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探子現身

  「只是寫?不管朱謹會不會同意,你都會將他們父子救回來?」

  沈月狐疑的望著拓跋靖,這個人會有這麼好心?

  莫非會在寫的內容中給朱謹挖坑吧?

  可朱謹與她相處這麼久,不可能猜不到她的性格,他也不會僅憑一封信就上當啊?

  拓跋靖究竟圖什麼?

  「你以為本王是你們大景那些虛偽的男人?本王既然說了,就定然會做到。」

  拓跋靖冷哼一身,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嫌棄道:「還說是京都的貴女,髒兮兮的。趕緊擦擦你那雙爪子,本王這就命人將紙筆送進來。」

  帶一個並不重要的人回來對他而言只是順手之舉,比起拓拔宇來說,九牛一毛。

  他聯合大夫人一同在背後使勁,本以為能借著幾個部落的手將拓拔宇從左大將的位置上拉下來,卻不成想還是被拓拔宇逆風翻盤,提出戴罪立功!

  若是沒能守住星城,拓拔宇不過是將之前的懲罰推遲受了,

  但若是拓拔宇守住了星城,不僅不會受罰,還會籠絡更多人心!

  他絕不允許拓拔宇活著回來!

  拓跋靖望著懸在床榻上的短劍,陰鬱的面上划過凌冽殺意,

  成大事者,斷不可心慈手軟!

  若是拓拔宇一行人一直得勝,又哪裡來的他冒頭的機會?

  既然父汗無情,那就別怪他無義!

  攝人氣勢從拓跋靖身上傳出,沈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總感覺周身的空氣都跟著寒冷了幾分,

  許是早有準備,拓跋靖剛吩咐不過一刻鐘,淳爾丹就已經端著筆墨走了進來,

  柳眉輕挑,沈月拍了拍手上碎屑站起,腳上鏈條磨著紅腫的腳腕帶來一陣刺痛,她忍不住道:「能不能讓人送些軟一點的布給我,這銅環太過堅硬,磨人得緊。」

  拓跋靖橫了她一眼,冷冷道:「就你事兒多。」

  「嘖!那我撕衣服墊一墊,你應當不介意吧?」

  這些日子她身上的衣裙就沒重複過,也不知道拓跋靖從哪裡找來這麼多衣裙。

  腹誹歸腹誹,沈月腳上動作沒停,跟在拓跋靖身後走向書案,

  她倒要看看,拓跋靖肚子裡打的什麼主意。

  提筆磨墨,沈月跟著拓跋靖的敘述化身代筆小廝將他話中意思謄抄下來,

  越聽,她眼中的疑惑越重,

  拓跋靖說的完全是草原部落在星城的守衛布局啊!還有行軍路線!

  難道他真的這麼好心,為了借朱謹的手殺死拓跋宇,不惜將軍功送給朱謹?

  不可能!拓跋靖絕對不是這種人!

  腦海中思索星城周內的地形,沈月杏眸半眯,腦海中有了些許猜想,

  「還在等什麼?」拓跋靖垂眸,見沈月宣紙上空無一字,忍不住催促,

  「急什麼,你說的倒是快,我不得好好思襯一下怎麼寫。」

  沈月將筆尖重新在墨水中颳了刮,直到筆尖在硯台上刮出滿意的形狀,她方才緩緩在宣紙上寫出字跡,

  長睫遮掩眸中異色,沈月落筆的筆鋒微不可察的轉了轉,

  是真是假,朱謹定會探查,

  若這些消息是真的,朱謹奪回星城將會更加容易。

  最後一個字落下,眼前的信紙陡然被抽走,沈月絲毫不懼,淡定的將筆洗過,放在硯上。

  「長得柔柔弱弱,這手字倒是頗有氣勢。」

  拓跋靖眺著信紙上鐵畫金鉤的字跡,總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只以為沈月是臨摹的那個大家筆跡,

