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弔唁

  第139章 弔唁

  「對了,還有一件事,是火影在即位之前,需要先歷任擔當上忍的重要原因!」

  被佐助感染之後,寧次的心情也有些高昂。

  只聽他繼續補充道:

  「那就是,火之意志的傳承!」

  「哼,火之意志。」

  另一旁,聽到這話之後,宇智波佐助卻發出不屑的冷哼。

  「怎麼了?」

  寧次有些奇怪,疑惑地問道。

  「啊,沒事,你先說。」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之後,佐助又恢復了平常的口氣,示意寧次先說完剛剛想說的內容。

  「好的。」

  寧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火之意志的傳承,肯定是要趁孩子們正值少年的時候,去認真澆灌培養才可以的。

  「年齡太小,認知能力不夠。年齡再大,就已經形成了自己固有的一套思想。

  「聽人說,人的思想,年紀太小時,是一攤液體,難以成型。年紀太大時就變成了硬邦邦的固體,任誰也很難再撼動了。

  「唯有青少年時期,既具備了思考的能力,也具備了學習的訴求和意願,這一時期的人類,頭腦就像是橡皮泥一樣,可以按照大人們期待的樣子,去引導和塑造著。

  「並且,人們在青少年時期所形成的思想,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逐漸變為自己頭腦中的基座底盤,長大之後,就很難再撼動改變了。」

  關於青少年的這些話語,都是寧次無意間在日向宗家的大人們彼此交談的過程中,偷聽到的。

  雖然聽到耳朵里的只有隻言片語的信息,但寧次本就是一點就通,足夠聰慧的人,如今結合著自己對擔當上忍的認識,一點一點地將其總結了出來。

  「對了,還有就是情感。其實不僅僅是思想,青少年時期所形成的情感羈絆,對一個人來說,也同樣是最為根深蒂固,且彌足珍貴的。」

  寧次繼續補充著:

  「作為火影晉升路徑當中的關鍵一環。擔當上忍,既可以獲得下一屆火影的情感信賴,又可以在其思想形成的關鍵期施加影響。

  「在情感認同和思想認同這兩個層面上,合力形成雙保險。既確保了自己火影之位的穩固,也確保了村子傳承的穩定。」

  寧次喘了口氣,終於說完了自己對於擔當上忍與火影大位之間的聯繫與看法。

  「而火之意志,就是維持這穩定的具體載體,也是這麼些年以來,火影大人之間代代相傳的精神。

  「所以,關於這個東西,你是怎麼看的呢?」

  日向寧次還是沒忘記佐助一開始的態度,遂發問道。

  「我是覺得,火之意志可能沒有問題,但關於火之意志的使用,或許並不像我們在忍者學校中學到的那樣單純。」

  佐助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這些天內,自己關於火之意志的不滿吐露了出來:

  「我看他們,在攛掇別人,讓他人去犧牲的時候,就大談特談『火之意志』。可真輪到那些人自己該犧牲的時候,又開始另起一攤,換著給你談什麼大局為重了。」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佐助對於火之意志的態度都是「不了解,很耳熟,不盲從,無所謂」的一個狀態。

  但自從在神威空間之內,聽到了關於火之意志對宇智波鼬的影響之後,自己便在閒來無事的時候,也開始了對這一自小接觸的理念的深入思考。

  「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火之意志,其實就是一個號召犧牲,勇於犧牲,將犧牲榮譽化,乃至神話犧牲的一個思想宗旨。

  「說起來,伱額頭上的籠中鳥,不就是火之意志的完美體現嗎?」

  宇智波佐助對寧次分析道。

  日向寧次點了點頭。

  他雖然沒有佐助將「火之意志」的本質看得如此之透,但基於分家的處境和自身長期以來的立場,寧次內心也確實很難對火之意志產生太大的認同。

  難不成,真的要像某些分家的老古董那樣,做奴隸還做出了崇高感來?

  賤不賤吶!

