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見他人
不等鳴人跑遠,一條長長的舌頭就把他卷了回來。
蛤蟆忠一臉呆樣,對鳴人的大喊大叫充耳不聞。
「不要吵!」
自來也多少有點頭疼。
此刻,卡卡西仍在病床之上,月讀空間帶來的傷害好像著實不輕。
若是被鳴人一頭撞破,再嚷嚷到佐助的耳朵里.
「總之,我們的修行還沒有結束。」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力氣了呀!」
鳴人吵道。
訓練了一早上的鳴人此時已經相對疲憊,而佐助那邊,也剛剛使用了通靈之術,耗盡了體內的查克拉。
「修行,有時候需要力氣,有時候需要腦子。而現在,需要用心。」
自來也示意兩位弟子坐下。
三人於樹下圍成一個小圓,席地而坐,惠風和暢,朗日照煦。
樹椏之間,幾隻烏鴉飛過。
「還記得第一次帶你倆修行,那日黃昏時的情景,與現在一般無二。」
自來也一說,鳴人佐助二人的回憶均被勾起。
當時,他們剛剛開始修行水上行走的進階版,時不時掉進河裡。
自來也用火龍之術展示了對查克拉的精妙控制,給他們兩人烤了衣服。
隨後,三人在黃昏中圍火而坐,自來也針對鳴人的情況給出了具體建議。
「那一日,我給你們講了『見自己』的道理,可還記得?」
自來也問道。
二人點了點頭。
就是從那一天起,鳴人不再繼續修行查克拉的精妙控制,轉而去研究如何與體內的妖狐建立起聯結,進而借到強大的力量。
「你,想要變強,贏得眾人認可,成為火影。
「伱,是想要變強,殺掉宇智波鼬,為家族報仇。」
自來也又重複了一遍那天的話語。
「至於我嘛,則是想要將自己的理念傳遞下去,培養出具有堅定意志和強大實力的忍者,為忍界帶來永久的安定與和平!」
不過,這一次,自來也加上了自己的理想,第一次明確對弟子們說出自己的要求。
「這世間,人來人往,聚散離合。很多人都鬧哄哄,不知為何事而來,也不知為何彼此相聚。
「甚至一輩子都渾渾噩噩,被禁錮在小小的屋子裡。互不理解,給他人帶來痛苦,同時也承受著他人帶來的痛苦,毫無意義,最終蹉跎一生。
「在當時,我們三人雖然各自懷著的目標不同,但短期內依然可以在一起共同努力,看似其樂融融。
「可是,倘若不能互相理解彼此的存在,這樣的羈絆便很快就會隨著目標的分離而撕裂,終究會帶來痛苦。
「意識到彼此的不同,嘗試理解彼此的不同,嘗試接受並視其目標為自己的目標,是為見他人。」
佐助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蛤蟆師父是看出了自己與鳴人之間的嫌隙,正在試圖勸解。
另一邊,鳴人也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你可曾真的想過,佐助想要報仇,你能為他做些什麼?」
自來也突然扭頭問鳴人道。
鳴人一怔。
一直以來,他只是聽佐助提起過這件事,但並未往深處想過,更別提自己要做些什麼了。
對於自己來說,佐助確實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
一個人如果孤立無援許久,就會變得很難去真正去信賴誰。
也許,會出現人關心他,給予他溫暖,比如伊魯卡。
也許,他也會交到許多玩伴,一起遊戲,陪伴,比如鹿丸,犬冢牙。
但是,在他的潛意識中,不會覺得這些人是能真正理解他。
他清楚的知道,大家的生存環境,不一樣。
他只會堅信有一種人能真正理解自己,那就是曾經和自己一起承受著相同痛苦的人。
而來自這種人的理解,才是他真正的救命稻草。
他會很堅定地相信,只有這種人對自己的理解,才是真正的理解。
也只有這種人才是真正值得信賴的。
對鳴人來說,那個人,就是同樣沒有家,同樣經常一個人的佐助。
他的執著來自於此,他的羈絆也來自於此。
然而,自來也老師的話第一次警醒了他。
作為鳴人,他一直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看著佐助的背影。
卻從未從佐助的角度出發,去看他眼前的事物是什麼。
鳴人閉上雙眼,開始想像。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把佐助,自來也,伊魯卡,卡卡西,小櫻等人全部殺死的話.
只是想了一想,鳴人就覺得怒血沸騰。
或者,殺死這些人的,就是佐助本身
恐怕,那將是與自己的孤獨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寒冷煉獄。
原來,這就是自來也老師所說的,見他人
鳴人望向佐助,眼神中滿是悲傷。
「我才不需要這吊車尾做些什麼。」
自來也話語一出,佐助就覺得尷尬至極。
這一刻,鳴人又突然這樣望著自己,佐助只覺得尷尬得想死,恨不得把這倆人都捏成團扔了出去。
「換言之,你可曾想過,鳴人為什麼想要當火影?你又能為他做些什麼?」
自來也不管佐助的死活,繼續扭頭問道。
佐助一怔。
那什麼,其實我也準備當火影.
老實說,關於鳴人想當上火影這句話,雖然耳朵都聽出了繭子,但佐助從來沒有真正往心裡去過。
怎麼說呢
鳴人,是傻瓜來的嘛。
他根本不知道當火影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成為火影的具體路徑要如何抵達。
他只是知道火影是村子裡最受人尊敬的職業。
如果說一樂大叔是村子裡地位最高的人,鳴人也一定會立志成為拉拉麵的,保不齊還會更加快樂。
不過,佐助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他能從一句話里聽出背後的意義,也明白自來也老師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無非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站在鳴人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
但與鳴人不同的是,關於這種事,佐助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他自己的問題過於嚴峻,過於複雜,過於沉重。
全族死亡而自己獨活的壓力,讓他始終背負著沉重的負罪感。
在成功報仇之前,佐助覺得,自己不配去為他人考慮些什麼。
大仇未報,又在這裡妄談什麼友誼和理解。
對佐助來說,感情,是奢侈品。
他的全部時間,全部精力,全部力氣,只恨不能百分百花到報仇或變強這件事上去。
但凡有一絲的鬆懈,他都感覺自己死去的族人們在唾棄他。
自來也緊盯著佐助的面孔,內心百感交集。
身為預言之子,若是「見他人」都不願意去做,又該如何指望他去見「天下眾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