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鑑,臣若是真想對居安夫人動手又怎麼選在大街上?這等拙劣的伎倆臣絕不會做。」
定遠王沉住氣,不急不緩地辨別:「定然是有人想要借著刺殺挑撥我們兩府之間的關係,還望殿下明查。」
「哼!」
朱謹沒有被定遠王的三言兩語影響,指腹摩挲著沈月手背,冷笑:「誰知道是不是反其道而行呢,知道有人背鍋,便藉機行事。」
窺著定遠王逐漸消失的沉靜,朱謹鳳眸半眯,抬手掐掉話題不再給定遠王自我辯駁的機會:「不必再解釋,究竟是誰動手,待本王查出真相便知。」
他這番藉機發作,定遠王定然會為了自證清白幫著將幕後主使揪出來,
環視周圍,朱謹起身將沈月推到堂中,自己背著手站在堂中給沈月撐腰。
「王妃允諾過本王會好生對待夫人,本王今日已將夫人平安送來,還望定遠王能信守承諾。」
「居安,還不去拜見定遠王妃。」
沈月瞥了朱謹一眼,緩步走向定遠王妃沖她行了個福禮:「居安見過王妃。」
上首有朱謹虎視眈眈盯著,定遠王妃縱使對沈月再厭惡,也只能起身掛著笑容,親切地將沈月扶起來:「好一個標緻的玉人,怨不得獨得殿下上心。」
目光划過沈月那張臉,定遠王妃眼底的冷意和忌憚一閃而過,
她親昵地握著沈月的手,對朱謹笑容晏晏:「殿下將居安交給我只管放心,我定然會將居安當做義女看待。」
朱謹深深望了眼沈月,冷然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放下心來。」
目的達到,朱謹也不久留,同定遠王寒暄幾句帶著聽風一行人離開定遠王府。
定遠王夫婦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凝重之色,
定遠王妃望向沐傾雪,臉上笑容淡淡:「雪兒,既然居安是你的騰妾,就由你安排吧。」
「娘親放心,」
沐傾雪強壓住上揚的唇角,帶著沈月直奔後院。
她們離開後,定遠王妃轉回身望著定遠王面色凝重,
「王爺,今日這事兒是衝著我們定遠王府來的呀,這騰妾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恐怕騰妾的消息,也是攝政王故意傳出來的,為的就是試探一下您。」
定遠王妃眉頭緊鎖,捻著帕子目光沉沉,
攝政王疑心重,恐怕是最近自家王爺籠絡朝臣的動作讓攝政王起了心思,
放出騰妾的消息,就是為了試探定遠王府會不會以下犯上,
如今她們借著騰妾逼婚,又提出處置騰妾,攝政王便順水推舟將騰妾安置在定遠王府,
今早刺殺他們本就有洗不清的嫌疑,若是騰妾再在她們府中出事,這將是一根刺扎在攝政王的心尖,
想通前因後果,定遠王妃按住定遠王的胳膊,一口鬱氣憋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恨聲道:「朱家小兒狡猾!」
「攝政王已經對定遠王府近來的動作不滿,王妃,我們還是太心急了,今日之事只是一個警告。」
定遠王大掌放在定遠王妃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肅然道:「其他的有我在,大婚之前,你只管將後院好生清一清,大婚前,那女人不能出事。」
「王爺放心,」
定遠王妃嘴上說得輕鬆,回後院的路上卻恨不得回到昨天收回昨天的話,
她們能想到的,與定遠王府不合的人也能想到,如今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定遠王府!
「來人,立刻將居安院中的管事嬤嬤喚來,本王妃有事吩咐。」
*
「居安你瞧瞧這個院子怎麼樣?就在我的隔壁,走兩步就能到了。」
與定遠王妃的憂心忡忡不同,沐傾雪興奮地拉著沈月逛院子,
望著沐傾雪亮晶晶的眸子,沈月仿佛又回到北方的路途中,
那會兒的她們沒有身份束縛,只是沈月沐傾雪。
心情被沐傾雪的快樂感染也變得好起來,沈月唇角情不自禁揚起:「很漂亮,郡主費心了。」
跟著沐傾雪將院中走完,沈月身上已然有了一層薄汗,
望著端著茶水一口接一口的沐傾雪,沈月開口:「郡主,我想出府見一位故人,」
好不容易離開攝政王府,她之前被擱置的事情全部都要續接起來,
高仲身處南方,步步維艱,皇城中的沈毓婉如同一條毒蛇,
不能再耽擱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
沐傾雪爽快應下:「我去同娘親說,」
沐傾雪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卻被定遠王妃駁回,直言為了居安的安全,居安不能出府,
沈月頭一回對沐傾雪提出要求,沐傾雪不願就這般被落了面子,眸子轉了轉,心生一計。
日昳,
郡主車駕從側門離開定遠王府,一路停在銀樓,
夥計望見沈月腰間的銅魚,將她們引到二樓雅間,
沈月還未張口,沐傾雪先擺擺手,體貼道:「我看看首飾,你不用管我。」
「多謝郡主。」
沈月會心一笑,隨著夥計往三樓走去。
夥計停在三樓樓梯口,恭敬道:「姑娘,公子就在最裡面那間,您請。」
「多謝。」
沈月頷首,來到走道盡頭,指骨微屈正準備扣門,房門從里被打開,
「有失遠迎還望居安莫怪。」
潘陽笑意溫潤,一襲青色道袍,長發被同色髮帶籠在腦後。
沈月跟在潘陽身後將門合上,這才定下心打量潘陽,
幾月不見,他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瞧著精神了許多,沉澱的氣質將他身上的飄逸衝散,多出幾分穩重。
潘陽盤腿坐在窗前,替沈月杯中倒上熱茶:「怎麼,不過才小半年不見,居安就不認識子恆了?可是子恆如今容貌更勝從前讓居安看呆了眼?」
親昵的調侃瞬間衝散久別重逢的生疏,
沈月輕笑一聲坐到潘陽對面:「容貌有沒有更俊郎我倒是沒瞧出來,不過子恆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