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幹嘛要這樣呀?他們都是晚生後輩,是一個門派的掌門和基石,你硬要留他們下來幹什麼?」末海塵香一副嗔怪祖師爺的表情,這嬌嗔的模樣,真是應了那句生氣都那麼漂亮的俗話。
祖師爺冷哼說道:「末海塵香,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不過這大陣我肯定是要關停的!」
大陣內自然是沒有毒氣了,所以我現在還算是安全,但一會兒可就真說不準了,而這末海塵香打什麼主意,我還真的拿捏不准了,祖師爺把她說得那麼狠,可現在看起來,卻完全沒有半點『狠』的作風,要麼說她是最擅長捉弄人心,要麼就是萬年來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
但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要她還是末海塵香,我當然是信祖師爺的,況且進來這麼久,祖師爺還沒辦法對她殺伐奪斷,就說明她的本事著實厲害!
末海塵香嘆口氣,隨後也不介意我們就在旁邊,幽幽的就說道:「師兄,我也不打算藏著自己的心事了,我方才從夢中醒來幾日,卻看你壽元仿佛依稀見底,所以回想過往種種,我覺得我們可以拋開以前的一切,回歸本心了才是,要不……你留下來陪我吧,我們就在這裡了卻餘生好了……師兄,你可還記得初見我那時候麼?呵呵……我卻記得初見你之時,猶記得那年我拜入師父門下,初見你那時候,你還穿著一件白藍相間的長衣,風度翩翩,恰如清風明月,我當時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所以那時候起,師妹其實對你就心有所屬了,而且,你與師父真的很像,所以讓我對你也有種亦師亦父之感,心中難免早已傾心……」
「住口!」祖師爺立即斷喝,隨後瞬間一個落劍步沖了過去!
末海塵香再次出現的時候,不但避開了祖師爺這一擊,還搖了搖頭,說道:「師兄,你知道麼?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只不過一直卻不敢去接近你,一直想著以後讓你默默見著我,總有一天你也會注意上我的,而且肯定會有一日喜歡上我,可後來……後來我錯了,因為還沒等我讓你喜歡上我,沐師妹卻來了……我知道,你當時是喜歡沐師妹的,畢竟那麼天真善良的好師妹,誰又會不喜歡?可你知道麼?我卻不喜歡她,我甚至還想過要殺了她……」
「你誰都想要殺!只要是你的絆腳石,又有誰能留下來的?!」祖師爺冷哼一聲,再次到了大陣頂上,準備以落劍式轟殺末海塵香!
末海塵香卻搖了搖頭,說道:「可我沒有殺她不是麼?我正是知道你的性子說一不二,所以我無論如何,也從來沒有打過小師妹的主意不是麼?你以為我害怕師父責罰麼?不是,我害怕的唯獨是你以後不再理我了!」
「呵呵,說一千道一萬,我也不會相信你分毫!」祖師爺冷笑,瞬間一擊轟出,頓時把整個大陣打得山搖地動!把之前末海塵香落腳的那塊晶石平台直接轟成了碎片!
「師兄!」末海塵香始終沒有攻擊,所以躲避讓她避開了祖師爺全力一擊,這讓我也忍不住暗嘆這女子真的很強,怪不得當年讓祖師爺背脊發涼了。
「毒婦!休要迷惑我!」祖師爺怒道,仍舊繼續進攻。
「師兄,我又怎麼會是毒婦?我只是把自己不喜歡的除掉而已,我心有所屬,卻又沒有絲毫的力量去抗拒師父和師母,若是他們不死,早晚師父和師母都會把我賜婚給他們!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甚至我連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能夠全部呈現你面前,因為我以為你能夠接受我的……而且,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帶著一副假面具,因為我知道你討厭這樣不是麼……」末海塵香聽了祖師爺的話,表現出了一副又氣又急的表情。
祖師爺咬咬牙,雖然還沒有聽進去,不過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攻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弱了些,顯然心境已經受到了影響!
所以說,不怕碰上萬古星天,這末海塵香其實更是強大!因為實力上或許稍微比萬古星天弱了,可對於攻心,她或許是最厲害的那個!
因為現在連我都不知道她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而就在我想著祖師爺肯定會迷途知返的時候,忽然祖師爺停了下來,說道:「很好,若是你真的這麼喜歡我,我給你個機會,那就是把大陣停了,把星子弄出來給我,我就信你喜歡我,否則,其他的就別說下去了,免得到時殺你的時候,你的掙扎太難看!」
「我停陣了,難道師兄就願意留下來麼?」末海塵香忽然一臉的認真,竟有些果斷的樣子。
這一下,祖師爺也難免一怔,但還是咬牙說道:「你先停了再說!連陣都沒停,我信你扯?」
末海塵香咬著下嘴唇,猶豫了下竟真的開始念動了塵香谷的滅道訣,一副要停陣的樣子。
而看到祖師爺和我們盡皆驚訝得瞪目結舌,她一臉委屈的對祖師爺說道:「師兄,我知道,就算是把星子給你,你也未必會留下來,但我若是不試,又怎知你真心?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了,不能再錯下去了,你壽元將近,而我也早應作古,卻借著這副身體活下來,心中疲累外人怎知?我一緊不想再受其苦了……師妹沒有那麼多的遠大志向,也不理解師兄為何執著於對抗師父,停止大陣……」
祖師爺聽罷,一時竟沉默了下來,連我都沒辦法判斷到底末海塵香的真實想法了,至少如果是我,或許也沒辦法去抗拒這樣的真愛表白。
「但師妹只想今天開始,與你共度最後剩下的日子,無論停下大陣會如何,無論接下來的世間會如何,好不好……」末海塵香問道。
祖師爺微微啟唇,我甚至都覺得他會說一聲『好』,不過接下來,卻是祖師爺漫長的沉默和末海塵香的凝聚星子。
沒有猛烈的殺伐和拼劍,但這場詭異的戰鬥,卻讓我透不過氣來,就是我身邊不遠處的何塵香,現在也很是感動了,對於一個女子而言,不顧一切的愛,遠比世上一切事物都珍重,所以現在的她已經對自己的祖師爺全無半點警惕和不好的想法了。
星子很快凝聚而成,末海塵香毫不猶豫將星子給了祖師爺,隨後說道:「星子也給了你了,師兄該如何應答?」
祖師爺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心中現在作何感想,好一會他才說道:「既然你如此真誠,我也不會什麼表現都沒有,我壽元也差不多到盡頭了,等我停止了這仙界所有的大陣,就回到這裡來,到時候你要如何,師兄都奉陪如何?」
「師兄,你現在還是想要騙我……你當年也是如此,表面上對我總是萬般遷就,背地裡卻認為我是歹毒仙家,可你可曾想過,我也並非不知你心境?可我又有說過什麼?到了如今,仍然執迷不悟的傾向於你……反倒是你對小師妹,從來溫聲細語,事事順遂,從無半點隱瞞,可最後換來了什麼?小師妹還是背叛了你,與你拔劍相向……呵呵……當然,遠的我就不說了,就說說近的,師妹就問你一句話,他們青衣仙閣的星子是守護大陣的沐師妹親手交給你的?還是你殺了她,從她手中奪來的?」末海塵香說道最後的質問,我毫不懷疑能輕鬆擊潰祖師爺最後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