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止住了?」
「咋回事兒,比大夫厲害。」
「我看看,我看看…」
人群探頭探腦,一旁的學徒都快被擠出去了。
擦擦額頭太熱冒出的汗,林大壯看著圍上來的人群,有些煩躁,眉頭微擰。
蹭的一下直起腰,人群一下子散去。
看著離自己五步遠的一群男女老少,都好奇地看他兩眼又轉頭看斷腿男人。
小男孩被人群擠出去了,現在人群散開了一些,他又從縫隙間擠進來。
看到爹的傷口的血止住了,立馬驚喜地朝林大壯跪下,就要磕頭。「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哎,哎,停!」
林大壯反應極快,一把拎起小男孩。
小男孩可憐兮兮地抬起來腦袋,眼中閃著無措,一雙泛著紅絲的眼睛像一隻小兔子,再加上被拎著的動作,更加神似了。
無措地伸了伸腿,發現探不到底,田苗青有些惶恐,恩人這是?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我也是在南方看到有人這樣做,才想著嘗試一下,你和你爹不怪罪我自作主張就行。」
這些事了,林大壯就想離開了,在醫館耽誤的時間挺多了,他想快些採購後回家裡,養傷刻不容緩。
「恩人可否告知姓名,家住何處,等爹爹好了,我們必上門道謝。」
小男孩被放到地上後,沒有再跪了,只是殷切地看著林大壯。
「不必,我還有急事。」
林大壯丟下這一句話就拿起藥包大步流星離開了,身後還有人好奇跟著,但是不一會兒就被甩開了。
想著家裡吃的黑面饃饃等吃食,林大壯就想打寒顫,他兜里有點錢但是遠遠不夠以後用,看來身體養好了之後,要快點找到營生才行,家裡人多力量大,千萬不能坐吃山空。
家裡四個男人,做些小買賣也比較容易。不過要因地制宜,養傷期間正好可以觀察觀察。
而且他前世還做過自媒體博主,對很多行業都有過一定了解經過他淺略觀察,還有很多東西都是這個時代沒有的,他需要做的就是怎麼合理的把東西拿出來。
這駕牛車跟架馬車區別還有點大,林大壯趁著有牛車,並且縣城糧食布匹等很多東西都比鎮上便宜,家裡人好像很久都沒有做過新衣,就多買了幾匹粗布。還買了一匹細布,細布可以用來做裡衣,粗布做外衫,下地幹活還穿以前的衣服。
還買了幾十斤白面和白米,一些點心和鹽。這裡的鹽分粗鹽和細鹽,粗鹽20文一斤,成色黃黃白白的偶爾一塊還有其他顏色,細鹽應該是加工篩選過,窮人大多只能買得起粗鹽,細鹽只有鄉紳富豪買。
林大壯想著儘可能先改善一些,他現在可以做主,回家後剩下的錢可是要上交給大家長的,到那時他想用錢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當然他也不會全部上交,還要留幾兩銀子,之後找到路子還要有些啟動資金。
懷著對今後生活的忐忑與要見到這個世界的父母的憧憬,林大壯架著牛車尋著記憶里的路走著。
正是夏末,路邊野花,野草茂盛蔥綠。
走了兩個時辰官道後,天色漸漸暗了,牛也累得哼哧哼哧的,林大壯把牛趕到一處河邊。
在河邊整理出一塊比較寬敞的平地,再把牛車趕過去停在空地上。林大壯停好牛車後,把牛牽走拴在空地靠下方河邊的樹上。
那邊草綠且臨近河邊,方便牛喝水吃草。林大壯拍拍牛,給牛餵了幾把黃豆後就去整理睡的地方了。
先在空地周圍撒了一圈驅蟲藥粉,這是這個時代的人走鏢和出遠門必備的藥品。他可不想睡到半夜發現來了一條蛇。
翻出從縣城買來的一塊油布,搭在牛車上,這樣晚上下雨也不怕被淋著了。然後在附近找來幾簇乾草,使勁甩甩,左右揉捏幾下,讓草變得更柔軟。
在牛車下墊上一層周圍薅來的新鮮大葉子,再鋪層乾草,再把原身舊背包里破爛不堪的舊衣裳鋪在最上層。
這些衣裳他是不打算再穿了,就用來這幾天路上趕路打地鋪了。到家了還可以給娘用來納鞋底什麼的。
