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仙兒冷笑:「你還有臉否認,你可知道,侯爺因為這件事,被參軍寫信回京參了侯爺一本,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監軍馮邕參了高繼行一本?
寄雲腦中「嗡」的一聲,先前想不明白的事,似乎有了答案。
那馮天祿一個小小校尉,公然調戲她,顯然沒把高繼行放在眼裡。
以她為誘餌,激怒高繼行,讓他盛怒之下做出錯事,馮邕便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參高繼行一本。
不然以馮天祿的官職,她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來解釋馮天祿的行為。
寄雲此時顧不上為自己辯解,她不知道公子想做什麼,但他和馮邕認識,這是毋庸置疑的。
若他二人聯手,目標是高繼行,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應付?
她甩甩頭,罷了,這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妙仙兒見寄雲臉色慘白,冷哼了一聲,心中得意,這一次,她定不會讓寄雲有機會翻身。眸色一沉,越發火上澆油:「夫人,她一句話不說,不正說明她心虛嗎?」
既是軍中發生的事,崔德音就更不能做主了。
她沒接話,看向寄雲,對她還算客氣:「寄雲妹妹,你可還有話說?」
寄雲一番權衡,自是不能認的,「夫人,此事是個誤會,在軍中之時,我已和將軍解釋過.......」
妙仙兒生怕崔德音被寄雲三言兩語迷惑,當即打斷,「還敢狡辯,若侯爺原諒你,就不會半夜摔門而去,第二日就匆匆帶領將士去都蘭關。」
「我.....」寄雲一時語塞。
自那晚後,她就沒再見過高繼行,想起他那晚說過的話,心中沒了底氣。
妙仙兒冷聲:「侯爺何等身份之人,何時受過這般屈辱?這一切都是這賤婢的錯,還請夫人清理門戶。」
屋中站著丫鬟婆子,沒人敢發出聲音。
就連方才還在說話的杜月,此時也閉了嘴。
崔德音不想被妙仙兒利用,權衡一番,做出決定:「事關重大,我做不得主,便委屈寄雲妹妹和你的丫鬟這些日子暫時去思過堂,一切等侯爺回來再做定奪。」
她話里給足了寄雲臉面,卻沒等寄雲辯解,便給一旁的婆子使眼色,婆子會意,兩人上來一左一右挾持著寄雲,皮笑肉不笑的道:「雲夫人,請吧。」
思過堂,是府中用來懲罰那些犯錯的下人的地方。
夫人把雲夫人罰去那種地方,日後府中下人還不知如何議論雲夫人。喜鵲不忍見寄雲背上這罪名,磕頭求饒:「夫人,這定是誤會,雲夫人她......」
傻丫頭。
寄雲心中感動,方才小丫鬟被人打了兩巴掌,如今臉頰還腫著,卻不忘為她求情。
然而侯夫人眼見是信了妙仙兒的話。
擔心喜鵲被侯夫人責罰,寄雲出聲呵斥:「住口,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鬟說話。」
她還從未拿這種語氣和喜鵲說話,喜鵲愣了一下,咬著唇不敢再多說一句。
思過堂比寄雲想像的還破,一間空曠的屋子,陰暗潮濕,連張睡人的床榻都沒有。
婆子將她和喜鵲送進來,便關上門,守在外頭。
屋中光線不足,明明是白天,卻透著一股陰森。
喜鵲被牆角的大老鼠嚇破膽,抱著她的胳膊不敢亂動,撇了撇嘴,一臉委屈:
「雲夫人,明明是那妙夫人嫉妒您得侯爺寵愛,才會這般污衊你,您為何不讓奴婢求情?」
侯爺還不知何時回來,若是十天半月不回來,雲夫人就要在這兒住十天半個月,她前不久才剛養好傷,如何受得住?
都這時候了,小丫鬟還如此信任她。
寄雲心頭一暖,心疼地摸了摸她還沒消腫的臉頰,「疼嗎?」
喜鵲愣了下,咧嘴:「不疼了,雲夫人放心,奴婢皮厚。」
怎麼會不疼呢,那婆子力氣大,一掌下來,臉上都帶著血印。不過事為是為了不讓她擔心罷了。
寄雲沒有拆穿她,訓道:「傻丫頭,以後遇事先保護自己,別逞強。」
「奴婢知道了。」
喜鵲自是滿口應下,但若有下一次,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維護雲夫人。
誰讓她是雲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呢?
主僕兩人在思過堂一直呆坐到半夜,卻無人送飯來。
喜鵲摸著咕嚕嚕叫的肚子,隔著門縫問外頭的婆子:「嬤嬤,天色不早了,何時給雲夫人送飯來?」
想吃飯?那是不能了。
婆子收了好處,早就把領來的飯菜分著吃了,譏諷道:「若是我,做出這種事早就羞愧撞牆死了,哪兒還有臉面吃飯。」
喜鵲生怕雲夫人聽了難受,隔著門罵道:「胡說八道什麼?一切自有侯爺回來定奪,輪得到你一個婆子來碎嘴?」
婆子嘴巴不饒人,說話越來越難聽,「還做夢呢?做出這種醜事,侯府臉面都讓她丟盡了,還想狐媚子勾引侯爺,不要臉。」
「你!」
喜鵲叉著腰,氣得臉頰漲紅。
寄雲見她還想和婆子對罵,按住她胳膊,輕輕搖頭。
「雲夫人,她一個看門的婆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喜鵲心疼雲夫人,一個粗使的婆子,也不知受誰指使,這麼囂張。
這點氣不算什麼,眼下她們被人關著,做什麼還要看外頭人的臉色,和婆子鬧僵,對她們並沒有好處。
且看她的。
寄雲隔著一道門,聲音已沒有往日的隨和,「嬤嬤何必說話傷人?侯爺英明神武,自有他的定奪,輪得到你在背後替侯爺做決定?難道你想做第二個陳嬤嬤?」
陳嬤嬤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突然就被送走,聽聞是因為得罪了寄雲,侯爺一怒之下下令送走的。如今聽寄雲這麼說,婆子身子一震,到底不敢再回嘴。
......
「公子,寄雲被關在侯府的思過堂已經三天,要不要屬下......」
此時的蓮池邊,魯仁看一眼專心餵魚的公子,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問出口。
烏玹灑下一把魚食,妖冶的目光凝著抹冷色,無聲落在魯仁臉上。
魯仁心頭一驚,忙垂頭:「屬下失言,還請公子恕罪。」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事如此上心?」
烏玹淡淡收回目光,又灑下一把魚食,漠然看著魚兒蜂擁過來搶食,聲音冷寒。
魯仁臉色一變,忙跪下:「屬下不敢。」
烏玹嘴邊噙著冷意,並未叫他起來,眼中露出莫名的興味:「上一次在軍營,武安侯為了她殺馮天祿,你猜這次武安侯會不會找到你,將你這『姦夫』碎屍萬段?」
魯仁怔了一下,不知公子是何意。
若是高繼行找到他,不但寄雲的身份暴露,公子也會暴露。
如此一來,多年籌謀豈不是毀於一旦?
「等著瞧著,總有一天,我會讓高繼行也嘗嘗我所受過的苦。」烏玹輕笑,抬手示意魯仁起身,冰冷無情的眼中隱隱透著一股異樣的期待,「至於雲丫頭,何不看看高繼行是如何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