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的確沒睡著。
夏行帶著她在外頭和朋友見面,冷不丁這條消息一進來。
當時在的人挺多,姜喜也沒有多想,覺得最多也是關於蘇雙雙的事,直接點開了消息。
結果這圖片也就周圍的人看到了。
這張圖片可是不正經的過了頭,惹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不過都是成年人了,倒是也沒有人說什麼。
但至於他們心裡怎麼想姜喜的,就不知道了。
[你有病嗎?]姜喜氣不打一處來。
向徑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聲音里有點疑惑:「怎麼了?」
姜喜不好意思直接說,還是發消息過去的,[表情包。]
向徑道:「表情包別人發我的。」
「那你發給我做什麼?」
邊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她,姜喜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歉意的笑了笑,走到安靜的地方。
「別人發你的你發給我做什麼?」
「女人發我的。」
姜喜怔了怔,當然清楚,女人給他發這些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不就是綠茶麼?但轉念一想,跟她有什麼關係。
「人家發你你就發我?」姜喜撇嘴說,「你要是喜歡發,你就原原本本發給她好了。」
雖然等不到姜喜去把那些不懷好意的女人罵一頓,但這聲音里,還是有些不易察覺的酸。
向徑放下心來,也不枉他這麼守身如玉了。
「我也就是隨手一轉,沒那麼多意思。」他轉而換了話題,「最近你來一趟衢城。」
「我不想回去。」姜喜一頓,向徑確實不像那麼猥瑣的人,沒有發這種圖片的必要。但她哪裡清楚,男人有幾個不愛挑逗女人的?向徑骨子裡也愛美人鄉,有空也愛逗弄逗弄。
誰敢保證哪個男人手機里乾淨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向徑道:「恆央最近有事,你那個表哥不可能有空過來,你不來考察考察情況,給他做參考?」
提起恆央,姜喜就不太淡定了。沉默了半天,沒說話。
「機票和住的地方我都給你找好了。」向徑放輕聲音,「跟我不在一起。」
掛了電話以後,姜喜就轉身進去了,滿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夏行看了她兩眼,就移開了視線。
等回去以後,他不輕不重的說:「向徑指不定挖好坑等你跳。」
姜喜掃他一眼,「你一個二十歲都沒有到的小朋友,想得挺多。」
「小?」他微頓,而後似笑非笑。
姜喜理解過來他的意思,有些尷尬,也不忘勸他:「夏行,喜歡一個人,最好一心一意,你這樣,趙段肯定不會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
「關她什麼事?」他的語氣淡下去,「你以為,我喜歡她?」
是的,她就是這麼想的。
可也不敢保證,畢竟夏行看上去年紀雖然小,卻可能是個情場老手。
「最開始,趙段在我面前從來都不否認你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後來,她叫我不要再提,說你們差了六歲,差太多了。」
可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誰說得清楚?
夏行垂著頭,光線遮住了他半邊臉,沒有人看得見他的表情。
一時間,姜喜竟然覺得他比向徑還要難看懂,打了個寒顫,也沒有說話。
……
姜喜到底是沒有躲過向徑的「誘惑」,第二天果然迫不及待的回了衢城。
今天不太湊巧,竟然在機場碰到段之晏。兩個人因為以前的事情,鬧得不太愉快,很久沒有見過了。
這一見,段之晏挑眉,眼底有幾分驚艷。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發育的晚,這兩年徹底長開了,還是因為被向徑教育得好,她好看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他沖她笑了笑,男人嘛,沒必要對女人提不起好臉色。
何況,以後究竟有沒有交集,還不一定。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哪天就轉到他面前了。
姜喜因為他這一笑,硬生生打了個寒顫。然後趕忙出去攔了輛計程車,走了。
……
恆央自從向徑回了a市以後,都是交給手下的人去打理,他這兩天待著,也就算是個領導檢查。
公司裡頭的那套套房,當然還是他住著。向徑剛洗好澡,就聽見有人敲了敲門。
外頭的人客氣的說:「有位小姐找你。」
向徑以為是姜喜,沒多想:「讓她進來。」
那人似乎有話要說,不過還是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吹頭髮時,聽見有人進來帶上門的聲音。
「零食買了,奶茶也給你訂好了,在桌面上。」他態度自然的吩咐著。
宋樂有些意外,今天的向徑跟昨晚相比,實在是太不相同了,昨晚他穿著西裝,一絲不苟,今天衣服卻有些凌亂,臉上還帶著剛起床的倦意,睡衣領口也掩得不太好,露出一點點肌膚。
宋樂在聽完了他的話以後,有些臉紅。
「向先生,我今天過來,是為了感謝你的。」她有些害羞的說。
向徑猛地抬頭,面前的這位並不是姜喜,他不動聲色攏了攏衣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很陳總打聽到的。」特意從青城過來,表達謝意。
宋樂把自己手上的禮品放在了桌面上:「這些都是自己家裡養的種的,你不要,不要嫌棄。」
她不太好意思,其實人家嫌棄也無可厚非,這屋子太乾淨了,她的東西就顯得非常寒酸。
向徑掃了一眼,根本就瞧不上眼,但他沒說什麼,道了聲謝。
宋樂有些無所適從。
