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婉跪著膝行到寧妙雪面前,以頭觸地,
「請太子妃原諒賤妾的無奈之舉,毓婉自知今日的行為惹得您不悅,特來請罪,」
她卑微地揪著寧妙雪裙擺,淚流滿面:「您我二人自幼相識,雖說閨閣中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姑娘家之間的打鬧,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父親要將我隨意發嫁到汝寧鄉下,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這才出此下策,只求一個容身之所。」
寧妙雪並未因沈毓婉一兩句話放下戒心,
如沈毓婉所說,她們二人自由相識,對方什麼秉性都是一清二楚,
沈毓婉自幼掐尖好強,又怎麼會因為一個太子妃的身份,對自己卑躬屈膝呢?
指不定是打著什麼壞主意啊想要嫁禍給自己,
後退一步從沈毓婉手中抽回裙擺,她高冷道:「都是殿下的女人談何怪罪不怪罪,沈姑娘若是無事還是趕緊回去吧,」
說罷,寧妙雪轉身就要去開門,以防一會兒鬧出什麼么蛾子,
腿上一緊,她低頭望去,
沈毓婉毫無尊嚴地抱住她小腿姿態卑微到塵埃中,抬眸祈求:「太子妃,我願意做你手上的那把刀,替你穩固太子妃的位置!」
「我之所以選擇在這時候爆出來懷孕,就是想讓腹中孩子作為投名狀!自此之後我會竭盡全力擁護您的位置,替您清掃所有障礙!哪怕是我自己的孩子!」
沈毓婉眸光黑亮得有些嚇人,她揚起一抹溫順的笑:「太子殿下同時迎兩位側妃進門,若是她們先您一步懷上長子您又該怎麼辦,您需要一把刀,需要一把撇清自己又能掃去阻礙的刀!」
「你究竟想要什麼?」
下頜被抬起,沈毓婉雙拳在袖中攥緊,恨聲道:「我只求殿下幫我救出母親,待您坐上後位,將沈月給我任我處置!」
她咬著牙關盯著寧妙雪腮旁垂落不斷晃動的流蘇:「我知道我這輩子已經毀了,沒了名聲沒了家族支持,所以我付出一切獻給您,賭一個未來!」
半晌,寧妙雪起身,一雙烏亮的眼眸暗光流轉,襯得深邃的眉目蔭翳異常,
「你先回去吧,我考慮考慮。」
翌日午時,
沈月整理好帳本正準備去見高仲,就見凝香腳步匆匆進門,
「姑娘!」
她面色難看地將房門掩上,語氣有些焦灼:「夫人被太子的人接到別莊照顧大姑娘了!而且太后娘娘還命太醫院的婦科聖手一早便帶著藥材趕去西郊!」
這事看著小,但卻透漏了一個訊號,
沈毓婉靠著腹中的孩子母憑子貴翻身了!
「我知道了,」
縱使早有預料,聽到這個消息沈月依舊秀眉輕擰,
「大姑娘會不會藉機舉太子的勢報復您?」
凝香兩手來回折著手中帕子,焦躁地在房間內來迴轉:「若不然您先離開京都一陣?」
「怕什麼,難道你姑娘就是個泥人,站在那兒任由沈毓婉捏扁搓圓不成。」
沈月好笑地看著凝香替自己操心,起身將她按坐在榻邊:「安心呆著,等我回來,」
沈毓婉如今還騰不出手來對付自己,
但等她在東宮站穩腳跟後,怕是會第一時間對自己出手,
該籌划起來了!
打蛇打七寸,既然沈毓婉依靠著朱軒禹重新站起來,那她就將朱軒禹這根歪脖子樹斬斷!
順著地道鑽出,頓時一股甜膩香味鋪面而來。
因著高仲將府上服侍的下人都遣走了,沈月並未換衣裳,穿著輕便的襖裙便過來了,
拍著身上塵土走到外間,高仲睜捏著耳垂齜牙咧嘴,
見沈月出來,諂媚地起身將最好的位置讓出來:「女公子您快請坐,累壞了吧,屬下給您溫壺米酒?」
「你這是抽的什麼風?」
他這副殷勤的模樣著實將沈月整不會了,
面露疑惑地盯著他,盤腿坐下:「還是說你去宮裡進修過了?」
「嗨,屬下這不是關心您嘛!」
高仲乾笑兩聲,從炭火里扒拉出一個甜薯放在沈月面前,得意道:「嘗嘗,這是屬下從聽風手中搶來的,聽說是舶來之物。」
說完他急不可耐扒開就焦黑的皮往嘴裡塞:「正好咱們可以邊吃邊聊。」
他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像是要將舌頭也跟著咽下去,
有那麼好吃嗎?
沈月撿起地上的甜薯半信半疑地扒皮咬了一口,熱乎乎的粉糯落入胃中,整個人都跟著暖和起來,
眼睛一亮,她捧著甜薯小口小口咬著,
「最遲明天大雪會將山道封住,」沈月嚼嚼:「朱軒禹被美人絆在西郊別莊下不來,可以在六天後讓欽天監準備祈福儀式。」
再嚼嚼:「雪會在臘月二十三申時停止,藉此機會給朱謹戴一個真龍天子的高帽子,」
「女公子究竟是怎麼算出的?」
高仲點頭,示意會安排下去:「屆時再用輿論拉踩一下太子,這幾次下來民心基本就被丟乾淨了,」
「大後日開始,你取出庫中的炭火,糧食在城南以受過攝政王恩惠為理由發放,傷寒的藥湯也熬出來一同發放,」
沈月一遍遍在心中回顧,生怕漏掉什麼東西:「邊疆的那批棉衣藥材送到了嗎?」
「送到了........」
朱謹推門進來時,二人正圍著炭盆吃得滿嘴黢黑,邊上一堆焦黑的皮。
「........」
高仲飛快將手中甜薯往身後一藏,起身行禮,
「王爺!你怎麼來了!」
朱謹?
沈月被驚得一噎,抓起旁邊酒壺才將喉間那口甜薯咽了下去,起身想要行禮,一伸手,兩手帶著袖子滿是黑灰,
乾笑:「臣女見過王爺。」
「二位倒是挺有雅...野趣。」
朱謹唇角微勾,讓出身後聽風:「聽風說有重要的東西被高先生借了去,本王正好順路便一起進來看看。高先生這府中空蕩蕩的連個僕人都沒有,本王便自己進來了,」
朱謹話音剛落,聽風再也等不及,衝進屋內盯著高仲:「高先生說拿幾枚甜薯回府研究,如今三日已過,還請將甜薯還我!」
「額.......你那兒不是還有滿滿一大箱嗎?」高仲心虛地往沈月身後縮了縮,
聽風激動道:「先生有所不知,昨日爺尋了位能人,說這東西不僅能吃,還高產,這不趕緊來尋回去,多留些種子。」
「那個,鄙人也剛剛研究出這東西的吃法,確實能吃。」高仲指著地上殘存的黑皮,硬著頭皮扯出沈月當擋箭牌:「我和沈姑娘一起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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