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劍崖高聳,前方層層疊疊的雲遮住我的雙眼,崖下的水流拍案聲傳來幾不可聞,在這裡對話,讓人有種絕頂臨淵的壯闊感。
「不重要?可若是不開啟它們,研究應對道劫頻頻下來的原因,又如何能夠完全解決問題?」我好奇的問道。
「呵呵……其實想要打開他們,也並非一件易事,這遠古仙界只有九個門派,但人心卻不只是九種,就算是所有掌門都商量妥當了,但他們背後還有不問世事的太上掌門呢?這些不世出的師伯師叔們一個個都看似等著證道,但誰又敢輕易去證道?到了證道境,也會變得畏縮起來,都知道修煉不易呀……」雲落劍笑道。
「說的也是,九個門派背後都有後台,自然是穩如泰山,要開啟這秘辛中的一切,啟動氣運之寶,這種未知,誰都不願意打破而耗著。」我說道。
「不錯,而且就算有想開啟寶物的老祖想要開啟,也會有其他的老祖不願意,這就是這麼多年來,重來沒有人願意開啟氣運之寶的原因,就如同你師祖,最後證道之前,都是站在保護這氣運之寶的一方,因為他曾經說過,這氣運之寶事關這一界的所有生靈存亡,不開啟,大家則可保穩固,但開啟必定是腥風血雨,所以又有誰能繞過這一關?而且開啟了,萬一界牆就此崩塌呢?」雲落劍提醒我道。
「師父放心,這秘辛我不會輕易開啟的,頂多好奇心上來,也是看一眼罷了,況且這九個秘辛同時都開啟才能激活氣運之寶,那也太過離譜了,以弟子的實力,可無法對付這麼多的仙家。」我苦笑道。
「嗯,你知道就好,所以九派衡制,一直以來從未打破僵局,而對抗道劫之事,也總算是每次都能得到大家的響應,但這平衡之道,或許從為師手中就要失衡了,為師不選你其他的師兄師姐來擔任掌門,其實也是要賭一破局,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這未知之數上面……」雲落劍嘆了口氣。
「謝謝師父這麼相信弟子,弟子定然不負重託制衡九派的平衡,不會讓落劍仙宗流落到給其他門派吞併的下場。」我連忙說道。
「我們落劍仙宗,原來是所有門派之中,最有實力的門派,但那是你師祖在的時候,踏入了證道化境,穩壓其餘門派的老祖,故而門中持續千年穩固,但可惜除了你師祖之後,我們這些弟子皆無此資質,導致了後繼無人能踏入證道初境,耽誤了你師祖證道的最好時機……而自你師祖無奈證道,身殞道消後,原來他與其他門派老祖約定的協議,也因為被他們發現師祖證道失敗,漸漸沒有了約束力,所以我們一門就此名不副實……」雲落劍一臉傷懷,這時候我扶著他的時候,他身體已經有些顫抖了。
「我以為只有我們九重天是這樣的,想不到遠古仙界亦是這般勢利……」我苦笑道。
「呵呵,可不是麼?徒兒,你看看這落劍河,密密麻麻都是劍,便是我們門派沒落的過程……」雲落劍似乎把話說完了,忽然指向了前方,而雲展雲舒之下,下方茫茫雲海似乎顯露出了一些零散劍器於岸邊。
「這裡的劍,都是身死道消弟子的麼?」我連忙問道。
「不全是,不過也差不多了,或者是斷劍,或者是棄劍,或者是留個念想吧……」雲落劍笑了笑,隨後看了一眼手中的劍,說道:「劍在人在,劍落人亡,無雙……」
「師父,我不叫趙無雙,我叫夏一天,我現在不過是帶上了面具,實則我是九重天的城主,也就是現在九重天的管理者,我來這裡,並非是給晏真師姐無意撈上來,而是故意被撈上來,是為了調查九重天仙家失蹤之事的……」我打斷了雲落劍的話,並且一抹前方的雲彩,凝聚出了我真實的模樣。
雲落劍看著前方我的真實容貌逐漸消失,欣慰一笑,說道:「原來如此,你即便化成現在這樣子,凌雲傲氣尤不可欺,為師其實早就看出你的不凡不符此面相,因為你給為師的感覺亦如當年你祖師一般,桀驁不馴……」
「師父,弟子雖然桀驁,但言出必踐……」我立即說道。
「為師豈會看錯人?好了,為師已無力見你如雲捲曲,如雲而行,卻能想像你以後如落劍掃六合,如歌盪九天……所以為師一生落魄,愧對師祖,今擇你一人,倒似一身輕快了……」雲落劍笑了笑,隨後凝視雲岸,說道:「劍在人在,劍落人亡,為師棄劍去也!」
長劍給雲落劍瞬間擲入了崖下劍河,我睜大了眼睛,但下一刻,雲落劍也縱身躍下,姿態亦如使出落劍式,灑脫而決然!
「師父!」我本能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但下一刻他已經開始化作粉塵消失不見,這是道統消失,能量消散的結果……
我深吸一口氣,雲落劍一生落劍殺人,最終身死道消卻落不到地面,只有那把劍穩穩盪開白雲河流,深深扎入了地面,但這樣的一生,或也算是他覺得快慰的了,又有誰能在這壓抑的世界裡面安穩生存下來?
一群弟子跟著衝過來,眼看著長劍落地,淚水也紛紛而下,我感慨的看著這一幕,對這一日師父也心懷許多感動,僅憑這臨行託付,我就不能坐視不理,當然,九重天的熱核仍然在持續,給我的時間恐怕不會讓我修煉到道劫境界。
我必須找回凌天、珂兒、圓慈,還有我的暗衛們,他們都需要我的幫助。
然而難纏的是,他們現在分別給其他門派拆分走了,各自所在的門派我根本沒有半點頭緒,所以我需要一定時間來緩衝,而這段時間裡,我要借著雲落劍的傳功,沖入混沌境的後期,這樣我對付另外八派的掌門才有把握。
當然,也不知道他們的太上掌門現在回是什麼心情,會不會因為雲落劍之死,而做出什麼難以預測的舉動來,畢竟隨著人才凋零,整個界面猶如死結一般給捆著,就算出來一位打算解綁的人,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而作為最勢單力薄的落劍仙宗,是最容易招來無妄之災的存在,所以我需要儘快具有自保之力!
但還沒等我干點別的什麼,一群弟子已經以我為中心,把我團團圍住了,九十七個人說多不多,但大部分修為都比我要高的時候,那種壓迫感還是很強的。
其中道劫初境的三十七人,道劫化境的六人,剩下的就是混沌境和純道境了,也就是說道劫境占了一半的比例,這已經是相當厲害的了,只可惜對比其他門派,數量少了點。
「不錯,你是打敗了黑陽仙門的鄒掌門,不過,我們仍然不知道師父讓你當上掌門的真正用意何在,不知道趙師弟知道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當我們落劍仙宗的掌門?」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弟子質問道。
「師弟既有定道劫之力,又有力挽狂瀾門派於危機之能,還能得師父老人家信任維護,自然有能力擔當掌門之職,至於問師弟有何德,我想師兄何不問問自己,現在就質疑屍骨未寒的師父,何德有之?」我反嗆道。
那弟子頓時給我反駁得啞口無言,這遠古仙界才多少人,想要鬥嘴都沒有對手,又怎麼可能斗得過身經百戰的我?
當然,如果只是一兩句話就解決門派內訌,那就太過小看這掌門之位的誘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