  薄唇上揚,他斜眺沈月眼底划過一抹暗色:「與你性格甚配。」

  看完整封信,確定沈月並未缺斤少兩夾帶私信後,拓跋靖將信紙摺疊遞給淳爾丹,嚴肅道:「務必要親手送到朱謹手中。」

  淳爾丹領命離開,拓跋靖在營帳中心神不定的轉了兩圈後,也緊跟著離開,留下沈月一人關在營帳中。

  傍晚時分,營地中出現大軍出動的動靜,

  服侍拓跋靖的女婢陡然掀開厚重的帘子,手中捧著幾條長長的白色皮毛,

  「居安姑娘,這是王子吩咐給你的。」

  「放這兒吧。」沈月嗓音淡淡,

  放在腳腕銅環的指尖頓了頓,眸光閃爍,

  女婢走後,她從袖中重新抖出細長的鐵釘,對準腳腕上的銅環連接處,繼續摩擦,

  *

  星城,兩軍對壘,

  趁著夜色,朱謹站在高處朝星城望去,城牆上篝火明亮,城中卻鮮少有燈火亮起,

  透過昏暗的篝火,隱約能看到來往巡邏的番邦蠻夷,

  正看著,身後聽風陡然靠近,嗓音難掩焦灼,

  「爺!軍中出現一主動獻身的番邦探子,說是居安夫人有封信給您!」

  一條消息中,透露了兩個讓人震驚的點,番邦的探子已經滲入軍營,不僅滲入還能同番邦通訊,大戰當前,怎麼能不讓人焦慮。

  朱謹劍眉緊蹙,大跨步朝著營帳走去:「將人帶進來,本王親自審問!」

  「已經讓人秘密將他送到爺的營帳了。」

  聽風跟在朱謹身後,言簡意賅的將探子出現的場景告知:「他作為士兵突然出現在您的營帳外,我的人便將他控制起來,沒成想竟然是特地來挑釁您的!」

  營帳帘子掀開,一高大男子被捆著壓在正中,若不是他主動交代,根本看不出這人與番邦有何聯繫。

  鎮西軍大多都是邊疆的孩子,對番邦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又怎麼可能成為番邦的走狗,

  朱謹大刀闊斧的跨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細細打量,

  這人五官同大景人有八九分相似,但是仔細看去,他的鼻樑眼窩要比大景人更深一些,

  「你母親是大景人?」

  前些年,番邦蠻夷沒少擄走大景的女子,面前這個人,更像是番邦蠻夷同大景女子所生之子,

  都說兒肖母,所以這人才能偽裝成大景人混入軍營之中!

  心中有了猜測,朱謹臉色越發沉重,

  若真是這樣,想在軍營中找出其他的探子,格外艱難。

  「攝政王猜的不錯,我是阿爹同大景奴隸所生,」

  那人提起出身神色冷淡,顯然不想同朱謹多說其他,他下頜指著胸口衣襟冷冷道:「我今日為我家王子送信而來,信就在裡面。」

  朱謹朝聽風看去,

  聽風瞭然,上前從男人胸口摸出一個牛皮包裹,拆開,確定只是普通信件沒有威脅後,聽風方才將信件呈到朱謹面前。

  「爺,請過目!」

  「將這個人壓下去,仔細拷問,務必要問出與他接頭之人。」

  朱謹冷聲吩咐後,接過聽風呈上來的信件打開,熟悉的字跡讓他瞳眸震動,

  相識之時,沈月投名狀用的就是同他相似的字跡,可再往後,她為了同自己撇清干係就再也沒用過了。

  如今再次看到,他忍不住伸出指腹摩挲墨跡,勾唇淺笑,

  「時間過得真快。」

  感慨只是瞬間,他捏了捏眉心,收斂心神朝著信上內容望去,

  初看只是一封情報信,可依著他對沈月的了解,

  沈月定不會因為這封信特地用了這個字跡,定然是有什麼隱藏的消息,想通過信件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