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葬禮

  只見角都站在遠處，兩眼放光，死死地盯著宇智波佐助手中的書籍。

  那模樣，似乎是發現了莫大的稀世珍寶一般。

  事實上，在佐助用功的這段時間裡，除了木葉丸外，其餘兩個弟子，都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借著打水或撿柴等事由，裝作路過宇智波佐助背後。

  踮著腳，探著頭，好奇地窺探著書本之上的內容。

  先是日向花火，再是金大風。

  然而，關於書本上的內容，二人只是看了幾眼。

  很快便都覺得枯燥無味，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甚至以為是寺廟裡的經書。

  隨後便都露出了興趣了了的模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另一邊，角都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兩個孩子的感染。

  亦或者，他是真的要去打水。

  只見他同樣繞到了佐助的背後，遠遠地瞥了一眼書上的內容。

  然而，只消一眼，角都便被那書本之上的內容給徹底吸引。

  只見，角都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宇智波佐助手中那書本上的內容。

  直到佐助將書合上，角都這才如夢方醒，立刻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你，看得懂嗎？」

  面對角都的主動請求，宇智波佐助不由得有些驚喜。

  只見他立刻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本交到了角都手中。

  原本，佐助就是打算等自己看完之後，讓角都也看一看的。

  但這本書上的內容，越是多看，佐助心中的無力感就越盛。

  此時，在佐助的預期當中，角都恐怕也未必能讀懂。

  面對這種拮据敖牙的文字以及抽象概念，說不定，角都還不如自己呢。

  「不確定。

  「但我想，我大概知道它是在講些什麼。」

  得到了角都的肯定回答之後，宇智波佐助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複雜的混合情緒。

  一方面，對於角都能看懂，但自己卻看不懂這件事情，感到深受打擊。

  但另一方面，佐助又不由得為自己將角都招致麾下這件事，感到由衷的欣喜和慶幸。

  這一邊，角都也毫不客氣。

  只見他立刻接過書本，一屁股坐在了宇智波佐助剛剛坐著的地方，借著火光，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了書上的內容。

  「所以說，到底什麼是宏觀經濟？」

  宇智波佐助探過頭去，謙虛地請教著。

  「我想，應該就是指，國家財政運轉的一些事情吧。」

  角都謹慎地措辭著，回答著宇智波佐助的問題。

  媽的，這老小子好像果然是懂一點。

  所以說，還真不是「沒有上冊」的問題。

  宇智波佐助感到一陣沮喪，但很快又恢復了理性。

  他角都能讀懂，不就等於自己能讀懂嗎？

  念及此，宇智波佐助立刻開口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那麼，忍者隱村，是否可以運用這些知識呢？」

  這一邊，只見角都一邊盯著書本，一邊默默地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恐怕是不行。

  「以我的理解來看，書中的內容，更側重於平民的日常生活，或者說，它並不區分忍者與平民的身份。

  「而忍者隱村，其財政收入更多是依靠任務，對這本書來說，這種模式恐怕是太過簡單，也太過單一了一些.」

  「那火之國呢？對大名來說，這本書是不是價值更高一些？」

  宇智波佐助繼續問道。

  「佐助大人，我才剛開始看呢。」

  又一次被打斷，無法專心看書的角都終於流露出了一絲不滿，有些沒好氣地提醒著對方。

  頓了頓，角都又覺得自己的口氣不太禮貌，連忙找補說道：

  「我必須承認，這本書上所講述的內容與知識，在我活過的這麼多年裡，的確是頭一次見到。

  「而且，如您所見，書上的內容並不簡單。

  「或許，我認真研讀之後，才能更好地回答您的問題。」

  「明白。」

  這一邊，宇智波佐助卻並不生氣，而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另外，可否冒昧地問一句，這本書的作者，名為曼昆的傢伙，他也是一名忍者嗎？

  「聽名字的話，是雷之國，或風之國的人士？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向他當面請教一二。」

