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沈月進退兩難,
跟朱謹走,沐傾雪一副看負心漢要哭出來的模樣,
同沐傾雪留下來,朱謹那邊又一副被背叛的模樣,
猶豫的目光在二人中間挪動,沈月拎著束胸裹帶弱弱道:「若不然你們都先出去,容我將衣衫穿好?」
沐傾雪這才想起方才沈月給她看傷口,如今上身就一圈裹帶,胸前一大片光滑的肌膚都裸露在外,
「居安說得有理,非禮勿視的道理想必攝政王也知道,請吧。」
沐傾雪挪動腳步將沈月擋住,防賊一般盯著朱謹,
朱謹陰沉著臉望著沐傾雪唇角得意地笑,鳳眸半眯:「居安說的是二人一同出去,晴雪郡主留下來好像也不妥吧。」
二人誰也不讓人,還是沈月再度開口讓二人都出去,沐傾雪和朱謹二人才一前一後離開。
房門被朱謹方才踹壞,沈月一手捂著胸口束帶,一手撿起地上衣衫避到裡間,
扣著扣子,沈月苦笑,
這都什麼事兒啊!
好在沐傾雪的表情不像是還記恨她的模樣,想來已經想通了。
整理好衣衫,她再度變為文質彬彬的居安公子。
敞開的門外,沐傾雪和朱謹一人一邊仿佛保家護院的門神一般。
「晴雪郡主,若只是看傷,您已經看過了,我是否能回府了?」
沈月兩手揣在袖中,唇角笑容淡淡:「至於攝政王殿下,今日事情已經結束,屬下先回府休息。」
方才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她幹嘛要二選一啊!
她明明可以自己回府啊!
沐傾雪本因沈月的拒絕有些氣惱,轉而見沈月也拜別了朱謹,紅唇上揚。
是了,朱謹畢竟是攝政王,居安顧念著朱謹的身份,也不好直接選她。
她上前挽住沈月胳膊,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我派人護送你回去。」
「不必勞煩郡主,本王的護衛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朱謹目光落在沐傾雪挽住沈月的胳膊上,眸光暗了暗,總覺得沐傾雪對沈月的態度有些奇怪,
不像是閨中密友,倒像是女兒家面對情郎的嬌羞。
腦海中陡然驚現一個猜想,他眉心擰成川字,
沈月與沐傾雪相識之時身著男裝,莫非沐傾雪喜歡上了沈月?
心中驚疑不定,有了這個猜想在前,沐傾雪此時對沈月的親昵就顯得格外刺眼起來。
朱謹猛地將沈月從沐傾雪身旁拽開,自己擋在中間:「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居安都沒說什麼,你急個什麼勁兒!」
眼看朱謹和沐傾雪又要槓起來,沈月立馬腳底抹油溜了出去。
一路小跑跳回車上,沈月拍著胸口,癱倒在車廂內,
「趕車!回府!」
惹不起,她躲得起!
高仲饒有興趣地看著沈月時不時撩開車簾往後看,忍不住問出聲:「瞧公子這模樣,樓上打起來了?」
沈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飲盡,「打倒是沒打,但距離打起來不遠了。」
馬蹄聲清脆,等換完衣服回到竹園時天邊已經浮現出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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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替沈月卸下面具,將下午發生的事情挑揀著說了說,
「下午四姑娘送了一盒糕點,奴婢說您恐怕是昨日累得狠了過了病氣,如今正昏昏沉沉發著熱,不便見客,收了糕點將人打發走了。」
「三公子從書院回來了,去瞧過老夫人後回了前院溫書,說是要預備明年春闈。」
「宋家那邊聽聞老夫人病了,派了個嬤嬤帶了些補品前來探望。」
聽到宋家,沈月擦拭膠痕的手頓住,不可思議道:「宋敏沒回來?」
作為沈家的兒媳婦,婆婆生病她竟然連面都不漏?
「未曾露面,宋家的嬤嬤說是姑奶奶身子不爽利,怕衝撞了老夫人。」
凝香將取下的面具清洗乾淨收進匣中,取出燒傷的假面給沈月戴上,繼續道:
「昨日您讓奴婢盯著四姑娘,她院中有個小丫鬟同咱們院中碧荷走得很近,您看?」
碧荷那丫鬟雖然只是竹園的二等丫鬟,但是卻能進出沈月的屋子,
凝香有些擔心:「姑娘,若不然將碧荷換掉?」
「派人盯著就好,沒了碧荷也會有其他人,」
盯著銅鏡中逐漸變得猙獰的面容,沈月眼神淡漠,
「宋敏陷害我一事宗親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她前兩日就讓凝香給那邊餵了消息,這會兒那些人應當已經查到了確切的線索才是。
「那幾個證人已經給他們了,想必明後日就會有人上宋府拿人了。」
沈月頷首,繃緊的心神微微鬆懈,
驗身一事雖然沒辦法將溫心慧扯出來,但宋敏再怎麼也逃不掉。
污衊造謠縣主,宋敏這次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不過,恐怕還能加把火,讓這件事變得更有趣些!
紅唇微勾,沈月從妝匣中取出水粉將臉色撲得蒼白。
「準備一下,我們去看望一下祖母。」
福壽堂,
即使熏了香,但依舊掩蓋不住濃濃的藥味。
沈老夫人歪在榻上喝著沈盈秋餵來的補藥,聽丫鬟說沈月在院外,頓時將臉拉了下來,
「她來侍疾?我看她巴不得我早些死!」
「祖母,二姐姐就是心直口快,那日想必也是心中不舒服,這才說了氣話。」
沈盈秋吹著勺中滾燙的湯,溫聲勸慰:「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二姐姐這次吧!二姐姐畢竟是縣主,脾氣大些也正常。」
縣主兩個字讓沈老夫人想要趕走沈月的命令憋在喉中。
秋兒說得對,沈月那個不孝孫女再怎麼樣,也畢竟是個縣主。
只有沈月在沈家一天,旁人就會敬著沈家一天!
重重喘了口氣,沈老夫人不滿:「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吩咐完,她已經沒了胃口,擺擺手示意沈盈秋將補湯撤下去。
沈月進屋恰好遇見丫鬟將湯撤走,
見著碗中剩了一大半的補湯,她柳眉微挑,輕笑:「倒是我來得不是時候,讓祖母連喝湯的興致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