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楚升一怔：「白阿姨，我該怎麼做？」
白凝煙撫摸安然沉睡的臉蛋，再一次陷入沉默。
「白阿姨。」
陳楚升沉聲道：「您儘管提，哪怕讓我赴湯蹈火、浴血奮戰，我也絕不推辭。」
見陳楚升態度堅決，白凝煙反而更加猶豫。
但看著牆上的鐘表，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女兒耽誤不得。
「陳先生……我姑且叫你小陳吧。」
白凝煙低聲問：「你對然然有什麼看法？或者說，你覺得然然怎麼樣？」
陳楚升一愣，不清楚白凝煙為何問起這個，看著昏迷中的安然，她雪白耳垂上，還殘留著先前拽下耳墜的血跡，猶如雪中的一片花瓣，鮮紅、聖潔。
「安然是個比較任性的姑娘，這是我以前的看法。但經過這件事，我才發現其實她心思很細膩，而且非常重感情，為了朋友可以付出所有的那種。」
「然後呢？」
「然後……」陳楚升也想不到別的，嘆道：「她是一個不容被辜負的好女孩。」
這個回答，說到白凝煙心坎里，她笑道：「蚩媚女子天生媚骨，世人總以為驕縱不堪，實則每一位蚩媚女子對於感情尤為忠貞。哪怕被辜負，一輩子也只有一個男人。」
陳楚升疑惑問：「白阿姨，你說這個幹什麼？」
白凝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問：「你是有妻子的，林清歡也是一位好姑娘，這一點阿姨絕不偏袒。但如果讓你在安然和你妻子中間選一個，你選誰？」
「如果非要二選一，當然是我老婆。」陳楚升不假思索道，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縱使安然是十善女之一，陳楚升也會選擇林清歡。
這是原則性問題。
白凝煙一怔，笑著點頭：「你這麼說，阿姨很欣慰，說明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白阿姨……」
「你先聽我說。」白凝煙打斷陳楚升的話，輕聲道：「我們蚩媚女子天生親近蠱蟲，哪怕是忘情蠱也無法從根本上傷害到安然。」
「這是好事，那您為什麼說天亮後，安然就……」
「因為然然體內陰陽平衡被打破，她失去了自衡的能力，需要時常補充陽氣，方可壓制蠱蟲的反噬。」
陳楚升愣了愣，忽然就意識到了白凝煙的言外之意！
「經上一次，然然為了剷除滅生蠱，與你逾越雷池。雖沒有夫妻之實，卻也經受了洗禮，所以她不僅無法壓制忘情蠱，甚至因為體質原因，她被蠱蟲反噬的代價會比任何人都大。」
「這……我有責任。」
陳楚升嘆了口氣。
他不推脫。
雖然那時他很被動，但是有能力阻止的。
白凝煙輕聲道：「然然大了，許多事我都由著她，你也不用自責。小陳，決定權在你。」
陳楚升沉默片刻，低聲道：「白阿姨，雖然我這人平時看著沒譜，但在原則上，我很難過得了心理這一關。」
聞言，白凝煙眼裡流露出黯然。
若不是女兒危在旦夕，她作為母親是不可能提出這類看似荒唐的要求。
「阿媽，你不用求他。」
昏迷中的安然睜開眼睛，宛若綠寶石般的美眸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起身道：「我沒事。」
「你還是先休息，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陳楚升道。
他已經感知到安然情況很糟糕，陰陽倒轉，經脈逆行。
現在是深夜，還能維持平衡。
可等到天明，第一縷陽光出現，就到了安然的死期。
安然甩開陳楚升欲要攙扶的手，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安慰，更不需要你可憐。之所以救林姐姐，只是我對救命之恩的報答，還有對林姐姐收留阿媽的感激。」
這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讓陳楚升不由想起安然對其他人的樣子。
安然不僅對外界抱有警惕和敵意，更有著極強的自尊心。
或許，當自己猶豫時，安然嘴上說不在乎，可心裡或許是有些失望的。
「然然……」
白凝煙內心充滿苦楚，可在這種事上，她又不能要求陳楚升或女兒做什麼。
「阿媽，不用擔心我，我好的很呢！」
安然甜甜一笑，無視陳楚升徑直上樓。
可就在她踏上樓梯的剎那，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咣——
安然倒在地上，驚得陳楚升回過神兒，一箭步衝上前，感受著安然身體狀況，臉色很難看。
「忘情蠱從你妻子體內出來一次後，就已經發生了二次變異，與安然血肉融為一體。」
白凝煙走上來，神情複雜道：「也就是說，任何外力都無法將忘情蠱……」
「白阿姨，你不用說了。」
陳楚升抱起安然柔弱無骨的身體，對白凝煙道：「事出於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抱著安然回到房間，把她放在床上。
看著昏迷中的安然，陳楚升敞開上衣，露出堅實的胸口，看著距離心臟只有三寸的死線，陷入沉吟。
莫約五分鐘，陳楚升吐出濁氣，握著安然的手，緩緩輸入氣息。
氣息的釋放，死線也在一點點，緩慢逼近心臟！
當距離心臟只有一寸時，陳楚升放開手，安然隨之幽幽醒來。
「你先聽我說。」
陳楚升道：「我喚醒你，是想問你的真實想法。」
「隨便。」
安然瞥過小腦袋，不去看陳楚升。
「啥？」陳楚升一愣，以為聽錯了。
「我說隨便！」安然怒瞪陳楚升道：「你煩不煩啊！我看明明是你膽子小，害怕辜負你老婆，所以才這樣婆婆媽媽！」
陳楚升沉默沒有說話。
安然本來很憤怒的，可是忽然看到陳楚升胸口醒目的死線，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這個啊……」
「不許騙我！我是蚩媚聖女，對死亡和邪物很敏感，我能感覺到它厚重的死亡氣息！」
陳楚升無奈，只有將自己臨近死亡的事說了出來。
「你為了將我喚醒，提前透支了自己的時間？」
安然美眸閃爍。
陳楚升點點頭。
「值得嗎？」
「我需要遵從你的想法。」陳楚升認真道：「所以，這沒什麼值不值得一說。」
安然輕咬粉潤的嘴角，輕輕撫摸著陳楚升的胸口：「大叔，你會因為林姐姐，而拋棄我嗎？」
不等陳楚升開口，安然伸手捂住陳楚升的嘴巴道：「我不會要求你對我忠一不二，但你以後不能不要我，不然我會死！」
「後續，我會想辦法解決你體內的蠱蟲之患……」
「我不擔心蠱蟲的事，而是你不要我了，我就沒有活著的意義。」安然美眸充滿決然，是對感情上的忠烈！
如果她活著，卻被拋棄。
那她寧願死！
陳楚升神色駭然。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安然為何配得上十善『忠烈』！
「好。」
陳楚升點點頭。
安然嫣然一笑，向前一傾，猶如水蛇般纏住陳楚升的身體：「我就知道你不會辜負我！」
肢體的接觸，讓陳楚升心頭一盪。
少女的迷人體香，令陳楚升喉嚨猶如火燒般滾燙！
雖說他已經人事，但與林清歡完全是衝動，至今回味起來，都沒有太多的記憶。
而安然身為十善女，她的主動、熱情，讓陳楚升呼吸變得緊促，兩人體溫隨之升高。
安然臉色羞紅，埋在陳楚升胸口：「大叔，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