  另一邊，角都眼睛再次回到書本之上，樂此不疲地閱讀著書上的內容。

  口中再一次對宇智波佐助誠懇發問道。

  佐助聞言，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只見他開口說道：

  「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曼昆先生，或許，是與佛家的創始者一樣，都是來自於天國的存在。」

  角都聞言，臉上不由得一愣，但思索片刻後，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只見他緩緩地翻動著書頁，口中則深深感慨著：

  「理應如此。」

  這一邊，三名弟子聽著宇智波佐助與角都之間的談話。

  只覺得二人如同打啞謎一般，完全不知道他們彼此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內容。

  看到角都手捧書本，一副聚精會神用功的樣子。

  宇智波佐助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有人替自己打工真好」的愉悅感。

  不錯，不錯。

  他懂了，便是我懂了。

  甚至，他懂了，比我懂了更有用。

  只見宇智波佐助滿意地踱步走開，不再打擾角都的閱讀。

  隨後，心情大好的他，扭頭便瞥見了依舊還在不爽當中的猿飛木葉丸。

  按平時，宇智波佐助是壓根不會想要理會這種事情。

  但此時的佐助剛剛得閒，大腦也十分活躍。

  他的內心其實一直都十分清楚。

  整個木葉隱忍村當中，對角都會有意見的，絕對不會只有他猿飛木葉丸一人。

  遠的不說，難不成，這金大風與日向花火，就真的打心底認同自己的做法嗎？

  只不過，相比於木葉丸，這二人對於自己個人的認可度更高而已。

  他們所接受的教育與思想，與自己的如今逐漸形成的行事準則，還是會有著明顯的不同。

  不過，這些還只是自己的猜測。

  對於村內反對者的想法，佐助還需要進一步了解確認才行。

  而猿飛木葉丸，便正是那絕佳的樣本代表。

  「喂，過來。」

  一邊想著，宇智波佐助一邊走向前去，拍了拍木葉丸的肩膀，示意要跟他單獨聊上一聊。

  突如其來的輕輕一拍，令木葉丸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但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又一次變成了彆扭與堅決。

  只見他猛然起身，跟在宇智波佐助的身後，大步地向著營地之外的遠方走去了。

  「呃

  「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一邊，金大風與日向花火面面相覷。

  彼此心中，都不由得感到了一絲擔憂。

  「談一談吧，你的想法。」

  宇智波佐助二人一前一後，行至河邊。

  佐助停下腳步，率先開口問道。

  「我沒什麼想法。」

  月色下，木葉丸神情彆扭，低著頭回答道。

  「我需要提醒你，你的身份是一名忍者。

  「你的爺爺，三代火影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宇智波佐助故意這樣說道。

  「你不配提我爺爺的名號！」

  這一邊，木葉丸果然立刻上鉤。

  只見他情緒失控，大聲說道：

  「倘若我爺爺還在的話，一定不會允許你這麼胡來！

  「伱明明知道那傢伙是曉組織的人，把這樣的傢伙帶回村子裡，難道，不會產生巨大的安全威脅嗎？

  「更別提他那一身邪惡的忍術！」

  「所以，你爺爺所做的，就是以忍術和出身來判斷一個忍者嗎？」

  面對木葉丸的大喊大叫，宇智波佐助沒有受到一絲影響，繼續保持著平靜的口吻反問著。

  「這就是火之意志！！」

  這邊，木葉丸情緒十分激動，只聽他大聲說道：

  「對爺爺來說，村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切有可能傷害到村子安全的隱患，都理應被徹底屏蔽，剔除！

  「必要時，甚至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作為犧牲！

  「作為火之意志的繼承者，我只恨自己實力不夠，無法阻止你這種引狼入室的愚蠢行徑！」

  木葉丸大口的喘息著。

  他的眼神中甚至還閃爍著淚光。

  內心，又一次對自己死去的爺爺湧起了無比的懷念與追思。

  聽到木葉丸那義正言辭的話語，宇智波佐助心中，瞬間便想到了自己一族那近百餘人的性命。

  //

  「一切有可能傷害到村子安全的隱患，都理應被徹底屏蔽，剔除！」

  //

  哼，可不是嘛。

  惡念與煩躁在佐助的內心一閃而過。

  但很快佐助又一次平靜下來。

  只聽宇智波佐助繼續淡淡說道：

  「那麼，根據你爺爺那火之意志的教誨，你應該拼上性命，阻止我才對啊。」

  「我」

  宇智波佐助此話一出，木葉丸登時便愣在原地。

  只見他張口結舌，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此次對話，猿飛木葉丸的反應，也徹底印證了宇智波佐助此前心中的猜想。

