生選擇,而不是成為一個可悲的工具。君麻呂。」

  「從現在開始,叫我老師吧。」

  上原笑的跟撿了好多錢一樣很開心。

  「快叫啊。」

  小君麻呂不肯叫,只肯叫上原大人,上原只能強迫他改口。

  「上原……老師。」君麻呂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小。

  忍者世界師徒名分很重,上原一上來就要讓君麻呂當他學生,這跟前世一遇見個人就要認人家為兒子一樣突兀。

  「君麻呂,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現在,給你第一份禮物吧。」

  「我教你八門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