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身上的美人血畢竟揚了許多年,想要徹底清除著實不易,當夜在蓮水居,駱無畏又是餵藥又是施針,還好沈酒自身內力夠高,心志又堅定,才能如此順利。
結束的時候天還沒亮,嘉寧帝此時未走,見結束了,看向神色疲憊的駱無畏,想了下,看向身後的高公公:「你準備兩個人過來,伺候駱家主。」
走進屋中,盤腿坐在床榻上的人已經睜開眼睛,那雙眼中水光明亮,整個人很是虛弱,瞧著像是一朵被雨打了還沒枯萎的雪白蓮花。
沈酒抬腳下來,正想起身行禮,嘉寧帝抬手制止,道:「可還好?」
沈酒:「還好。」
嘉寧帝點頭:「你在這裡休息,本想著來都來了,乾脆將你接進宮去休養個個把月,看你如今這模樣。」
他話還沒完,沈酒便笑著打斷:「我沒事,陛下,我們回宮吧,在外多日,有些想珍珠了。」
如今天色已晚。她回宮不用像往常那樣避過各處高手,這樣挺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公公將扶著人上了馬車,幾個人又回了宮城,馬車裡,沈酒靠著休息,整個人瞧著似乎是累極了,一直到了永寧殿都沒有醒,嘉寧帝從馬車上下來,溶玉便湊了上來,嘉寧帝見他,制止了他行禮的動作。
小聲道:「將人送回永寧殿休息,動作輕些。」
溶玉這才看過去,靠著休息的女子臉色有些白,點個頭,走上去將沈酒抱下來,永寧殿裡,迎上來的珍珠帶著去了沈酒往常休息的寢殿。
溶玉輕輕地將人放在床上,看向珍珠,道了聲照顧好她,便出了寢殿。
沈酒這次睡下,一直到第二日將午時才醒過來,方才醒來,就看見靠著宣曦雲,見沈酒醒了,連忙湊過來將人扶著坐起來,著急道:「我聽說你病了,一直想來看看你,但是陛下不讓,話說,你這是怎麼了?」
話落,她又將一旁已經放溫了的藥拿過來,勺子轉了下,舀了一勺,見此,沈酒當先就拒絕了,看她這抗拒的模樣,曦雲有些皺眉:「你身體不好,怎麼能不喝藥。」
沈酒無所謂道:「不喝,我等會兒就好了,不用擔心,快,倒花盆裡。」
宣曦雲搖頭:「不行,你必須喝了,身體最重要,要是又生病怎麼辦?我跟你說,你的命最重要。」
靠著的沈酒仍舊是一臉無所謂,她打了個哈欠:「能活活,不能死,趁陛下來之前,趕緊倒了。」
「你說什麼?」
門口,嘉寧帝不知何時進來了,李承毓抱著手,看著沈酒哈欠打了一半震驚合上嘴的模樣頗為可愛,嘴角揚了下,嘉寧帝開始教育:「小酒,你。」
宣曦雲起身行禮:「參見陛下。」
嘉寧帝擺擺手,坐到沈酒的床邊,伸手將宣曦雲手裡的藥拿了過來,看向一臉麻木的美麗女子,笑意盈盈的,慈祥地道:「小酒,是要朕餵你,還是你自己喝?」
沈酒面無表情將藥接過來,仰頭一口喝完,隨後一臉痛苦地將碗往旁邊挪去,宣曦雲眼疾手快接過去放在床頭的桌案上,嘉寧帝攤手,手裡是兩顆糖,沈酒抓了過來,拆了放在嘴裡。
邊嚼邊哼哼:「怎麼我每次要把藥倒了的時候陛下都在?」
嘉寧帝笑了聲:「你什麼性子朕不清楚,朕掐著點過來的。」
嘉寧帝心知這傢伙的性子,沈酒別的都好,就是不愛喝藥且不大聽話,可以說,除了他,沒人能讓沈酒做她不願做的事,這喝藥就是其中一件。
見她乖乖喝了,嘉寧帝也就走了,將空間留給他們年輕人,沈酒看到李承毓身邊的謝懸和易冉,二人換了玄色錦衣,從頭到腳改了個遍,與初見時的氣質相差不少。
沈酒問:「在東宮待的如何?」
易冉:「還好,就是有點不大明白。」
宣曦雲向李承毓行禮,便躬身退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李承毓突然叫住她。
「盛宏在校場練兵,宣大小姐回去的可以去看看,正好順路。」
宣曦雲愣了一下,也沒說話,只是出了門,反倒是沈酒有些詫異,問:「盛宏?你的東宮禁衛統領?他和曦雲有什麼關係?」
李承毓坐下來,拿了桌上的橘子,丟了兩個給站著的謝懸還有易冉,道了聲坐,才慢慢回答沈酒的問題。
「昌文的堂弟喜歡宣曦雲,可以說是一往情深,師父之前不是給了宣曦雲一個防身的戒指嗎,之前宮宴的時候,盛宏瞥見了她殺伐果斷的模樣,來了興趣,就去問了兩句,發現昌文的堂弟喜歡宣曦雲,興趣更大了,當晚沒事刺激他,結果翻船了,你來我往的,就成了這樣了。」
李承毓將剝好的橘子遞過去,道:「師父,這次出去,可遇見了什麼好玩的?」
沈酒接過來,「沒有,對了,裴行策呢?我回來到現在,還沒看到他,方才正想同陛下說,將他接過來。」
李承毓笑嘻嘻的,拍了下手。
「小行策現在是我的弟子了,他管我叫師父。」
沈酒:「……」
李承毓:「師父放心,我能教好他的,你要是覺得他叫你師祖顯得你老,那不用擔心,小傢伙一直叫你姑姑呢,師父,鬼域的事情如何了?他們分尊主中的是什麼毒?」
他自己好歹學了這麼久的醫,對於各種偏僻的毒也是有點興趣的。
沈酒:「是墨梅養的可以控制人心的蠱毒。這蠱蟲一類的東西不好解,我沒解,是直接將蠱蟲引誘到體外誘殺了。」
「誘殺?」
易冉微微皺眉:「我聽一個精通藥理的長老說過,蠱蟲只有母蠱才能引誘其出體,娘娘你剛到鬼域就養出一模一樣的蠱蟲來了?」
沈酒搖頭:「沒有,美人血是至毒,也是解藥,我用美人血做藥引,這藥引比人的心脈更加吸引這些蠱蟲,就將蠱蟲引出來了。」
她這麼說,幾個人怔了下,謝懸想起來昨日的情況,問:「所以,娘娘是中了美人血的毒?」
沈酒點頭:「嗯,所以駱家主才在晟京待這麼久。」話音落下,她看向沉思的易冉,問:「你方才說不大明白,不明白什麼?」
易冉:「以娘娘的武功,天下間也沒多少人能在晟京行刺太子殿下,為什麼要我和謝冰塊來當這個暗衛?」
沈酒一笑:「陛下和承毓有一統天下之心,承毓領了龍武軍兵權,必然是親征四方,對內要削弱世家,對外要開疆拓土,哪樣不得罪人?多些人,總是要多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