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連夜趕路,最後上原只睡了兩個小時,天微亮時他就起床了,開始生火做飯,或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兩個小傢伙先後醒來。
「嗯。」立花道雪的膽量要比她哥哥大的多,她還敢跑到近前觀察上原做的什麼食物,羽立可沒這麼大膽,他正在小大人一般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直直的跪坐著,看起來就好笑。
「好了,可以吃飯了。」掀開了湯鍋,黃豆悶豬手湯,香氣四溢,不說兩個小鬼,就上原自己都想要迫不及待嘗一嘗。
……
一手拿著餅子,一手撕下很碎的小塊,慢條斯理的吃著,上原的眼神滿是錯愕,這小孩兒的牙齒也太厲害了吧……一根肉骨頭,被他們咬的咯吱咯吱響,也不知他們怎麼做到了,骨頭上的肉一點兒不剩,被牙齒剔的乾乾淨淨。
看到上原在看自己,跟骨頭較勁的羽立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才想起,兩根骨頭自己跟阿雪一人一根,大哥哥可沒有骨頭吃。想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羽立把滿是口水的骨頭遞給了上原。
「額……」上原有些無奈,「你吃就好了,不用給我。」
「小孩子應該多吃青菜,吃這麼多肉不好。」上原只是建議了一句,兩個孩子全然沒聽進去,一盤青菜看來得自己消滅了,於是上原筷子連動,加快了速度。
「我的打算是帶你們兩個回村子,我家就我跟漢老師住……」上原考慮很久才想到了這麼一個解決辦法。
「你可以送我和阿雪去孤兒院,」羽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或者我去孤兒院,阿雪可以跟大哥哥去村子……」
「呵呵,」看不清羽立的表情,這個喜歡自作主張的孩子總是出乎預料,「漢的房子很大,我猜多兩個可愛的小鬼漢不會介意。」
「至於孤兒院,先不說土之國有沒有類似的地方,就算有,孤兒院是怎麼回事也該猜的到了,一群沒教養的孩子搶吃的,搶玩具,強壯的欺負弱小的……」說著,上原搖了搖頭,真去了孤兒院,會是怎樣一個黑暗的童年,他們不會知道。
「你們一定會喜歡岩隱村的,」上原的語氣帶著蠱惑,「我雖然跟你們一樣沒有家人,但是我朋友很多的……」
「有一個特別胖特別胖的胖子,他在學料理,他做食物超級好吃。」
「雪乃很漂亮的,雖然她臉上留下了疤痕,可帶著面紗依然漂亮,而且她跳舞很好看,唱歌也好聽……」
「說到雷藏,這傢伙你們不會喜歡他,哈哈哈哈,他看起來太像壞人了……」
「猚的家裡是養小鳥的,嗚,我也不知道什麼鳥,那小鳥啄人很疼……」
「爆遁狩玩滑板摔斷了腿,等我們回去,他應該已經恢復了,可以帶你們玩,那傢伙最喜歡玩了。恩……滑板什麼的挺好玩,等到了村子給你們做一個好了。」
「還有,真衣有一條屋子那麼大的泡泡魚,」上原誇張的展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大概有這麼大。」
兩個小朋友滿眼星星了,他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房子那麼大的泡泡魚是怎樣的。
「村子裡還有很多像你們一樣大的孩子,所以去了岩隱村,不用擔心沒有玩伴……」
「我要當忍者!」羽立打斷了上原的話,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經歷過戰爭,」上原不置可否,「村子裡跟我差不多大的忍者死了一千多個,人才斷代,所以高層一直在想辦法擴大忍者學校的規模。」
「像你這種孤兒是村子裡最喜歡的了。孤兒,進入忍村會成為什麼存在呢?我可以告訴你,大多會進入暗部,被培養成殺人工具,」說著,上原指了指自己的手,「我現在就從不用刀叉,因為拿著刀我總想砍點什麼……」
「我就要當忍者!」上原說的,羽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好吧,小孩兒耍脾氣,講道理沒用。
「隨你。」如果跟小孩兒鬥嘴,那一定是件極度無聊的事。
「我也要當忍者,」阿雪低聲說著,「如果我當了忍者,一定會變的很厲害,小石頭總是欺負我……」說著說著,阿雪哭了,羽立很懂事的在勸著她,可勸著勸著,他也哭了,那個小石頭,應該是他們一個很討厭的玩伴,總是欺負阿雪。可現在,只一夜,鎮子裡沒有倖存的人了,忍者生命脆弱,普通人面對危險,會更加無力。
或許,真當了忍者也不是什麼壞事兒,看著兩個擦著眼淚哭的一抽一抽的兩個孩子,他們一邊哭著還一直在罵鄰居家討厭的小石頭,說他搶玩具,說他偷爺爺種的梨子,他還總是捉弄小花貓,這些咒罵的話中,上原沒聽到任何惡毒的含義。
「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好了。」上原心裡暗道,「本大爺二十多歲了,還不是說哭就哭……」那時在雨之國,每失去一個同伴,上原就忍不住哭上一次,哭的太頻繁了,以致於同伴們沒少笑他。縱然只是一群小鬼,可作為忍者,早已見慣死亡,他們要比那時得上原要堅強許多。人總會成長,尤其是有著成年人靈魂的上原,後來,在大家最難過的時候,上原還能沒心沒肺的笑著,給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的講著笑話,好多次,埋伏在附近的雨忍聽到那些笑話都忍不住笑出聲甚至以致於暴露,可那些同伴,上原費盡口舌,大家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
哭累了,兩個小傢伙又抱著骨頭啃開了,骨頭上沒多少肉了,然而兩人卻啃的津津有味,看的上原一陣心酸,這是多久沒吃過肉了?