林大壯看著新鮮出爐的牛車帳篷,感覺還不錯。躺進去試了試,還挺舒服的,比昨天睡的破廟舒服多了。
仰躺在牛車底下,看著木頭做的牛車,不遠處傳來牛的咀嚼青草的聲音,大腦逐漸放空,打算休息一會兒。
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辦家家酒,當時和小夥伴們薅禿了孤兒院的樹葉,還被院長奶奶罵了好久。
「咕咕~」
不遠處鳥兒也在鳴叫著招呼同伴歸巢了。
林大壯從牛車底爬出來,發現已經很晚了,只能隱約看見路,月亮隱在雲層里,希望晚上不要下雨。
一陣河風吹來,抖抖身子,林大壯摸出打火石,在下風口處搭好的簡易灶台生火,生火做飯比較麻煩,找出縣城買的二手藥罐,打算把要喝的藥熬好。
打開藥包就聞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林大壯手一抖差點把藥扔灶台里,按照大夫說的分量加完水,林大壯就坐得遠遠的,只在要添柴的時候屏住呼吸添幾根柴。
林大壯把乾糧飛快烤熱就幾下吃下肚,不敢烤太久怕沾染了藥味待會兒吃不下去。
在等藥好期間,林大壯閒的無聊,一會兒去摸摸牛,培養培養感情,說說話,四周太安靜了,河水流淌的聲音都可以清晰聽見。
「牛啊,牛,你說我們到家了,爹娘看到你會罵我還是會很高興。」
牛很不耐煩,甩著尾巴就想打這個騷擾它的人。但是它可不敢抬腿踢,這人一身蠻力它在路上就見識過了。
林大壯騷擾了一會兒牛,啊,不是,和牛牛友好交流了一會後。
藥也差不多好了,等到溫度剛好入口,憑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情直接一口悶,藥入口的剎那,他仿佛好像看到了素未蒙面的太奶。
林大壯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每次喝藥都像上刑,今後一定一定要保重身體,不想再喝中藥了。
喝了藥把藥罐洗了洗,收拾好,明早出發前還要喝一次。再給傷口換了藥,看來大夫醫術還是不錯,起碼不使勁用力,傷口不會痛了。
林大壯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在河邊走走散散藥味。在河邊找到一塊光滑的石頭,正好當板凳坐在河邊就可以洗洗手臉漱漱口了。
之前忙著收拾住處,還沒有細看過這河。河水清澈見底,是與城市裡的河流完全不同的存在。
也不知道,這河裡面有沒有魚,有魚的話,明天起來還可以抓兩條魚再走。
咦?
林大壯眼力好,隱約看見上游處有什麼東西飄下來,因為隔的有點遠,加上天色暗了,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是河裡的水鬼什麼的,經歷過穿越,他也從無神論者變成堅定的有神論了,要是路上有寺廟,一定要去拜拜再走,還要請個開光的平安福帶走。
這樣想著,林大壯打算返回牛車處,剛轉過身,聽到絲絲電流的聲音。
頭皮一陣發麻,林大壯不敢動彈,仔細一聽,聲音好像又不見了。
以為是趕路太累出現了幻聽,聲音消失後,打算快點去找牛牛做伴,這荒郊野嶺的還是牛牛身邊最有安全感。
「絲啦,撕拉。」
背脊一涼,全身僵硬,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停止流動,林大壯想轉轉頭,觀察一下四周,但是脖子太僵硬了,完全不敢動彈。
大腦極速運轉,深山老屍,林中紅孩兒,什麼碎屍案,都怪以前刷了太多恐怖故事,加上現在又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了,更加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