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血淚教訓不可再重演

  「侯爺,馮邕的事,陛下知道了,此次來的使者大人,是陛下身邊的曹暉曹都知。」

  等了兩天,沒等到皇帝關於如何應對周國三十萬大軍的旨意,倒是多了一位比馮邕還受陛下信任的使者大人。

  此人長袖善舞,深得陛下信任,與馮邕交好,派他來准沒好事。

  楊招也分辨不出陛下真正的意思,有些擔憂地看向一言不發的高繼行。

  高繼行卻是一臉平靜。

  區區一個閹人,不足為慮。

  他擔心的是陛下對周國的態度。

  派了一個從未來過邊關的人督軍,怕不是來給他添堵的。

  高繼行骨節有力的手指輕敲著桌面,眸色冷寒:「看他能鬧出什麼笑話來。」

  「陛下有旨。」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外頭前呼後擁著個下巴光潔,皮膚比女子還白皙的中年男子,朝這邊走來。

  高繼行抬眼看去,冷哼了聲:「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瞧這烏泱泱的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王公侯爵來了。

  楊招覺得不妙,皺眉道:「我總覺得他來者不善。」

  話音剛落,曹暉已到門外,卻不進來,命隨從在外頭高聲道:「陛下有旨,請武安侯出來接旨。」

  楊招猜的不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哼,一個傳聖旨的倒端出了下聖旨的氣派,屬下這就去扭他進來。」

  高繼行起身,「不必。」

  楊招見他要出去,當即臉色一變,大喊不滿:「侯爺,這人就是狐假虎威,何必給他臉面。」

  還不如他去將他扭進來,叫他知道面對的是誰。

  高繼行已經到了門邊,神色淡淡,「他代表的是陛下,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楊招只能跟著他出來。

  曹暉見了高繼行也不行禮,只拱手笑道:「實在不是雜家托大,只是聖旨猶如聖駕親臨,雜家不敢對陛下不敬,便只得勞煩侯爺移步,若有得罪,還請侯爺體諒。」

  高繼行高大的身軀傲然挺立,氣勢壓迫不容忽視,語氣卻是客氣:「曹都知一路辛苦。」

  曹暉身後的隨從迫於高繼行的威勢,紛紛垂首行禮,大氣不敢出。

  曹暉臉上不太好看,卻誰讓高繼行位高權重,若不是仗著手中的聖旨,他見了也要恭敬行禮。

  不過……他眸色一沉,握緊了手中聖旨,昂首一臉嚴肅,尖細的聲音銳利刺耳,聽著就讓人不適。

  「武安侯,接旨吧。」

  高繼行乾脆利落,單膝跪地:「臣接旨。」

  曹暉唇角掠過冷意,旋即掩去,慢悠悠打開聖旨,卻沒有立刻就宣讀。

  他這就是故意的!

  楊招看得火冒三丈,若不是侯爺吩咐先禮後兵,他早就一劍揮過去了。

  見他還在裝腔作勢,楊招拇指上揚,手中長劍出了半鞘,頓時寒光乍現:「還念不念?」

  曹暉這才清清嗓子,念出聖旨內容……

  「武安侯,馮家的人鬧到陛下跟前,為馮監軍和馮公子喊冤,陛下也是被擾得沒了法子,這才下旨申飭。」

  曹暉看一眼目光迥然,氣勢不凡的高繼行,笑了笑,話說得漂亮:

  「然而此事到底只是眾說紛紜,未必就與侯爺有關,看在同僚一場,陛下只讓侯爺去他衣冠冢前燒柱香拜他一拜,以堵住馮家人的嘴,也算是替陛下分憂解難,應對馮家人不勝其擾的哭訴。」

  拜馮邕?

  絕無可能。

  以馮邕的罪行,殺他一次還是便宜了他。

  高繼行神情冷肅,唇角溢出冷意,「聽聞曹都知和馮監軍交情匪淺,你若有心,我倒是可以叫士兵幫你,為馮監軍立個衣冠冢,如何?」

  曹暉臉色一變,高繼行竟連陛下的旨意竇不顧,如此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他臉色沉了下,尖細的嗓音抬高了不少,「馮監軍時常在陛下跟前走動,雜家與馮監軍倒是說過幾句話,不過請侯爺為馮監軍立衣冠冢,況且這也是陛下的意思,侯爺是想違抗聖意嗎?」

  又拿著聖旨狐假虎威。

  楊招哼了聲,卻是笑道:「眼下周國大軍壓境,隨時都有進攻都蘭關的可能,侯爺軍務繁忙,此事就交給都知去辦。如此不但可以解了陛下心頭之憂,還能讓都知在陛下跟前又立了一功,豈不是皆大歡喜?」

  曹暉被他一番話氣得臉色漲紅,「……眼下傳聞馮監軍的死與武安侯有關,陛下要求的是武安候,若是雜家去做,如何堵住馮家的嘴?」

  馮家?

  在高家軍二十萬亡魂面前,馮家的嘴是什麼高貴的東西嗎?

  何況,誰看見他殺了馮邕?

  高繼行冷聲:「馮家若是有什麼不滿,大可以讓他們來找我。」

  他眼底已有不耐,眸色越發沉冷,「楊招,給曹都知安排一個營帳。」

  曹暉見高繼行不將他放在眼裡,心中憤懣。

  他這次來不單單只是傳旨,還另外多了一個身份,那便是接替馮邕,代表陛下督查三軍,是陛下親賜的特使,和高繼行一樣的品級。

  眼見高繼行要走,也斂了方才的客氣,尖細的嗓音厲聲道:「武安候,這是陛下的意思,難道你想抗旨不遵?」

  高繼行勾唇冷笑,不為所動。

  又想拿聖旨說事。

  楊招斜睨著他,哼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曹都知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吧?」

  這就差說,軍中只有高繼行說了算。

  曹暉唇角動了動,臉色可見的青一塊紫一塊。

  他是御賜的督軍特使,不將他放在眼裡,就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然而沒等他反駁,高繼行已經懶得搭理他,轉身回到書房。

  楊招攔住還要說話的曹暉,不客氣道:「曹都知,請吧。」

  士兵上前,不容曹暉拒絕便面無表情站在他身側,說是請,更像是挾持。

  曹暉便是氣得咬牙切齒,也只能迫於情勢,氣憤跟著楊朝招身後離開。

  沒一會兒楊招將他安頓在距離高繼行書房比較遠的營帳,這才回來稟報。

  然而沒等他說話,高繼行遞過來一張紙條,「你看。」

  楊招接過來一看,臉色一變。

  高繼行道:「薛濤兵分三路,連夜朝都蘭關來了,他或許已經等不及。」

  楊招擔憂:「陛下態度不明確,還派了一尊大佛坐鎮軍中,如此一來,咱們就被動了。」

  他說的是想以「雞毛當令箭」的曹暉。

  高繼行冷笑:「區區一個曹暉,我還沒將他放在眼裡。」

  楊招不放心,他知道陛下對侯爺的防備,不然也不會屢次派這樣的人來當監軍。

  當年發生在老將軍身上的血淚教訓,不能在侯爺身上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