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他們的訴求,所以說道:「我都知道了,不過你們也先平復下心態,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況且,李天境那一邊,你們可曾為他想過?」
「可李天境是壞人呀!」華曦連忙說道。
「對,他污了夜師姐的母親呢……」陳亭忍不住叫屈。
我搖搖頭,當然知道他們是偏袒夜憐冬的,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李天境風評畢竟不好,就算是再怎麼慘,和他們關係不大。
「你們差不多行了,城主也有自己的考慮,李掌門對天境門畢竟是有大功勞,即便是惡貫滿盈,可事情還得分兩面看,我們是幫著夜師姐,可城主也要顧慮到幫著李天境的那些人呀。」葉群熬畢竟比較老成,還知道這件事要看兩面。
「放心吧,如果和夜憐冬無關,我就保證她沒事,畢竟她是無辜的對吧?」我苦笑道,而小夥伴們也只能點頭,葉群熬則繼續說道:「好了,把城主盼來了,不正是讓夜師姐趁著這機會伸冤麼?你們呀,都先讓一讓,夜師姐肯定也有很多話對城主說的,對吧?」
小夥伴們頓時都讓開一步,華曦則仍然不放心,說道:「若是顧師姐和妘師姐知道了這事,肯定也會跟我們一樣著急的……」
這小姑娘,把妘葳和顧妃都搬出來了,我只能沒說話,逕自走入了大殿內,夜憐冬這時候剛哭過,看到我來的時候,立即臨危正襟起來,並且要來給我請安。
我示意她不用多禮,她這又站著不動了,一隻手抓著另一隻手的膀子摩挲,眼睛看向了別處,茫然如驚鳥。
我搖頭說道:「李天境也殺了,現在復仇了感覺如何?」
「感覺……不好……他即便再不好,那也是我的父親,而且他那時候,並不知道我是他女兒……要不然肯定不會這樣,他說的,幾乎還要跪下來了……可娘就是不相信……就是把他殺了……」夜憐冬說著,眼淚嗖嗖的掉下來。
「你母親是個烈女子,倒是下得去手。」我嘆道。
夜憐冬從無聲落淚變成委屈的哭了起來,我伸出手,將她攬入了懷中,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李天境命中或有此劫,畢竟作惡多了,也要難逃天道輪迴的……」
「可是……可是他沒有對我怎樣呀……都是我……我不該請母親來的……」夜憐冬自責的說道。
「就算你不請,難道李天境能忍住了麼?終究也會走到這一步,只是現在讓你身處其中罷了。」我說道,其實李天境性格就擺在那裡,他沒有了子嗣,就算有了夜憐冬這女兒,有了夜蒼雪這妻子,也不會滿足的,後面還會再出點其他事情,他本就三觀不正,就算我為了天境門穩定能夠忍受,但別人未必能夠。
可能夜蒼雪不殺他,但誰知道其他人會不會?
「妘牧……我怎麼辦好……娘殺了李天境,可我一點都不覺得有復仇的快意……我全是自責,可我也不想娘因此事而死……嗚嗚……妘牧,你是天城城主……神通廣大,你放過我娘好不好……最多我以後都會好好伺候你,給你當個活得紙仆在你身邊……」夜憐冬抬起頭,臉上全都淚痕。
我心中哭笑不得,幫她抹去了淚光,說道:「我要你當活人紙仆做什麼?天城又不是沒有紙仆了。」
「那你想要怎樣才能放過娘……」夜憐冬急了。
「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不會殺了她,但畢竟殺了李天境影響甚大,若是讓她逍遙法外,勢必讓九重天其他領袖心寒,所以這件事只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處理,你明白了麼?」我嘆道。
「嗯……謝謝你,妘牧……」夜憐冬總算是停下了哭泣,不過很快她又變得悵然起來:「娘殺了我親爹……以後我又該如何的面對她……妘牧,你知道麼,李天境之前還特意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送給我們,還擺足了負荊請罪的架勢……」
我知道現在夜憐冬需要一個能陪她說話的人,畢竟至親互害,這本就是人倫悲劇,如果不謹慎去開解這實際性格連成年都不算的夜憐冬,那接下來問題會變得很嚴峻,所以適當的呵護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耐心的聽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給與了自己能夠給與的安慰,總算是讓這小姑娘寬心了些許,但畢竟這種事足以成為一生背負的可怕記憶,恐怕只有讓時間來逐漸的沖淡了。
離開了夜憐冬的小院,我也回到了臨時的住所,這時候馮小楠已經買來了一大堆的禮物,還一一的擺在了我面前:「這些東西的錢……等我去天城給你幹活有了俸祿再還給你……你也不許拒絕我這麼做,一碼事歸一碼……」
「嗯嗯,知道了,就你事多。」我忍不住一笑,畢竟是個見慣人情世故的小姑娘,並非那麼不識人間煙火,當然,也不乏可愛之處。
「才不是事多,我現在還在想,這要是見到你家的皇子和皇女,該如何的說話,如何行禮呢……唉,天城一定是一處禮節繁瑣的地方吧……我就跟鄉下的野丫頭似的,這就如同蒙眼過河……唉……我也連天城的禮節都不懂……城主,我們天南的人,是否與天城的人比起來便是蠻夷……」馮小楠連連嘆氣,這驟然的變化,難免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是一次遠門,也是第一次離家那麼遠。
「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我也無從回答你,不過我要求卻很簡單,只要心腸好就行了,其他的在我看來都是錦上添花。」我笑道。
「啊?你要求那麼低?那……那難道……哼,你一定是騙我的……就等著我去了出醜呢……」馮小楠鬱悶的說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和我接觸,又豈會不知道我這話真假?」我忍不住笑起來,有時候這姑娘就是那麼可愛,總是有許多天馬行空的想法,也怪不得會什麼古籍都亂翻亂看一通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帶領大軍從天劍山撤退的阮秋水、左清玄、江寒、荊辰等將領也陸續回歸了,而聽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一陣驚訝,不過大家格局也早就不比從前了,天境門對於天城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一個門派根本不能引起他們太多內心波動,很快大家就把重心轉移到災後重建上面了。
天境門現在成了南疆的重要據點,自然不能落入外人手中,所以李天境之死雖然是一場悲劇,但對於天城而言,反倒卻成了政治上的好事,這也不得不說是命運開的玩笑了。
天境門的掌門換成了李氏的一個分支子嗣暫代,說是暫代,也意味著只是傀儡和轉折,因為終究這片地方是要落入天之境的手中的,南疆也會是天城直接引領,如此才能把所有的資源全部利用,清理天劍山現在的慘狀。
我們也在布置完善後,帶著天城的精銳,瞬移返回了天城區域。
而當我放眼看到了天劍竟能夠如此長距離的轉移到這裡,心中和其他的將領一樣感到背脊發涼,如果天劍不死死掌握在手中,帶來的後果如何,大家心中都有了各自的想像。
夏瑞澤對此意見是最大的,加上李破曉一本殘卷都不願意交出來,那等於在他身邊布置了枚超級炸彈,讓他很沒安全感。
所以懸空殿的第二次會議,我也不得不做好夏瑞澤和李破曉爭鬥爆發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