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最後一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宋太妃身形猛地一顫,刺目的鮮紅從唇角溢出,
太后說她是殺害玉姐姐的幫凶!
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宋太妃耳邊只餘下她沉重的呼吸聲和心中無盡的哀嚎:「還有什麼是真的……究竟什麼是真的……」
嘴上說著不信,可她心中已然有了判斷,她知道的比太后說的更多,
大皇子意外去世,最後是一個小小答應償命,
而玉姐姐有孕一事,其實是她在背後幫助,
眼底划過一抹痛楚,淚水混雜著鮮血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濺起一朵朵細小的血花,
宋太妃無力的垂著頭,低低笑出聲來,
那時玉姐姐因久久未孕滿面愁容,是她找來密方給玉姐姐服下,一次便中,
懷孕也是她在幫著隱瞞,每當由太醫診平安脈之時,是她偷梁換柱,用宋家的勢力給玉姐姐尋了替身,再加上潘家相幫,這才一直瞞到七月。
至於孩子,也是她裡應外合幫著潘家,才在崇仁帝的眼皮子底下,將本該被處死的孩子換了出去。
她真該死啊!
太后本就是強弩之末,強撐著說完話後整個人便只剩下一口氣。
這場鬧劇終究也到了落幕的時候,
人世間便是這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恭請太后娘娘上榻,務必小心,莫要磕了碰了。」
沈月暗嘆一聲,命人將太后抬上軟榻:「讓人加急回宮中備該備之物,皇陵那邊也該派人過去提前打點。」
畢竟是太后,且與她也未曾有過齷齪,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
沈月有條不紊的吩咐著,手腕忽然被握住,
她垂眸,就見太后嘴唇張合,似乎想說些什麼。
血沫不斷從太后唇角溢出,沈月估摸著也就只有幾個呼吸的時間,
「太后娘娘只管吩咐,只要安樂能做到的。就定不會讓您的遺願落空。」
她蹲下身將耳朵湊過去,認真凝聽,
太后斷斷續續的氣音透著釋然:「真的玉璽......在...」
玉璽!
沈月心中駭然,
玉璽不是一直在金殿中嗎!太后竟然給玉璽掉了包!
按著軟榻的指尖收緊,沈月壓下迫切的心,屏氣凝神,不錯過太后的任何一個字。
「在...在哀家......浴池磚下。」
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出,太后的手無力滑落,鼻息全無。
沈月心陡然一松,
還好,還好,太后在臨死之前將話說全了,若是只剩下上半截,她非得急得撓頭不可!
太后殯天,沈月和沐傾雪一起將太后遺體送回京都,
京都剛經歷過變天一片混亂,
朱謹作為帝王同麾下梳理前朝事宜忙的腳不沾地,
而作為朱謹正妻的沐傾雪自然成了眾人眼中的皇后,
沈月她們一進後宮,便有女官宦官跪拜迎接,等著沐傾雪拿主意,
在一片皇后娘娘的請安聲中,
沈月淡然一笑,同沐傾雪打了聲招呼,讓人帶著她往沈毓婉居住的地方去。
塵埃落定,她和沈毓婉的仇怨也該真正清一清了。
同朱軒禹在的時候不同,如今的東宮死氣沉沉,宛若一座華麗牢房將人困在其中。
東宮門打開,沈月一眼就望見了寧妙雪的身影。
她一身素衣朝著沈月雙膝跪下,雙手緊緊摟著懷中女童,
「罪婦寧妙雪,求安樂縣主搭救,保小女一命!」
女童不過八九個月,五官隱隱看出朱軒禹的影子,她縮在寧妙雪懷中,小米牙咬著手指,睜著一雙澄澈的鳳眸好奇的望著沈月,不知愁苦是何物。
「寧縣主快請起,當不得!」
沈月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強行將寧妙雪扯了起來:「你當與王......皇后求情才是,我不過只是個縣主而已。」
「可皇帝對你不同!」
比起沐傾雪,她更相信沈月對皇帝的影響力!
寧妙雪急切的扯住沈月的衣袖:「他對你百依百順,只要你開口,他定不會拒絕,我只求,只求你保她一命!她只是個女孩兒,沒有威脅的女孩兒!而且她還小!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