他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了,畢竟昨天的事,對她而言是救命之恩,對他來說卻不過是舉手之勞。
宋樂本來還想說想請他吃頓飯的,但這個時候有人在敲門。
她連忙熱心腸的過去開了門,但看見的並不是什麼工作人員,而是一個拖著箱子的長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生。
女生見到她,明顯一愣。
姜喜撇撇嘴:「我找向徑。」
聲音顯然不太高興。
向徑本來還在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自己,聽到這個聲音有點慌了神,自己這副樣子,房間裡還有個女人,真是怎麼洗都洗不清了。
宋樂遲疑的說:「你是……」
姜喜不說話,就這麼盯著她。
下一刻,向徑走上前來,把她給拉了進來,「你兩個小時之前打電話說你到了,怎麼現在才過來?」
「你以為打車那麼好打麼?」
「我說去接你,你又不要。」
「所以我願意慢慢回來,有什麼問題?」
向徑微哂,得,跟夏行待多了,歪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宋樂在一旁不說話,她只看見向徑眼底的幾分喜悅,他對這位小姐挺忍讓的,跟前一刻跟她交流的男人一點都不像。
他那會兒,散散漫漫,卻有距離感。
宋樂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他口中那位和自己很像的「祖宗」。
姜喜本來要問是恆央的什麼事的,可旁邊有人,她掃了眼宋樂,語氣淡淡,「我是不是,打擾你什麼事了?」
向徑聽她這麼說,眼神變了變,朝宋樂看了眼,示意她出去。
宋樂慌了神,飛快的走了。
「你不要多想,那小朋友就是有點像你,我昨天順手幫了點忙,她帶東西來感謝我。」向徑實話實說道。
姜喜側目看去,他確實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但向徑這人多會演戲啊,誰知道到底怎麼樣。
「那女人看上去對你還挺有意思的嘛。」姜喜說。
向徑不由得冷了臉色,剛正不阿道:「你可不要誤會我,我對你忠心耿耿。」
姜喜心想,你要是都能忠心耿耿,世界上就沒有渣男了。
向徑見她懷疑,大方的抖了抖浴袍,腰帶鬆開:「你要不相信,你儘管來試試。」
他眼底的戲謔讓姜喜惡狠狠的瞪了他兩眼。
姜喜不跟他扯有的沒的了:「你說恆央有事,到底有什麼事?」
向徑摸了摸下巴,兩天沒刮鬍子,他下巴已經開始冒出胡茬了。
恆央當然沒有什麼事,他只是純粹不想讓她待在夏行身邊而已,所以找了這麼個藉口把她支開。
「最近人手有些不夠,你不是做過外貿?你剛好重新回來做這些。」向徑道。
姜喜想了想,自己的公司自己心疼:「行。」
向徑神色緩和了些,想起姜喜對宋樂有些不待見,就打算把她送來的東西給丟了。但姜喜卻說:「你沒過過苦日子麼,浪費什麼東西。還是說,你心裡有鬼?」
姜喜說完一頓,她說的這都是什麼話啊!有沒有鬼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果然跟向徑一起,
向徑雙手一攤,給自己擺脫嫌疑:「你來處理。」
姜喜也不客氣,那些玉米直接就自己煮了吃了。
向徑後者臉皮也從她這裡搶了一半過去,最後吃的乾乾淨淨。
他沒夠,又要來搶。姜喜不幹了,眉頭緊緊鎖著,怒目盯著虎視眈眈的他:「沒有了。」
向徑漫不經心的盯著她手上的,這不還有麼?
姜喜氣得直接把手上的都給他:「我咬過的,口水都有,你要吃你吃啊。」
「你的口水我吃的還少麼?」向徑悠悠道,倒是一點不介意的吃她剩下的半段玉米。
姜喜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她怎麼就不知道他這麼賤呢!
索性不理他了,來開門去外頭跟同事們聊天了。
向徑琢磨著,她現在的脾氣倒是挺大,以前哪裡敢這麼對他。不過脾氣大也不是壞事,他覺得還算有趣。
向徑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要放在以前,他估計只會嫌棄她矯情。
……
姜喜火急火燎的直接上了任。
公司里的人雖然換了幾輪,但大多還是清楚她什麼身份,也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向徑以前的老員工倒是幫忙解釋道:「姜小姐,那天的事不要誤會,那姑娘進向徑房間不過五分鐘,能幹什麼事?」
姜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平靜的說:「我跟向徑,沒有複合,不是一對。回來只是因為公司缺人手。」
老員工疑惑片刻,隨即抬頭,看見向徑就站在他們身後,神色難辨。
從兩人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也沒有打招呼。
這是不高興了。
老員工怎麼著也是個結婚十幾年的人,向徑的意思她算是瞧明白了,這估計是不高興了,不喜歡聽姜喜說分開的事。
看來以後得好好對面前這位。
老員工在心裡考量著。
而姜喜住的地方,的確是酒店,向徑沒有跟她一起的,她回去也是自己回去,向徑也沒有接過她。
她挺滿意他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然她萬一要發展第二春,哪裡有那麼容易。
這天姜喜在等車,正好向徑的車從她身邊開過。停了下來:「上來。」
「不用。」
「今天晚上有宴會,姜家老朋友,你得去。」他沉了聲音,「姜家這兩個字,你是徹底打算讓它消失了?」
這話的份量太足了,她被壓得低了好幾個度,最後上了車。
姜喜紮好安全帶。
夏行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這是不打算回來了?」他問。
「我工作了。」姜喜說,「也不能一直什麼事都不干。」
夏行「嗯」了一聲,掛了電話。這讓姜喜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啥態度都沒有?