  關於角都的納降一事，木葉丸所表現出來的應激反應。

  這一矛盾背後所潛藏著的根本問題。

  其實，就是火之意志與自己做事思路之間的絕對衝突。

  火之意志，是弱者用於防守的武器。

  防守有餘，但開拓不足。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整個村子也會隨之變得越來越保守，越來越閉塞。

  甚至為了「安全」，在「防患於未然」的大旗之下，會作出許多違背人性，乃至違背村子利益，自相戕賊的愚蠢事情。

  其典型代表，便是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宇智波滅族」事件。

  而如今，宇智波佐助招降角都的舉措，則是與火之意志完全相反的行事邏輯。

  其背後，是強者自信可以管控風險，並試圖進一步進行開拓發展的行事作風。

  唯才是舉，選賢舉能。

  在沒有原則性錯誤的前提之下，將更多的人才與助力，納入到自己的體系當中。

  進而，達成那「為忍界帶來空前的安定與和平」的最終心愿。

  當然，這種話，宇智波佐助懶得對木葉丸一個人單獨去講。

  因為，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是極其困難的事。

  並且，這件事的難度，與對方的智力水平呈明顯反比。

  此時，面對宇智波佐助那「為什麼不來拼命阻止自己」的激將與詢問，木葉丸整個人臉色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火之意志，或許真的有千萬般好，可就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這一邊，宇智波佐助繼續開口說道：

  「它，到底是勸別人去送死的，還是鼓勵自己去犧牲的？」

  聽到這個問題，對面，木葉丸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哈哈哈哈，不愧是猿飛家的大少爺。

  「你，學到了你爺爺的精髓。」

  看到木葉丸那副樣子，宇智波佐助心中只覺得萬分諷刺。

  只見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隨後自己一人，率先向著營地的方向走了回去。

  ——

  木葉六十五年，十月十三日。

  宇智波佐助，自火之寺完成任務，回到木葉隱忍村的一個月後。

  火之國，木葉隱忍村，木葉廣場。

  陰天。

  幾乎全村的忍者都聚集在了這裡，他們每個人都穿著深黑的忍者服裝。

  表情，悲戚而肅穆。

  廣場中央，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樣子。

  兩束火把高高燃起，燈台一旁，是分列兩排的桌子。

  桌子上，擺滿了白色的雛菊。

  水戶門炎與綱手站在廣場的最中央，背對遺像，面向眾人。

  哀傷的音樂自遠方輕輕響起。

  人群分列兩側，莊重肅穆。

  左側方陣，是旗木卡卡西等一眾上忍與村內的高層精英。

  右側，則是象徵著希望與未來的年輕忍者們。

  遠處，許多平民自發地來到了這場葬禮，同樣悲戚地望著靈堂的方向。

  只見，卡卡西，邁特凱，阿斯瑪，夕日紅，宇智波佐助站在左側隊伍的最前方。

  每個人都緊緊地抿著嘴唇，低著頭，神色哀傷，不發一言。

  右邊的隊伍里，最前方，漩渦鳴人已經忍不住開始大聲哭泣起來。

  他的身後，伊魯卡一臉不忍，輕輕地將手放在了鳴人的肩膀上。

  水戶門炎一臉嚴肅，對著人群說了些什麼。

  隨後，人群開始動了。

  宇智波佐助第一個走向前去，捧起了一朵白色的雛菊，輕輕地放在了遺像前方的桌子上。

  那遺像中，第五代火影，蛤蟆仙人，自來也。

  笑容爽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