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困鳥振翅
「啊!!」
「小心!」
「佐助!」
三道喊聲同時響起。
只見,日向日足在第一時間便向後方大幅撤去。
此時,已經是拉開了架勢,雙手一高一低,架在身前。
白眼也調整為開啟狀態,眼角的四周青筋暴起,周身,也充盈著藍白色的強烈查克拉。
與此同時,自來也也已經出現在了佐助面前。
師徒二人面對著面站立著,自來也緊緊地將佐助握劍的右手扼住,眼神中,滿是告誡與擔憂。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犬冢爪也在同一時間進入戰場。
只見她緊緊護在日向日足面前,一如此前與日向日足對抗時那般,如出一轍。
「佐助大人,事關重大,還請您保持最基本的克制與冷靜。」
犬冢爪冷冷說道。
「日足,你若是還不肯說實話,恐怕我也不好再攔住這臭小子。
「年輕人,脾氣大。
「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想清楚。」
自來也緩緩地將扼住宇智波佐助的手掌鬆開,只見他緊緊地盯著佐助,話語卻是向著身後的日向日足喊道。
看著面前恩師,自來也眼神中的懇切勸告,乃至一絲懇求之意,宇智波佐助終於收起長劍,冷冷地望著日向日足站立的方向。
佐助他,並不是那全然不明事理的傢伙。
犬冢爪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就已經說明了太多問題。
在剛剛,任誰都能感受到宇智波佐助那強大的殺意。
可是,倘若日向一族的族長真的被殺。
那麼衍生結果,便是日向一族與佐助之間的不死不休。
而此時的宇智波佐助,很大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火影,乃至木葉本身。
進一步推演,真的任由佐助對日向一族下手。
那麼,包括犬冢爪在內的,其他五大家族的安全感,也會受到極大的衝擊。
到時候,事情定然會走向極不可控的方向。
這個道理,就連不擅長頭腦的犬冢爪也是懂的。
此時,聽到自來也的警告,日向日足方才感到一陣後怕起來。
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得到,這個名叫宇智波佐助的小子,剛剛,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
這種,面對強敵之時,如同巨浪一般洶湧而來的強烈壓迫感,日向日足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感受過了。
要知道,就算在此前大蛇丸所策劃的「木葉崩壞計劃」當中,作為保衛村子的中堅力量,日向日足自己,也只是出手料理了幾個中忍級別的雜兵而已。
強手之間的對決,他是歷來都不肯輕易下場參與的。
此時,在性命受到危險的壓迫感下,日向日足再也沒有了長袖善舞的心力,只見他倉皇說道:
「火影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日向寧次他違反族規,擅自修行遠程忍術,這不僅僅是對我,更是對整個日向宗家.」
「日足!」
正當日向日足準備全權交代之際,日向一族的宗家長老,日向世雄。
終於從院外走了進來,打斷了族長的陳述。
進入庭院之中,日向世雄與日向日足對視一秒。
但這一秒,卻傳達了萬語千言。
不能說啊,日足。
不能說。
一旦,將家中族內的事情上報給火影,就等於是主動把裁決權交到了火影大人的手中。
名義上,木葉是日向一族的領袖。
事實上,日向一族有任何事情,都是關起門來自己決策,密而不發。
這其中的關隘竅門,就是在於「上報」二字。
一旦「上報」,那麼根據法理,火影大人自然就有參與發言的權力,進而形成事實上的裁決影響。
那麼,口子撕開之後,我們日向一族奮鬥多年所積攢的優勢,就有可能在你的手中盡數毀掉。
伱必須明白,日足。
日向一族的獨立與榮光,是高於你我生命的事情。