  「所以,對於這個東西,你是怎麼看的?」

  寧次很想再聽一聽佐助的思考。

  「忍村,作為以戰鬥為主的軍事組織,時常都會面臨十分激烈的博弈環境。在這樣的背景下,拼到最後,很可能拼的就是比誰夠狠。

  「換言之,主動犧牲,願意犧牲,有人犧牲的組織,就是那個能贏到最後,『夠狠』的組織。」

  「反映在博弈里,就是具備著極大利用效能的能力,具備著優化協調資源配置的能力,這些能力到最後都會反映在博弈格局當中,是實打實的戰鬥力的體現。」

  「照你這麼說,火之意志也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了?」

  日向寧次從未思考過這麼多,此時在佐助的啟發下,也正式開始了深入的琢磨。

  「從火影大人,乃至木葉高層等統治者的角度來說,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有用,有大用。

  「但具體落實到宇智波一族,以及你日向分家一族身上,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正所謂時代的一粒灰,落到個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半年前,佐助因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懷疑與大蛇丸勾結,最後被暗部所羈押。

  這一遭遇雖然時間不長,但卻讓他明白,看似生活了許久,平穩祥和的木葉隱忍村,在一定的情況之下,是有可能對自己露出獠牙的。

  這個特殊的經歷,給他年幼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在那之前,他同樣也認為涉及到村子安全的事情確實有必要嚴苛一些。

  但是,當懷疑的矛頭指向自己的時候,巨大的壓力讓佐助明白——

  不惜一切代價的前提,是自己首先沒有成為那個代價。

  對於這一點,身為從出生就註定是作為耗材的日向分家,日向寧次的心中更是有著強烈的共鳴。

  「四代火影,乃至二代火影,他們都用自己的生命貫徹了火之意志,他們都是在有的選的時候,選擇把活下來的機會讓給別人,讓自己成為了那個犧牲的人。」

  「這種人是聖人。但是,火之意志的問題就出在這裡。你覺得這世上,是聖人多,還是凡人多?」

  佐助問道。

  寧次沒有回答。

  這樣的問題,確實完全不需要回答。

  「如果,大家都是凡人,每個人面對死亡,都在心裏面打著哆嗦。

  「那等到需要貫徹火之意志的時候,具體犧牲哪個,就不再是看覺悟高低了,而是變成了赤裸裸的實力對比。

  「在這樣的情況下,火之意志就成了強者手中的武器,成了他們壓迫與剝削弱者的最大幫凶!」

  寧次心中,猛然想起了日向日足,有一天在父親的牌位前對自己的深情剖白。

  //

  「你的父親,是貫徹了火之意志的人,他保護了我們日向一族的白眼。保護了木葉的利益。」

  「他就是木葉的英雄!我們會永遠銘記他。」

  //

  在當時,寧次只是覺得心裡煩躁痛苦,但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好話,他也似乎不應該不懂事,不領情。

  此刻,被佐助點破了火之意志的問題之後,再次想起當時的場景。

  一股強烈的要吐的感覺,在寧次的胃裡面翻騰著。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歌頌」原來也是一件那麼噁心的事。

  寧次深呼吸著,慢慢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讓佐助先成為火影,這一切才會有所變化。

  半晌過後,寧次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開口說道:

  「但是,你要明白,火之意志,是當前木葉隱忍村當中的最高理念和思想準則。對它的認可程度,也是一個人能否成為火影的關鍵衡量標準。」

  基於現實的立場,寧次提醒道:

