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又想以故人要挾

  高繼行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盯著臉色漲紅的王羿,哂笑:「今日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我實在不知世間竟有如此舅兄,還管起我的房中事,這就是王大人口中的君子,大丈夫所為嗎?」

  王羿有些難堪,別人的房中事的確不是他能提的,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只能這麼做。

  嘴唇動了動,強撐著道:「侯爺何必誤會下官的意思。下官只是不希望看到侯爺和尊夫人因為一個侍妾生分,辜負了陛下當初賜婚的美意。」

  高繼行本想給他一條退路,不想他滿口仁義道德,做的卻沒一件是讓人瞧得上的事,不由得冷笑:

  「王大人既然如此為她著想,為何還從京城追到西州,又不顧她的名聲與她私會?二位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就不擔心這番行徑令人唾棄嗎?」

  王羿驀地睜大眼眸,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方才還正義凜然,義憤填膺的臉色,突然仿佛失了血色,難以置信地愣在當場。

  高繼行他......知道?

  他二人的事,若想查,沒有查不到的。

  高繼行見他這般驚慌,冷笑回敬:「怎麼,王大人敢做不敢認,是什麼大丈夫所為?」

  王羿臉頰騰地燒起來,越發透出暗紅的難堪。

  轉念一想,他與她之間清清白白,這些年從未跨越雷池半步,對得起天地,何懼他三言兩語詆毀?

  王羿心思稍定,重新抬起頭,迎上高繼行略帶嘲諷的目光,正色道:「我與她相識於少年,我敬她愛她,若不是侯爺,我和她也不會被迫分開。

  我與她每次相見,發乎情止於禮,清清白白從未僭越,侯爺何必為了掩蓋您寵妾滅妻的醜事,胡編亂造給我和她扣罪名?」

  高繼行冷笑,真沒想到他還會倒打一耙。眸色一沉,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再和他在這兒糾纏,提聲吩咐:「還不將他給我拉下去!」

  「是!」

  楊招早就等會著這一刻,侯爺再不吩咐,他可是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爆脾氣,應了一聲,也不用護衛動手,上來就扣住王羿。

  薛夫人眼見高繼行來真的,忙笑著出聲和稀泥:「侯爺這又是做什麼?王大人沒有惡意,也是關心則亂,您何必如此不饒人呢?」

  高繼行目光冷冷掃過來,淡聲問:「薛夫人也想管我侯府後宅之事?」

  薛夫人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驚肉跳。

  不過她不忘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強笑著道:「我自然是不敢管侯爺的家事,但離開京城之前,崔夫人曾托我多照看著夫人一些。今日我就說一句得罪侯爺的話,夫人畢竟是侯爺御賜的夫人,您總不能厚此薄彼。」

  她說話間朝寄雲看來,眼中似還帶著絲歉意,輕拍寄雲的手似在安慰,卻抬起眼看向高繼行,繼續道:

  「侯爺再寵愛小夫人,也不該將夫人囚禁。今日我托一回大,勸侯爺兩句,您就解了夫人的禁足,這事便就當沒發生過,不然......」

  她言語威脅,似笑非笑看著高繼行。

  寄雲惱火,幾人針鋒相對,卻拿她來做文章,無端受夾板氣。

  她輕蹙眉,趁著薛夫人和高繼行說話的功夫,抽出自己的手,後退兩步,揉了揉被薛夫人握疼的手,向來溫柔的眼中染了厭煩。

  「不然什麼?」

  高繼行將她氣惱的模樣看在眼裡,微一挑眉,唇角閃過一道淺弧。

  然而只稍片刻,便錯開目光,再看向薛夫人時,眼底已不似對寄雲時的溫和,沉著眉,眼中的不耐已經快要溢出深邃的眼窩。

  薛夫人對上他的視線,心中打鼓,面上卻帶著笑意,「便是為了崔夫人當日之託,我回去會讓監軍幫我去一封信,將這裡的一切如實告知崔大人。若是崔大人忍不住脾氣,鬧到陛下跟前,就不好了。」

  竟敢威脅高繼行?

  寄雲詫異抬眼,朝高繼行看去。

  以她對高繼行淺薄的了解,他不是可以隨意任人拿捏的人。

  果然,高繼行神色淡淡,並未將薛夫人的威脅放在眼裡,還客氣道:「薛夫人不負崔夫人之託,倒是有情有義之人。」

  薛夫人神色微變,知道他不在意,只得回過頭來瞧著寄雲,似笑非笑:「侯爺果然還是為著小夫人,連御賜的夫人都可以辜負。我當初就說小夫人面善,如今看來,這世上能令侯爺如此維護的人,恐怕只有那人。」

  這番話,成功讓高繼行眸底染了怒意,臉色也越發陰沉。

  寄雲今日先是被王羿無端指責,如今又讓薛夫人舊話重提,還是和那位故人有關的事。

  是個人都有脾氣,更何況她今日心情屬實算不上好。

  瞧高繼行眼中翻湧的怒意,就好像風雨欲來時風暴,便知道方才薛夫人的話徹底惹惱了他。

  這也讓她更加好奇,忽略高繼行眸底的怒色,寄雲笑著問:「也不知夫人口中這位故人是什麼人物,值得夫人屢屢提起,連我都好奇了。」

  薛夫人今日是為了試探才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沒打算留,更沒打算將這一切告訴寄雲。

  睨一眼臉色陰沉的高繼行,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拍了拍寄雲的手,「是個不能提及的人物,侯爺如此疼你,回去的時你問問侯爺便是。」

  他會說嗎?

  寄雲朝高繼行看去,便見他眉頭緊鎖,黑沉的目光夾雜著莫名其妙的怒色,緊盯著她。

  他似乎並不喜歡聽人提起那位故人。

  看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罷了,這是他的私隱,是她不該僭越。

  寄雲忍下心中苦澀,垂首不再執著。

  薛夫人滿意地鬆開寄雲的手,朝高繼行微微屈膝,臨走還不忘笑道:「今日叨擾,我會如實將夫人之事告知崔大人,告辭。」

  王羿還被楊招扣著,見薛夫人要走,急忙出聲:「今日還沒見到崔夫人,您如今離開,她怎麼辦?」

  薛夫人皺眉,差點忘了還有他。

  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容易放棄的性子。

  罷了,便助他一把。

  她笑了笑,「這是侯爺的家事,想來侯爺不會如此狠心對付枕邊人。您好歹也是一方縣令,侯爺只是和你玩笑,不會對你如何的。」

  一番話也不知是勸王羿,還是火上澆油。

  王羿聽著臉色越是憤懣。

  她卻沒等王羿說話,便帶著婆子丫鬟離開。

  關於那位故人,寄雲知道自己等不到答案,既然這一場鬧劇已經結束,她也沒有留在這兒的必要。

  隔著幾人給高繼行曲膝:「奴婢也先行告退。」

  高繼行就這麼定定望她不說話,深黑的眸底仿佛平靜無波的湖面,卻無人知道,底下是如何暗潮翻湧,痛意恨意夾雜著苦澀,頃刻便要決堤而出。

  便在這時,王羿不甘心,盯著寄雲厲聲喝問:「事情還沒結束,小夫人怎能離開?」

  高繼行心底某一處無法發泄的怒意瞬間傾覆,裹著殺氣的眼眸掃過不知好歹的王羿,沉聲命令:「將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