這些話,日向世雄此前就曾與日向日足談過。
此刻,又一次看到日向世雄這熟悉的眼神,日足也終於逐漸回過神來。
原本驚惶的眼神,也慢慢變得平靜且堅定下來。
日向世雄收回目光,轉向宇智波佐助等人。
只見他恭敬地對火影大人行禮,隨後,緩緩對眾人開口說道:
「不管怎麼說,寧次的事情,都是我日向一族的家事。
「恐怕,沒有給佐助大人匯報的必要吧?」
「日向寧次是我木葉的上忍!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懷疑,他受到了你們的私刑迫害!」
看著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礙眼傢伙,宇智波佐助只覺得煩躁異常。
周身的殺意,再一次凶暴地瀰漫起來。
「那你看,這是誰?」
日向世雄平靜說道。
只見他讓開身子,身後,滿臉蒼白的日向寧次正站在那裡。
「寧次?!」
時隔多日,再次看到密友,宇智波佐助不由得欣喜過望。
這種場景之下,當著火影大人的面前,對方必然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
只見宇智波佐助大聲問道:
「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
日向寧次的眼神中同樣十分激動。
但相比於佐助,終究還是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儘量平靜地回答著。
「過去吧,孩子。
「你的心思,早已不屬於我日向一族了。」
日向世雄平靜說道。
只見他輕輕一推,便把日向寧次推到了人群中央。
寧次回頭看去,夕陽的餘暉灑在日向世雄的臉上,映照著那一道道歲月刻畫的皺紋。
那些皺紋如同歷史的印記,記載著日向世雄一生的謀劃與狠毒,也訴說著他對日向一族的牽掛與忠誠。
當初,就是這個傢伙,面無表情,把自己的父親日向日差推了出去。
寧次心中閃過一絲怨懟,不再猶豫,堅定地向著宇智波佐助走去了。
「我將開出我的條件。」
日向世雄沉穩的嗓音在庭院中迴響著:
「讓寧次成為日向一族的長老,他的子女可以破格進入宗家體系,而寧次,只需要交出並銷毀弓弩。
「未來,我們攜手並進。」
伴隨著日向世雄那沉穩的聲音,身後,日向日足也逐漸明白過來。
不錯。
這件事情,怎麼處理,並不是最重要的。
在當下這種情形下,交給誰來處理,才是更加關鍵的問題。
另一邊,宇智波佐助聞言不由得一愣,只見他扭頭看向日向寧次。
寧次的身形有些搖晃,虛弱但堅定地說道:
「我拒絕!」
類似的條件,那一日,日向日足在書房與自己單獨談話的時候,便已經對自己開出過了。
只不過,具體的價碼沒有這麼高而已。
對面,日向世雄仿佛對此早有預料一般。
只見他表情不變,立刻給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條件:
「或者。帶走寧次,加入暗部也好,派上戰場也罷,總之,他不得再靠近我日向一族的領地。
「從此往後,我們彼此再無瓜葛,互不打擾。」
「世雄長老.」
這一次,不等日向寧次反應,一旁的日向日足卻已經率先忍耐不住了。
只見他遲疑著低聲說道:
「那柄重弩.」
「鳥兒已經衝出牢籠,天地之大,這世間,難道只有那一把重弩嗎?」
日向世雄眉眼低垂,淡淡回應道。
「可是.」
日向日足還想要說些什麼。
忽然間,他注意到一絲狠厲的目光在日向世雄的眼中一閃而過,頓時便心知肚明,退至一旁,不再多說了。
一旁,聽到世雄開出的第二個條件,日向寧次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只見他朗聲問道:
「既然,說是要互不打擾,那我額上這該死的咒印印記,能否給我立即解除?」
「.」
一陣微風緩緩吹過眾人之間。
詭異的沉默過後,只聽日向日足緩緩開口說道:
「這咒印,創立之初,或有解法。
「但實不相瞞,自我父親一輩開始,這『籠中鳥』咒印的解法,便已經是徹底失傳了。」
「失,失傳了?
