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翻卷,尖嘯陣陣。【,無錯章節閱讀】
密集的屍骸遍布大地。
五顏六色的血水匯聚成河。
漫過荒野,滲入地底。
為日後催生諸多妖邪詭物打下厚實的根基。
間或有表情空洞癲狂的大妖在荒野上招搖。
灰黑色的霧氣在他們七竅中流轉,鑽出又進入。
催促著他們攻擊所能看到的一切活物生靈。
只見其中一尊7階大妖仰首望天。
他甩出手中的巨大骨棒。
試圖對天上的一道魁梧身影造成傷害。
然而那帶著尖嘯的骨棒來到近前後立刻化作齏粉。
受襲者不悅的低頭瞥了一眼。
地上的那隻7階大妖立刻當場爆碎開來,化作漫天的骨血。
血鱷軍主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兩位對手。
準確來說,是看向剛剛趕過來的蘇墨。
在血鱷軍主的感知當中。
這個俊美如儔的年輕人,僅僅只是一位6階。
雖然他透露出的氣息遠比普通的6階更為強大。
一身的源力和超凡特性也都彼此交融,圓滿無缺。
但是再怎麼強大,終究是連第二道晉升儀式都未曾度過的新人。
這等新人若是在萬妖國,甚至連覲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而血鱷軍主之所以會對他另眼相看。
純粹是因為他身上那如夜空明月般耀眼的令牌波動。
在這之前,血鱷軍主從未想過第二枚邪聖令牌竟會落在這麼一個弱雞身上。
想當初,他意外在一處山洞中撿到了第一枚邪聖令牌。
在察覺了邪聖令牌的特殊效用之後。
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鎮殺了七十多位下屬。
其中甚至包括他的三位直系子孫後裔。
或許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太過冷酷。
但子孫後裔這東西,多努努力總能生出來。
可邪聖令牌的消息若是曝光,他的安全將會受到威脅。
興許會有其他的准聖強者聞著味兒過來索要。
真說起來他踏入准聖也就是最近一百年的工夫。
實力在准聖當中處於墊底的位置。
便是此行出動的諸多准聖也以他實力最弱。
而最令他感到憂慮的是。
如今他已經快達到自身的極限。
事實上並非所有準聖都能成功感悟千道法則,達成晉升聖者的最低標準。
有相當一部分准聖窮盡畢生之力,也只能感悟區區數百道法則罷了。
血鱷軍主便是如此。
一開始他晉升聖者後,感悟法則相當順遂。
短短不到五十年,就感悟了兩百五十道。
但其後五十年,也才感悟五十道而已。
甚至最近的一道,他感悟了十年之久方才成功。
下一道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成功。
於是血鱷軍主清楚的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他註定是聖者無望了。
他將終生困於准聖境,困在這個距離聖者最近的地方。
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血鱷軍主一度為此感到憤懣,痛恨,絕狂。
可最終所有情緒卻通通化作無力。
好在這時候他碰到了改變自身命運的邪聖令牌。
在獲得邪聖令牌之後,他多方打聽和其有關的消息。
最終收穫了大量的情報。
邪聖令牌一共有三枚。
三枚合一便能強行打破聖者壁障,踏入前所未有的境界。
雖然這等做法必定會帶來巨大的後遺症。
就比如說難以祛除的污染等。
可在血鱷軍主看來,只要能踏入聖者境,一切都是值得的。
聖者所能動用的資源是准聖難以想像的。
無論是後遺症也好,污染也好,屆時總有辦法解決。
解決不了也有辦法延緩。
此外,他還聽聞邪聖那恐怖至極的戰鬥力。
上一任邪聖單憑一己之力便能與七位聖者交手。
最後甚至斬殺了對方四位,污染爆發而亡。
血鱷軍主自問能夠做的比對方更好。
以如此戰力自然能夠換取更多的資源。
大大延長聖者境的壽命。
因此在了解了邪聖令牌的重要性之後。
近些年他一直都在竭力搜索剩下兩枚令牌的位置。
由於邪聖令牌的特殊性,他沒辦法大張旗鼓去搜索。
因而搜索的進度十分緩慢。
但血鱷軍主並沒有放棄。
