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沈月和凝香二人手被捆住不方便,哪怕已經將韁繩甩到底,依舊被身後之人追上,
黑衣人與沈月並排騎行,扯下面上面巾露出一張黝黑開郎的臉,
他看向沈月的眼神中帶著打量和好奇,微笑著拱手恭敬道:「屬下丁奉安,接高先生急信,同趙領隊一同前來營救女公子!」
領隊,她想她知道面前這些人是如何找到她們的了。
她之前化整為零,組成小商隊行走在草原各個部落之間,同部落百姓以物換物,收購毛皮藥品,販賣棉布針線。
這些商隊每隊三五十人,由一個領隊,兩個副手帶著,一直行走在草原上。
高仲應當是怕自己被拓跋靖虐待,這才不顧被暴露的風險讓他們來營救自己,
心中微暖,沈月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淺笑:「辛苦了。」
確定是自己人,沈月提起的心陡然一松,她扯著韁繩逼停馬匹,停在原地讓丁奉安將她手上的繩子割開,
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腕,沈月不敢過多耽擱,一邊從丁奉安口中了解現在外面的消息,一邊飛速趕路。
「攝政王剛大婚不久,草原部落就同大景撕破臉皮,豫北王也緊隨其後宣布獨立,」
「如今邊境不允許出入,想進來的人進不來,想出去的人出不去,女公子如今想要回到大景,必須避開大軍所在之處。」
「前幾日,草原部落的大軍同鎮西軍交戰,鎮西軍慘敗,丟失一城,攝政王帶著大軍增援已經在前往邊陲的路上。」
「在高先生的最新信件中,京都那邊他已經安排好,而他自己已經帶著人趕往草原部落營救女公子。」
縱使丁奉安的聲音被風吹的飄忽不定,沈月依舊將消息聽了個七七八八,
指尖扣著粗糙的韁繩表面,她瞳眸晦暗不明,
內憂外患,如今正是同太后角逐的時候,朱謹為何會來邊境?
她不是天真的女子,她絕不會認為朱謹來邊陲是為了救她,定然還有其他的原因,讓朱謹不得不以身涉險來到邊陲,究竟是什麼呢?
眉頭緊蹙,沈月趴伏在馬背上,消瘦的面容在夜色中陰沉如墨。
丁奉安一行人長期活動在草原部落,對周圍地形格外了解,
南邊是聯合大軍所駐紮的地方,戒備森然,按道理他們應當一路向東,是回到大景最快的方式,
可拓跋靖一旦發現她出逃後,定然會派兵來追,她們的腳程有很大機率會被追上,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先往北,再往東!從雁門關的方向回到大景!
丁奉安的想法同沈月不謀而合,正欲調轉方向,沈月抬手,眸色沉沉,
「不!往西再轉道!但是路上做出一些往北邊去的假象。」
她和丁奉安能想到,拓跋靖定然也會猜到,他定然會讓人朝北邊追過去!
不如反其道而行,去她們最不可能去的地方。
草原部落的人並不認識她!只要喬裝得當,她們興許能避開!
沈月翻身下馬,從丁奉安手中要來匕首,對準馬匹臀部猛然刺下,
馬匹吃痛,嘶鳴一聲朝著北邊衝去,在地上留下踩踏的痕跡,
丁奉安眸光一閃,也跟著將自己的馬放出去,
沈月和凝香共乘,丁奉安與剩下的人也都是雙人同坐,一行人一邊清掃馬蹄留下的痕跡,一邊摸黑往東邊衝去,
在他們身後,趙領隊一行人也無心戀戰,邊打邊退,雖說有不小的傷亡,但不至於全軍覆沒。
淳爾丹也沒心思追殘兵敗將,
一邊派人將沈月逃跑的消息告知拓跋靖,一邊帶著人朝著沈月她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拓跋靖千叮嚀萬囑咐要將沈月看牢了,卻不想還是被他弄丟了。
臉色漆黑一片,淳爾丹手上馬鞭不斷揮舞,力圖將功補過將沈月抓回來。
報信的人和拓跋靖在半路中撞上。
「跑了?」
拓跋靖低垂著眼眸,凝望著跪在地上的下屬,幽深瞳眸匯聚著風浪,
「是......有一隊黑衣人趁著夜色偷襲......」
男人被拓跋靖身上散發出來的攝人殺意所驚嚇,說話聲磕磕巴巴,
「淳統領已經帶著人去追了,興許已經追到了......」
「哦?」
拉長的尾音上挑,拓跋靖慢條斯理的卷著韁繩,眼底掠過一抹嗜血的殺意,
「本王最討厭有人敷衍與我,錯就是錯了,遮遮掩掩如懦夫一般!真是令人噁心!」
話音落下,他手上用勁生下的駿馬隨著他手上的動作高高揚起雙蹄,狠狠一腳踏在跪地的男人頭顱上,
霎時間紅紅白白的殘渣鋪滿草地,周圍人頓時一片噤聲,低垂著頭,不敢同拓跋靖對視。
血色將心中的躁鬱緩解,拓跋靖冷哼一聲,帶頭往淳爾丹的方向追去,
天光微亮之時,他跟著哨聲指引,追上淳爾丹,
淳爾丹自知犯了錯,一聲不吭的跪地,請求拓跋靖責罰,
二人相伴多年,拓跋靖知道淳爾丹的秉性,
他並非是粗心大意之人,自己吩咐的一切也定然一絲不苟的照做,
沈月逃走,其實也全然怪不得他,
「淳辜負王子信任!望王子責罰!」
拓跋靖幽幽嘆息一聲,下馬將淳爾丹扶起:「罷,也不能全怪你,將她抓回來,將功補過罷!」
等這次再將沈月抓回來,他定然打條鐵鏈將她拴起來!看這般她還怎麼逃!
狡猾的女人!
淳爾丹愧疚的低下頭:「淳立刻帶人去北方!一定將居安姑娘帶回來!」
「北方嗎?」
拓跋靖眉眼陰鬱的望著地面上的馬蹄印記,眼神複雜,
瞧著馬蹄的走向,沈月一行人往北方去了,可沈月當真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嗎?
淳爾丹見拓跋靖盯著地面不動,疑惑道:「王子,可有不妥?」
「本王總覺得,依著居安的性子,恐怕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定然是障眼法。」
「一個女人在逃命時候還能想到這些嗎?」
淳爾丹擰著眉心:「王子莫不是將她想的太過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