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章 大娃五

  林大壯癱在破廟裡,昨天剛穿來,這個身體好像是高燒嘎的,和他猝死的差不多都很難受。

  原身記憶也非常混亂,可能高燒燒的吧。昨天他一整天都暈乎乎的,還非常渴,還好同一破廟裡的小乞兒給了他點水喝。

  今天身體好轉了,年輕身體不錯,緩過來那一陣,好的也快。林壯才整理了一下可以回憶起的記憶,好多想不起來,還好還記得要去幹嘛,其他的希望以後可以慢慢想起來。

  現在是天宇十年,原身林大壯當了五年鏢師,最後一次走鏢負傷後潦草治療了一下就帶著這幾年積攢的銀子,趕回家。

  路上不捨得花銀子住客棧,前天趕路淋了一場大雨後舊傷復發,高燒不退昏倒在這個破廟裡。

  這個破廟是金灣縣城外的的一個破廟,金灣縣就是王家村所在的縣城,進了縣城以他的腳力再趕兩天路就可以到家了。

  林大壯想到什麼,一隻手急切的伸到下身里的一個縫在褻衣里的小包,摸索了一陣掏出來一個粗布荷包,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給他水喝的小乞丐去縣城討食了。

  鬆了口氣,倒出了幾塊銀子數了數,好像是三十多兩銀子。雖然有原身掂量銀子就能知道大概多少數量的記憶,但是親身實踐時還是有點沒底,從記憶中的數量和形狀核對一下,銀子沒有少。

  原身從鏢局走的時候領了四十兩銀子,三十兩是受傷的賠償,十兩銀子是老鏢頭大虎叔給他爭取結算的銀子。

  最後一年還沒到一整年,給他算了十兩湊了個整。想到老鏢頭,林大壯受傷後不做鏢師還有一些原因,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又從衣襟摸出一個布料好一些的荷包,再裡面倒出了幾塊碎銀二三十個銅板,還是用銅板吧,這個會數就行,不怕不懂銀子被坑了。

  把銀子和銅板裝回荷包,放回衣襟里,林大壯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掙扎著起身打算進縣城去找些吃得。身子還是有些發軟,除去病去如抽絲外,還有一半是餓得。

  昨天已經把原身剩下的一些乾糧填了肚子,還忍著餓給小乞丐分了一個。

  林大壯胡亂想著,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正了正神色,收回齜牙咧嘴的表情,身體也緊繃起來。

  「大壯哥,我今天討到一個饅頭,我分你一半。」

  喜悅的聲音傳來,緊繃的神經一松。林大壯看向來人,穿著破爛衣裳胳膊和腳踝都露出來了,頭髮一條條耷拉在頭上,臉上黑乎乎,一雙泛著喜意的清澈大眼睛仿佛能溫暖心靈。

  聲音主人很快蹦跳著走到林大壯身前,黑黝黝的手就要掰開一個分不清楚顏色的一團東西。

  「咳~咳,不用,待會進縣城,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林大壯連忙打斷,他就是鐵打的身子,今天吃了那一團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繼續活下去,他可是大病初癒。

  「啊,好吧,那我自己吃了,我餓了。唔…好吃,不過大壯哥,你昨天給我的餅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小乞丐狼吞虎咽地吃著這個饅頭,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搶到的,以往都沒力氣搶,昨天吃了大壯哥給他的餅子感覺身體充滿了力氣。

  今天去萬福樓門口等泔水時,一眼就看到在骨頭渣子裡的這個饅頭,動作迅速地搶起就跑,一路跑出城門才敢停下回頭看有沒有其他乞丐跟過來搶。

  以前他可沒力氣一口氣跑這麼遠,經常在半路就被其他大一些的乞丐搶了食物,還要被打一頓,多虧了大壯哥,這個饅頭也要分大壯哥一半,出門的時候,大壯哥還躺著呢。沒想到大壯哥居然不要,那他就一個人吃了。

  呃,嗯~

  有點噎了,喝點水。

  小乞丐吃完饅頭,走到佛像背後,翻出了一個有著豁口的碗,風風火火地跑去附近河裡打水了。

  林大壯被小乞丐一系列動作控住了一瞬,想攔下小乞丐的手伸出去一半又放下了。

  他也有些渴了,不是,他想讓小乞丐帶他去有水的地方,洗洗再進縣城。

  不用想,現在形象跟乞丐也差不多,活動活動手腳,快步跟上小乞丐。

  林大壯雖然落後一段時間,但小乞丐畢竟只有七八歲的樣子,不一會就追上了。

  「那啥,小朋友,不不,小孩,你去哪裡打水。」

  「大壯哥就在前面,我們走快點,我噎著了。」

  林大壯和小乞丐一起待了快兩天也沒問他的名字,只是原身發高燒感覺自己快死的時候,給破廟裡不認識的小乞丐說了名字,希望以後爹娘找來,還能給他收個屍,不要讓他做個孤魂野鬼。

  想到這兒,林大壯心情都有些低落,感覺是原身情緒影響著他。林大壯心裡默默說,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孝順你的爹娘。

  想完這些,感覺身體都更輕鬆了一些,今後他就是林大壯不是林壯了。

  另一個時空的林壯也許悄無聲息的沒有任何波瀾,消失在那個世界了吧,希望不要嚇到來收房的房東。還有他的小貓咪,朋友們能收養它,不要讓它變成流浪貓了。

  林大壯和小乞丐走了快一刻鐘時間,從破廟後面,穿過幾個草叢,終於看到了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要不是沒有乾淨的換洗衣物,他都想脫了衣服到河裡洗洗。

  這樣想著,感覺身上越來越癢了。

  「啪~啪~」

  林大壯在下游用手澆水洗幾把臉,又細細搓了搓脖子,感覺身上都能搓下來一層皮了。

  小乞丐在上游處舀水喝,本來他帶著碗是要給大壯哥帶點水回去,但是現在大壯哥跟來了,他就自己舀水喝。

  把碗隨便洗一洗,舀起滿滿一碗水,仰頭大口喝下,然後自顧自咂吧嘴,一臉陶醉的樣子。

  林大壯不經意間看到小乞丐的動作,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唉,你小子還喝過酒呢?」

  「嘿嘿,我看萬福樓裡面客人這樣喝呢,原來他們喝的是酒啊。」

  小乞丐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喝的是酒,還以為是有錢人的禮儀,所以學一下。

  他是知道酒的,是很貴很貴的東西,比肉還貴,沒想到萬福樓的客人喝的都是酒。

  林大壯仔細清洗後,看到小乞丐坐在小溪邊,黑乎乎的手捏著碗,翻著碗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