  「哪怕你心中不認可他,也必須隱忍隱藏。否則的話,你此前所說的那個理想的世界,恐怕還需要很久才能真正的實現。」

  佐助靜靜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有想過。

  「否定一件事很容易,可是,只是做一個挑毛病的評論家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麼。

  「如今,對我們來說,最關鍵的並不是要打破什麼,也不是僅僅隱藏自己的意圖就好了。

  「最關鍵的,是找到大家都能認可的,並且比火之意志更優秀的替代品。

  「在那之前,一味地攻擊或反對火之意志,只是給村內的所有人,帶來更大的破壞罷了。」

  寧次靜靜地望著佐助,突然發現,自己過去只是一味地想要改變自身的命運。

  至於其他與火影相關的,乃至村子層面的事情,自己幾乎沒有過太多的考慮。

  這麼看來,相比於眼前的同伴,自己的視野確實有些相對狹小了。

  此外,佐助的真實想法,也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對自己如此詳細的表露過。

  在某一個瞬間,日向寧次甚至覺得,自己此前,或許並不真的了解這個自己親手挑選的夢想合伙人。

  「幹嘛?」

  發覺到對方在盯著自己,佐助感到奇怪,笑著問道。

  「沒什麼。」

  寧次也笑了笑,開口贊道:

  「看來,你是真的有在積極思考,為成為火影而準備著呢。

  「沒想到,你這么小的年紀,就已經具備了火影的視野和思維。」

  一邊說著,寧次心中暗自想道。

  看來天才的話,無論是做什麼事情,只要認真起來,就是會比常人要更加的高效。

  不僅是忍術的修行,關於登階火影這件事,佐助的思考也更加本質,表現出來的素質,也確實比一般的野心家要更加的深入和紮實。

  「誒!別這麼夸!總感覺不是什麼好話。」

  佐助連忙出言打斷。

  雖然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這樣的評價。

  但一聽到「火影思維」這幾個字,佐助心中本能就覺得不舒服,不想跟這樣的評價扯上聯繫。

  二人笑了一通,又閒聊了一會兒關於新組織「枝」的含義,以及可能對自己產生的價值。

  關於這種書本上不曾記載,現實中以供參考的例子也不夠豐富的事情,日向寧次表示他也拿不太準。

  倒是在聽到,新組織的人員可能會從「根」組織當中選拔之後,寧次對於第五代火影大人與志村團藏之間矛盾與糾葛,表現得十分感興趣。

  關於自來也給出的第三條選擇,二人之間只是閒聊了一陣八卦,並沒有得出一個清晰的認識。

  「總之,這三條選擇,無論最終定下來的結果是什麼。都意味著你在木葉隱忍村的地位又將再一次大幅提升。」

  日向寧次說著,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唉,我也得抓緊提升才行。」

  望著屋頂下平凡熱鬧的村子,寧次心中對於下一次中忍考試的期盼,不由得也變得熱切起來。

  「上次去水之國,沒有得到水遁系忍術的學習機會,真的是可惜啊。」

  宇智波佐助沿著木葉河邊閒逛著。

  「倒也沒有關係。托你的福,咱們現在跟霧隱忍村,可是比砂隱忍村還要親近的盟友了。」

  日向寧次半開玩笑道。

  「除了壓箱底的禁術之外,雙方忍術的交流已經完全放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此刻,二人剛剛吃過午飯,打著哈欠,各自盤算著下午準備去做些什麼。

  「佐助!原來你在這啊!我們正四處在找你呢!」

  遠處,漩渦鳴人奔跑著來到二人近前,氣喘吁吁地對佐助說道。

  「佐助君,中午好呀。」

  鳴人身後,春野櫻也同樣快步趕了過來。

  「啊,寧次也在呀。」

  只見春野櫻扭捏地絞著兩隻胳膊,作出一副淑女的樣子,跟佐助二人打著招呼。

  「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到二人找尋自己,宇智波佐助疑惑地問道。

  「哦!是卡卡西!卡卡西老師執行任務完成,已經回到村子裡了!」

  漩渦鳴人用手扶了扶頭上的護額,興奮地說著。

  「是嗎?!」

  聽到這位恩師的名字,佐助也不由得感到喜悅起來。

  當下便與寧次匆忙告別。

  隨後,第七班的三個成員又聚到了一起,向著卡卡西所住的木葉上忍公寓快步趕了過去。

  ——

  「不在家?」

  三名少年站在卡卡西的房間門口,面前,是同樣剛剛結束任務,今日才剛剛歸來的精英上忍,邁特凱。

  「是啊!他去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掃墓了。每次離開村子或回到村子,他第一件事情總是這個。」