仍舊是努力搜索。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在這裡感應到了第二枚令牌。
並且令牌的持有者竟是一位區區的6階。
簡直可以說是好事成雙。
看著對面的蘇墨,血鱷軍主都懶得跟他過多廢話。
澎湃的精神力立刻在他身前匯聚,宛如潮水般對著蘇墨衝殺而去。
理論上來講,對付低層級的超凡者們,精神力應該是最為方便有效的手段。
且不提准聖階的精神力無比凝練,低層級用來抵消更為耗費精神力。
可能數百數千份精神力才能抵消一份准聖階的精神力。
另外,光是精神力的總量,低層級的超凡者們便難以與准聖媲美。
用准聖階的精神力衝擊,就如同用一片大海強灌一處小水潭,撐都能將它撐爆。
而就在血鱷軍主以為輕鬆就能拿下對面那個小子時。
他那洶湧澎湃的精神力宛如撞上了一道巨牆般。
這道巨牆他十分的熟悉。
因為他所持有的邪聖令牌也能化生這道巨牆。
原本以為對方對邪聖令牌的運用遠在他之下。
不曾想他竟然也能調用邪聖令牌的威能。
而且更關鍵的是,血鱷軍主從那牆中感受到了絲絲的危機感。
似是牆壁內部隱藏著什麼恐怖之物。
保險起見,血鱷軍主暫時放棄了精神力的攻擊手段。
萬一傷到邪聖令牌那就不好了。
轉念之間,澎湃的源力在血鱷軍主身前聚集,化作一柄開天闢地的戰斧。
戰斧猛然向前斬下,瞬間來到蘇墨身前,沿途的霧海都被切成兩半。
看在近在咫尺的巨斧,這一刻蘇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
他毫不猶豫的動用了織夢毯,將自身守護在其中。
淡薄的光罩自他周身湧現,一瞬間便被源力戰斧劈中。
這一刻,附近的藍靈珍只感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先前發出那驚天一擊之後,如今她全身空空蕩蕩,已經快達到極限。
若非蘇墨及時來援,先前她早已殞命當場。
但就算被對方救下了,她體內的源力一時間也難以恢復,更是無法參與到這場戰鬥當中。
體內恢復的源力還要用來抵禦外界夕霧的侵蝕,進一步加重了她的負擔。
眼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墨遭到血鱷軍主的襲殺。
正當她以為蘇墨這位前途無量的天才就要隕落現場之時。
「噹」的一聲巨響。
伴隨著源力光芒的消散。
只見護持在蘇墨體表的光罩一陣波動。
終究是擋下了源力戰斧。
這一刻,別說是藍靈珍了,就連對面的血鱷軍主都感到無比詫異。
6階擋住准聖階的攻擊?
這看起來就跟天方夜譚一般。
以往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案例。
但那全都需要相應位階的底牌才能擋下。
難道說對方身下的那方薄毯也是一件准聖器?
血鱷軍主忽然來起興趣了。
擁有兩件至少也在准聖位階的法器。
再加上邪聖令牌。
這小子簡直可以說是位面之子。
只可惜今天碰到了他。
定要將其大肆掠奪過來。
「准聖器雖然能擋住我的攻擊。」
「但施展者的源力可不是無窮無盡的。」
「只要耗盡了他體內的源力。
便是准聖器再強。
屆時也跟普通的燒火棍沒什麼兩樣。」
一念及此,血鱷軍主不再猶豫。
各類源力攻擊不要錢似的兇猛對著蘇墨落去。
看到這一幕,附近的藍靈珍自是也察覺了血鱷軍主的想法。
雖然這一招沒用到任何特殊的技巧,卻顯得極為實用。
一旦蘇墨堅持不住,必定會身死當場。
只可惜她現在根本沒辦法幫忙。
體內的源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個兩三層。
希望他能撐到那時候。
在藍靈珍憂慮的注視下。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看著仍舊如最初那般不斷蕩漾起漣漪的薄薄護罩。
藍靈珍臉上的憂慮早已化作驚愕之色。
對面的血鱷軍主,同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他媽真的是6階的超凡者?
剛剛那一連串的攻擊他至少打出了十個9階所儲備的源力。
正常來說,哪怕是9階,也該光罩破碎而亡。
可這傢伙卻一直堅持到現在。
每次看他的光罩搖搖欲墜即將破碎。
卻偏生能一直堅持住。
這時候血鱷軍主再蠢也該反應過來。
那一條神奇的薄毯分明就是聖器!
