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行回到那處院子,楊招已經領人將院子裡里外外都翻了一遍。
「此處應該只是一個落腳點,雖然走得匆忙,但沒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楊招有點兒遺憾。
或許那人落入他們手中的時候,這院子裡的人就已經跑了。
高繼行臉色黑沉,沒有說話,抬腳走進書房。
一進門,就聞到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氣,他眸色不禁一暗。
書房中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明那人身份的東西,若不是事先得知消息逃跑,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一處不過是臨時落腳的地方,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場所。
高繼行目光落在書桌上一個檀木盒子上,濃郁的松木香氣就是從那裡飄散出來。
他眸色一沉,打開盒子,便見裡頭放著成塊陰乾的清遠香。
想到寄雲或許來過這兒,與那人在這書房裡談天說地,他眸色愈發冷沉,握著香片的手掌青筋凸起,香片也碎成稀爛。
「侯爺,這香片有什麼不妥?」
楊招瞧不出這香片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見他如此憤怒,心下一驚,忙問。
「這是那人慣用的香。傳下去,讓大家搜查身上帶著這種香味的男人。」
高繼行面無表情拍乾淨手中細碎香末,轉身出去。
他一刻鐘也不想待在這屋裡。
楊招眼睛一亮。
的確,西州男人大多粗狂,不喜歡用香,此人連書房中都備著香片,想來是個講究人。
以這個為線索,想必很快就會有收穫。
不過.....
楊招追出來,說出心中擔憂:「此人雖喜歡用香,但也不能保證,就用這一種香啊。」
高繼行冷笑:「此香中所用的龍腦,只有皇家才有,此人如此自負,不會用一般的香料。」
他甚至懷疑,那人故意在書房中留有這個香,就是向他挑釁的。
有理。
楊招領命,忙將手中香料分發下去,要眾人熟記這個味道,按著侯爺的吩咐去搜查。
這裡的事,自有楊招領人處理,高繼行不想待在這座瀰漫著令他厭惡的香味的院子,上馬離開。
經過方才那座破敗的小院,他停下馬。
護衛見他神色有異,忙說:「方才查過,這院裡沒有進過人,侯爺若有懷疑,屬下這就領人再次進去搜查。」
香氣的確在這兒附近就消散,那人如此自負,想來不會藏身在如此破敗的民居中。
不過,萬事求一個穩妥。
高繼行收回目光,淡淡吩咐:「搜查即可,不可驚擾恐嚇尋常百姓。」
護衛應是,領著兩人上去敲門。
高繼行不再停留,拍馬離開。
.........
念雲築門外,又多了把守的護衛,一時間府中謠言四起,都在猜測侯爺是不是厭煩了雲夫人。
當然,如今下人們只敢私下裡說小話,可不敢再拿出去嚷嚷。
幾個婆子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若嵐的丫鬟躲在假山後,聽了婆子們交頭接耳的話,忙跑回來。
若嵐才剛起,見小丫鬟莽莽撞撞的,不悅地皺起眉頭。
小丫鬟擔心她責備,忙上前稟報:「嵐夫人,念雲築那位又惹侯爺生氣,如今讓侯爺軟禁在念雲築里,派了許多護衛守著,不讓出來呢。」
若嵐聽她提起寄雲,眸色一愣,一早起來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憑什麼寄雲一而再惹怒侯爺,侯爺也只是將她軟禁,沒多久還要巴巴去念雲築找她!
而她這西廂房,侯爺從未主動來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中哀怨。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若將來容顏不再,身邊還沒個傍身的子嗣,日後在這侯府,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崔德音不爭,那是因為無論如何,她都是侯府夫人。
而自己呢?一無所出的妾室,侯爺甚至到現在都還沒碰過她,說出去只怕沒人信。
若嵐心慌又不安,生子嗣傍身成了她當下迫切需要做的事。
眼下寄雲又惹怒了侯爺,這也是她在侯爺面前表現的好機會。
此時不爭,更待何時?
若嵐眼眸中閃過思量。
眼下能幫她的人,只有崔德音!
她知道崔德音在意什麼,還有那天.....
她冷笑。
她親眼所見崔德音私會王公子,若崔德音還有點廉恥,就要掂量掂量不要拒絕她。
這一次,她定不會再受制於崔德音!
若嵐斂眉,握了握拳,起身朝漪霞院去。
崔德音這些天擔心王羿,方才得知高繼行已經解除對王羿的監禁,喜得立刻吩咐晚晴叫車夫備車。
她要去見王羿。
晚晴勸不住她,只得照著她的吩咐讓車夫備好馬車候在門外。
崔德音身邊只帶謝嬤嬤和晚晴,便急匆匆出門。
這一幕正好落入來找她的若嵐眼中。
小丫鬟狐疑:「夫人急匆匆出門去,不知要做什麼?」
崔德音向來端莊,能讓她如此不顧侯府主母身份的,除了那位王公子,還會有誰?
若嵐眸色一冷,心中已有計較,吩咐小丫鬟:「你去外頭找輛馬車,要快。」
「嵐夫人.....」
小丫鬟見她是想追出去的意思,心中疑惑,府中就有馬車,何必還要去外頭找?
等到找到馬車,夫人只怕已經走遠了。
若嵐卻有自己的打算,她眼下還不想和崔德音為敵,若崔德音爽快答應幫她,倒不必要走到揭穿她那一步。
因此她找外頭的馬車,如此一來也想告訴崔德音,她並不打算在人前拆穿她,只要她幫她,這一切就只有她兩人知道。
見丫鬟還沒走,不禁臉色一沉:「按我說的做,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是。」
小丫鬟見她堅決,也不敢耽擱,忙跑出去在侯府外頭臨時攔了輛不起眼的馬車,多給了銀子,那車夫剛好車上沒人,樂意掙這個錢,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