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見那妖異的老太,我心情很是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麼叫她,叫『老婆婆』,萬一她不高興。我可就死定了,畢竟人家還塗著口紅吧?
但要是叫姐姐,她又說我吃她便宜,那我豈不是更冤枉了?
「前……前輩……我哪裡得罪你了,我可什麼都沒做呢……」我小心翼翼的試探起來。
「孩子,你殺人了,要不我殺了你,再說我什麼都不做,行麼?」老婆婆的丹鳳眼看著我時,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他們三個同階的要在樹林中殺我,我難道還不能還手麼?婆婆,我真的什麼壞事都沒幹他們就跑來殺我了。」我惶恐的說道。
「同時一個根源出來的孩子,你竟毫不留情。卻不知自己殺了自己的哥哥,亦或者殺了自己的弟弟麼?別人是錯了,不該來殺你,可如今你殺了他們,是否成了你的錯?」老婆婆冷冷的說道。
我腦中一恍惚,暗道這下完了,但剛才我哪有時間去理會他們是不是有血緣關係,悟道壓境,三個同級的還要來圍殺我,難道我還不能殺他們?
「自衛沒錯,卻要以德服人,占了優勢。又還想要殺悟道者,得逞了,你還能夠安然的下山麼?」恐怖的老婆婆嘴角碎碎念起來,腳步沒有挪動半分,卻仿佛腳不沾地一樣,人鬼不知。
「我管不了那麼多呀……老婆婆。如果我放走他們,他們一樣因為這個那個的無休止追殺我,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碰上這樣的事太多了,我豈會不知您老說的那些?可是能做到我早就做了……但往往不是我死,我的朋友就會死……」我苦笑搖頭,以前也是這般,無數好友因我當時沒有斬草除根,而給仇家反過來殺死了,悔之晚矣的事,多不勝數了。
「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卻是不知這個道理,屠殺滅盡,又有什麼用?世上人多了,古時便有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可曾經歷過?若經歷過。除非能殺天下人。」白衣婆婆盯著我,臉上帶著不悅。
我肯定是說不過她了,我也經歷過這些事情,殺王家引來的李破曉,還有唐家的唐珂引來的九劍活殺會,都是因此而生。
但他們確實都該殺。殺了他們,也避免了更多無辜的受害者,若因此諸多罪加之我身,似乎也挺划算了,當然,肯定也有很多人見不得我這麼做。
畢竟未知最是可怕,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殺了那兩人,我是錯了,但我還想連另外兩人也殺了,即便一錯再錯,老婆婆,你想想,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來殺我,憑什麼您就認為他們不會不問清白殺別人?他們修為哪個不比我高?特別是悟道那個殺我,換一個角度來看,就好比大人來殺一個孩子,如果對象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呢?您也會贊成他們?」斤巨史號。
「存殺心,必結惡果,為什麼都由你來做?你若沒有該殺的理由,別人如何來殺你?心魔太重,戾氣太烈,是該好好的修行一番了,否則他日必然遺禍無窮,你所作所為來看,總會因一些小事,引來更惡之事,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殺之無數,先是百人殺,接著千人殺,乃至萬人屠,手中滿滿血腥,罪惡盈盈,不知我夏家怎有你這般子弟。」老婆婆嘆息說道。
人要殺我,我必殺人,不知什麼時候我抱著這樣的心思,但如今這玄門世道,我又如何能溫柔得起來?
百人殺已經有了,千人殺還遠麼?到我把事情解決完,會不會萬人屠?或許卻也不止了,南仙劍派哪兒,我手中殺死的生靈也有上萬了,手中早就沾滿了惡果。
「如何?無話可說了麼?你看看你背後,那黑色縈繞的業力何其多,你以什麼悟道?有什麼資格去悟道?悟那魔道麼?」老婆婆搖搖頭,看向了夏家莊園那邊:「夏家長子夏清平,竟然有了你這麼個怪胎,是你在作孽,還是夏家在作孽?冥冥中,天意總會降下,造成一方生靈塗炭,但刻意迎接天意者,勢必招起反噬,夏家錯了,二十數年前就不該這麼做。」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我渾身一陣激靈,什麼天意,什麼生靈塗炭?
夏家又是哪點做錯了?什麼又是二十數年前不該這麼做?難道期間還有什麼陰謀?
二十幾年前,我怕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吧?夏家幹了什麼逆天的事情要給反噬?難道是算計我五陰俱全?
心中驚駭難當,老婆婆難道是儒門夏家鎮守著的地仙大修士麼?否則為何如此厲害?
「老婆婆,請問您是夏家的……」我趕忙的問起來,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她知道的東西一定很多。
「我是夏家遺漏的那一環。」老婆婆淡淡的說道。
「遺漏那一環……是二十幾年前,沒有參與算計我的,夏家重要的一環?」我連忙問道。
老婆婆驚訝的看著我,隨後說道:「你很聰明,但天機不可泄漏,你有意無意來到這裡,不是要來尋訪自己的存在麼?總有一些命運躲不開,也逃不掉,去吧,我不攔你,尋找你的命運去,但如果你再作祟人間,我寧可冒犯天意,再把你打落一層,即便你是夏家費勁一切心思,耗盡一切資源帶回來的命運之子。」
我頓時驚訝起來,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是夏家打開一扇重要門戶的鑰匙不成?
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強,紫竹要來這靈山,媳婦又慫恿我前往,到底山裡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到底山裡面藏著什麼?我又是夏家算計出來做什麼的?不是只為了填血雲棺麼?老婆婆,您一定是夏家最老那一輩了吧?您跟我說說吧,一切我都能夠承受!」我感覺離著真相越來越近了,夏家的一切算計,答案就在這位老婆婆的身上,只要她肯去說。
「呵呵,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你的身世秘密,但我卻沒有參與其中,我的確是缺失的那一環,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你想要知道,自己去探訪,秘密就在山裡。」老婆婆說罷,朝著靈山深處走去。
我著急的跟著她,一邊苦苦的追尋答案,夏家不只是為了讓我填血雲棺,這裡面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又是祖雲?或者還有一位更厲害的夏家老祖宗在操持一切?
夏家老爺子?
可眼前這位老婆婆,看著年紀還要大上很多。
夏清平有大秘密,這次帶我來,一定是要啟動這個秘密,而我就是環的終端,但僅僅是夏清平,肯定是不行的,夏老爺子要兩天後才能見我,肯定是在準備什麼。
「在月亮升起的時候,一直往北邊走,如果運氣不錯,或者你能夠和命運扭成一條繩子,那就能找到夏家隱藏的秘密,我已經不算是夏家的人了,如果你非要想知道我是誰,我也能告訴你,我是你祖婆,活著的死人。」老婆婆走了一段路,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我心中惶急,連忙飛步追了過去,然而追逐了好遠的位置,也未曾找到她所在。
是老祖婆?
夏家爺爺的媽媽,夏清平的奶奶?
這位絕對是地仙,如果不是地仙,怎會有這麼厲害的實力,知道這麼多夏家的陰謀?
我是夏家故意弄出來的命運,光這一條線索,足夠讓我浮想聯翩了,偏偏秘密還在深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