唯獨只有聖器,才能具備如此特殊的威能。
察覺到這一點,血鱷軍主的態度立刻變得鄭重起來。
不管怎麼說,聖器的威能都不容小覷。
哪怕持有它的僅僅只是一位6階。
必須要加快速度將其處理掉。
防止陰溝裡翻船。
血鱷軍主做下決斷,立刻準備調動法則之力。
先前他襲殺蛇七娘,又與兩位資深9階交手。
法則之力已經消耗了不少。
偏偏這東西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恢復的。
現在為了對付眼前這個6階小傢伙。
他真是連底牌都拿出來了。
血鱷軍主的指尖出現了一點猩紅色的光芒。
那猩紅光芒很快便由小變大,化作一個玻璃彈珠大小的球體。
血鱷軍主屈指一彈,立刻那猩紅色的彈珠便驟然向蘇墨殺去。
看著那點猩紅光球,這一刻蘇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心跳都差點斷掉。
就在這時,一柄銀色戰槍陡然顯化而出。
正面擋住那一道猩紅光球。
伴隨著猩紅光球的消解。
藍靈珍噴出口血,再也無力維持滯空,臉色慘白的墜落下去。
血鱷軍主見狀卻是冷哼一聲。
他甚至未曾動用多餘的力量前去襲殺藍靈珍。
反而又在指尖凝出了一小團猩紅光球。
光球成形的瞬間,再度對著蘇墨彈去。
看著那襲近的猩紅光球,這一刻蘇墨的嘴角反而升起了絲絲笑意。
光球從蘇墨的身體徑直穿過。
血鱷軍主卻未有命中實物的觸感。
旋即下一秒,不遠處的蘇墨忽然如泡影破裂開來,徹底消失不見。
血鱷軍主猛地提高警惕,他忽然察覺自身似是墜入某種迷幻之境。
連准聖的感知都能屏蔽。
毫無疑問,這定然是對面那件聖器所發揮的功效。
但以為這樣就能困住他了嗎?
血鱷軍主冷笑一聲,立刻催動所剩不多的法則,準備破開這處幻境。
而就在這時,一枚銀亮的晶針忽然出現在他身前。
察覺到晶針所帶來的強烈危機感,血鱷軍主的瞳孔不由得微微皺縮。
他運起法則抵擋。
伴隨著法則的消耗,那枚晶針也如陷入琥珀的蟲豸般,停住不動。
接著晶針再度消失不見,出現在他身邊其他位置。
血鱷軍主接連不斷運用法則抵擋。
看著所剩不多的法則,他心中難免生出一抹焦躁。
好在他也看出那晶針是破損形態。
其表面遍布無數裂紋,隨時隨地都會當場崩解開。
尤其在他運用法則抵擋之後,那裂紋變得更多,更密集。
眼瞅著就快徹底損毀了。
血鱷軍主正想著,下一秒,那晶針豁然斷裂開來。
看到這一幕,他眼神不由得微微一亮。
然而緊接著,那斷成兩半的晶針忽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光亮,當場爆碎開來。
一團蘑菇雲驟然自霧氣中爆發。
氣浪和煞光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恐怖的衝擊波掃過全場。
就連地面的一些發瘋蜃妖們也都瞬間化作煙塵。
待到光芒散去,原地已然沒有血鱷軍主的身影。
但蘇墨的表情卻仍舊十分凝重。
旋即一滴血液浮現在空中。
血液迅速演化,對著四周擴張,眨眼間便凝成了血鱷軍主嶄新的肉體。
他看著不遠處的蘇墨,眼神陰沉到了極點。
若非他修持的是血之法則,能夠以血煉身,今天說不定就真的陰溝裡翻船了。
雖說他現在的狀態不足巔峰時期的萬一,可要殺死對面那個6階仍舊是輕而易舉。
血鱷軍立刻催動損耗巨大的秘法,準備花費巨大的代價也要將對面的蘇墨幹掉。
然而他的秘法才催動到一半。
一道無色透明的火焰便驟然出現在他後腦勺附近。
旋即那一點火焰猛地化作浪潮,將他的腦袋包裹。
僅僅只是一瞬,血鱷軍主最後的生機便被王火燃燒殆盡。
他的無頭屍身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一枚樣式古拙的三角令牌忽然出現,落入蘇墨的手中。
第二枚邪聖令牌,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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