「吆吼——」死貓頭鷹總是卡著飯點飛回來,鬼叫著從天空落下之後,就要把頭往鍋裡邊伸。
「別!」上原死命的拽著它,「我們還沒吃呢!」
「哥哥,這個鷹會說話哎!」啃著骨頭的阿雪撲哧一聲笑了。
「嗨,你好啊!」貓頭鷹看著兩個小孩兒,聳了聳翅膀,「奧~你們把我的骨頭吃了!」
……
當羽立和阿雪一起把骨頭遞給貓頭鷹的時候,這傢伙很嫌棄的用鳥喙把兩人的頭髮弄的一團糟,惹得兩個小傢伙嘎嘎直笑。
「你是吃什麼長大的,」貓頭鷹體型巨大,站在地上比阿雪還要高半個身子,阿雪站在貓頭鷹面前用小手比劃了一下,連連讚嘆,「你為什麼長這麼高?」
「我從蛋殼裡出來就這麼大!」被兩個小屁孩兒追著問東問西,初時還好,可現在貓頭鷹已經煩不勝煩了。
「哇~」羽立誇張的大張著嘴巴,對著貓頭鷹比劃著名,「那該是有多大的一個蛋……」
「貓頭鷹!」用岩隆槍升的高高的,上原等在最高處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你偵查的結果呢?有什麼情況嗎?」
「有……」
「奧。」上原點點頭,「好人,還是壞人,還是敵人?」對於貓頭鷹,這是三種不同的概念。
貓頭鷹歪著腦袋想了好久,「是商人!是商人!」
「了不起,能分辨出是商隊。」上原徹底服了,朝貓頭鷹伸出一個充滿讚許意味的大拇指。
……
「所以,所有的流程都完成了。」上原拿出自己的印章給兩份任務委託蓋上了紅色的印,「到了村子可以拿著去找……去找三代大野木,他會承認這次的任務。」
「那麼,拜託了。」對著商隊頭領微微鞠躬,上原朝著兩個坐在馬車上的小傢伙揮手告別,「羽立,阿雪,我先走了,到了村子會有人接待你們,你們就去找梧桐,他會照顧好你們的,再見了!」
偶遇一個要去岩隱村的商隊,這解決了上原的大麻煩,不用帶著累贅,上原可以全速返回。
「貓頭鷹,」上原拍拍落在肩上的貓頭鷹的爪子,「雖然不太可能出問題,但是有你在我更放心一些。」
「商隊頭領說五天能到村子,」上原盯著貓頭鷹,看它點頭,看來貓頭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我五天後把你通靈回來好了。」
貓頭鷹不走了,幾個盤旋飛了回去,落在馬車上收起翅膀自顧自的打盹。
「這是……」商隊頭領對著這麼大的鷹有些忌憚。
「這是貓頭鷹!」一圈都是生人,羽立和阿雪還有些害怕,可現在貓頭鷹回來了,他們兩個立刻變的很開心,阿雪還想爬上馬車把貓頭鷹拽到車廂里跟它說話,結果車廂太高,她這才作罷。
「這麼大的鷹,嘖嘖,小鬼們,這是你們的好朋友嗎?」
「不。」貓頭鷹撲棱了下腦袋,把脖子縮起來,臂膀縮的更緊,把藏在臂膀下的機括完全隱藏了起來,貓頭鷹眼睛亂轉,「我是寵物!」
長那麼大沒見過會說話的動物,商隊頭領杉本幾乎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