  邁特凱對三小隻解釋道。

  「所以說,他現在是在木葉忍墓那邊嗎?」

  宇智波佐助出言問道。

  「啊,看時間的話,應該就是這樣吧。」

  邁特凱嘟囔著。

  「明白!那謝謝凱老師啦!」

  「拜拜!」

  「凱老師再見!」

  幾人吵鬧著,又一次快步小跑,向著木葉忍墓的方向趕去了。

  「啊!這就是充滿朝陽之氣的美麗青春啊!」

  看著三人奔跑的背影,邁特凱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在身後給了三人一個大大的贊。

  「說起來,也不知道卡卡西老師這個好朋友是怎樣的人。」

  三人走在路上,漩渦鳴人無聊發問道。

  「似乎,是他忍校畢業後,同班當中很好的朋友呢。聽說,在卡卡西老師很小的時候,那人就在戰爭中死掉了」

  春野櫻回答著,聲音越說越低,仿佛在避死者諱一般。

  同班好友,嗎?

  就像,自己和佐助一樣?

  聽到小櫻的回答,漩渦鳴人和佐助均是心中一動。

  沒想到,這個整日裡看上去都不怎么正經的帶班老師,身上,同樣也背負著這麼沉重的故事。

  「那,他具體是怎麼死掉的呢?」

  鳴人好奇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可以去了之後當面問一問卡卡西老師。」

  春野櫻回答著。

  說話間,三人便已經來到了木葉忍墓的面前。

  只見,旗木卡卡西正蹲在墓碑之前,默默地悼念著。

  聽到動靜之後,看到來人是佐助等人,卡卡西便直起了身子,與三人打著招呼。

  「啊?是你們三個啊。」

  「卡卡西老師!」

  漩渦鳴人與春野櫻大聲叫著,先後跑到了自己的帶班上忍面前,親昵地與卡卡西打著招呼。

  佐助則慢慢地跟在二人身後,靦腆地沖卡卡西笑了笑。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卡卡西用手分別撫摸著鳴人和小櫻的腦袋,笑眯眯地對幾人問道。

  「是凱老師告訴我們的!」

  「話說,卡卡西老師,您每次都來這裡弔唁的,是對您非常重要的朋友嗎?」

  鳴人與小櫻先後說道。

  「啊,是啊。」

  旗木卡卡西的眼睛再一次看向慰靈碑。

  隨即又迅速回過神來,與幾人說道:

  「好久不見,我們一起去吃拉麵怎麼樣?」

  「哇!卡卡西老師萬歲!拉麵拉麵拉麵.」

  一聽要吃拉麵,鳴人便什麼都忘記了。

  卡卡西慢慢走到墓碑前重新彎下腰去,將貢品又簡單整理了一下,一邊口中說著:

  「那,今天就先這樣咯。

  「改日我再來看你,帶土。」

  「!」

  聽到這個名字,宇智波佐助心中如遭雷擊。

  「卡卡西老師,您剛剛所喊這位故友的名字,是叫什麼?」

  佐助急促發問道。

  「帶土啊。」

  看到佐助這幅樣子,卡卡西覺得十分奇怪。

  「宇智波什麼?!」

  佐助又問了一遍。

  「宇智波帶土啊。」

  「等會兒!你怎麼知道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卡卡西心中疑惑大盛。

  宇智波一族。

  深陷黑暗。

  對忍界失望。

  對木葉的人和事情十分熟悉。

  神威空間當中,宇智波帶土的話語,和他頭戴橘色旋渦面具的樣子在佐助腦海中閃現著。

  種種線索在佐助腦海中急速地交織,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緩慢地對卡卡西說道:

  「您的這位同伴,很有可能,並沒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