「失傳了是什麼意思?!」
日向寧次怔怔地重複著族長的話語,語氣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到了這時候,還是不肯老實嗎?」
身旁,宇智波佐助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喝問道。
聽到佐助發怒,日向日足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脖子。
「他說的都是真的,佐助大人。」
然而,一旁日向世雄卻又一次接過話來,緩緩說道:
「這籠中鳥咒印,是我日向一族的立足之本。牽扯甚廣,影響巨大。
「自我記事以來,便從未聽聞過籠中鳥咒印解除的先例。
「事實上,若是,被眾人得知此術可以解除,那麼,我們又該如何讓大家相信命運的不可抗拒呢?
「希望,看上去是一個好東西。
「但對我們統治者來說,卻也是一件實在可怕的難纏事情。」
日向世雄坦然說道。
他目光沉靜地望著宇智波佐助,口氣平穩,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你」
此時,面對這極大的坦誠,宇智波佐助反而有些不會了。
他環顧四周,希望自來也或犬冢爪能說些什麼。
但這些人,卻全部都沉默不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生之年裡,宇智波佐助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只聽他憤憤罵道:
「你他媽的,這一點都不火之意志。」
頓了頓,佐助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寧次的安全,又該如何保證?」
「我也想知道,一個拿著重型弓弩,心中懷有著怨恨的日向分家流離在外,日向一族的安危又該如何保證?」
日向世雄毫不退讓,同樣反問道。
「我告訴你怎麼保證。」
宇智波佐助向前一步,來到眾人中央,傲然態抬首說道:
「我必須要讓寧次活著,活到親眼看到這籠中鳥徹底崩塌的那一天。
「而我是個迷信的人,若是他不幸發生意外,或被敵人打死,或在房裡上吊,或是被閃電擊中,那我都會將這一切怪罪到日向一族的身上。
「到那時候,我就不會再客氣了。
「至於你的問題.」
頓了頓,宇智波佐助徑直走到日向世雄的面前,用劍尖指著對方的胸膛,低聲說道:
「你大可以對我作出同樣的威脅。」
「不。我有更好的主意。」
日向世雄毫不退讓,只見他靜靜看著宇智波佐助眼睛,緩緩說道:
「適才,佐助大人在屋內所做的,那一切關於的改革的演講,可謂是振聾發聵。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會不會變得像我一樣。
「今日,在你們年輕人看來腐朽的東西,又何嘗不是我們曾經所孜孜以求的新銳改革?
「族人的延續,家族的榮光,永遠大於個體那貿然的追求。
「關於這一點的認識,我絕不會有一絲改變。」
頓了頓,日向世雄扭頭望向日向日足,緩緩說道:
「一樁房子,固不足惜,但加上一個長老的性命,恐怕,多少能為你爭取一些時間吧?
「日向宗家的安危,我今日,便交到你手上了。」
隨後,不等眾人有任何反應。
只見那日向世雄驟然挺身向前,當即便撞到了宇智波佐助手中的長劍之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反而帶著一種釋然的微笑。
他直視著宇智波佐助的眼睛,仿佛在說。
看吧,這就是我對你的反擊。
眾人的驚呼聲中,劍尖已經瞬間穿透了日向世雄的身體。
沿著劍身方向,鮮血,一點一點地滴了下來,滴入了日向一族的泥土之中。
日向世雄的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這位老者,整個人依舊保持著前撲的樣子,此時,正在無力地向下滑落著。
懷抱著依舊溫熱的屍體,宇智波佐助只覺得心怦怦跳著。
對方的決絕,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只見,宇智波佐助強忍著內心的震動,一手抽出「草薙劍·月影」,另一隻手,將身前的老者推開。
夕陽如血,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橙紅交織的畫卷。
那輪紅日掛在天邊,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日向世雄仰面躺在地上,面如金紙。
胸膛前面的大片血跡,在夕陽下呈現為暗紅。
許多人,在害怕命運的時候走向了命運。
而日向世雄,固執地迎著他的命運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