向徑若有似無的掃了她兩眼:「不要忘了趙段。」
他在提醒夏行是趙段的男人,叫她不要被感情沖昏頭腦,連身份也不顧了。
姜喜氣急,當她是什麼人了?
向徑識趣的閉了嘴。
「何況,你這身段跟趙段比,也不是差了一點點。別到時間勾著人家,人家不上鉤,就尷尬了。」
姜喜也是愛美的年紀,被他這麼一說,當然不高興。臉色耷拉下來:「我身段不比別人,你還要揪著我不放做什麼?你找別人去呀!」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還是在打算拐她的。
姜喜是個女人,向徑的眼神她不可能一點都瞧不出來。那天吃玉米就是曖昧了,她懶得點破而已。
向徑聽了她的話,也是頓了頓,最後扯了扯嘴角,眼底泛起些邪氣:「你還挺自信。」
姜喜冷哼:「我吃過的玉米,你都忍不住吞了。」
向徑繼續開車,淡淡說:「要是你本人願意吞了我,我可能更忍不住。」
姜喜服了他了,最後乾脆不說話,閉著眼睛。
任憑他怎麼勾她好了,反正他肯定勾不到。
姜喜這次態度堅決,不會跟他和好。
……
向徑有錢。
姜喜知道。
但當她換上人家花一輩子工資都買不起的禮服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道:有錢真好。
向徑帶她去的地方,是姜老爺子幾十年老朋友的生日,年紀已經很大了,他不太記得姜喜,她也不需要太去套近乎。
姜喜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讓向徑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遠處的向徑,西裝革履,正在跟合作夥伴們應酬,心情到底好不好不知道,起碼錶面上看去,倒是挺放鬆。
姜喜想起夏行的話,又看見他這副如魚得水的模樣,手心有些濕潤。
萬一,萬一真走到那一步,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說實話,對夏行的信任,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畢竟他年紀小,跟向徑比,估計沒有那麼容易。
到時候指不定還是自己的美人計來得管用些。但隨即拍了拍自己,在向徑面前使美人計使個什麼呢,她還沒有他長得好看,不要到時候反而中計了。
不過到底是沒有到那一步,她也沒有那麼緊張。
姜喜正百無聊賴的想著,向徑已經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來,她的睫毛很長,向徑卻注意她的嘴唇,心下微微一頓。
他總有一天,要玩回本的。
姜喜餓他多久,他就讓她到時候有多後悔。
「在想什麼?」
姜喜聽見這個聲音,猛然直起身子,看見他就站在面前,急忙後退了一步。
向徑眼神有點冷,顯然不喜歡她這麼怕他的模樣。
他冷起來,有些嚇人。姜喜眼底有些顫抖,向徑的臉色就緩和了下去,朝另一邊示意:「那裡有幾個跟姜家關係不錯,你要是還想要把姜家撐起來,就過去打個招呼。」
提起姜家,姜喜有些傷感,小聲的不確定的說:「姜家真的還可以撐起來嗎?」
向徑掃了她一眼,風輕雲淡:「只要我願意,當然可以。」
姜喜心底一顫,想,那還得看你願不願意呀。
姜喜到底還是過去打招呼了。
那些人沒什麼惡意,就是熱情過了頭,給姜喜灌了不少的酒。
她酒量本來就不太好,幾杯下去,就昏昏欲睡了。
向徑過去看她時,她整個人幾乎站不穩了,臉蛋紅撲撲。跌進他懷裡。
旁邊的人笑道,「向總,過會兒還有局,你先把人帶去休息。」
段之晏在一旁,不說話。
他有些意外,向徑竟然這麼久都沒有膩,畢竟他看上去,可不是什麼長情的人。
再偏頭,一旁的宋樂眼底羨慕。
段之晏淡淡:「看上向徑了?」
宋樂否認,但眼底的落寞騙不了人,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男人。
「他眼光很挑,也不相信人,懷裡那位,也是跟了他好多年,他才放心的。以前,他對她那叫一個嫌棄,丟垃圾似的。」
段之晏慢慢回憶。
可又覺得,不一定是那麼回事。
比如他好幾次想揩點油,都沒有成功過。或許,是他從中動的手腳?
想到這兒,段之晏笑了笑,那向徑可真矛盾,一面看上去大大方方,實則小肚雞腸極了,也就讓你口嗨口嗨,碰一碰,就捨不得了。
段之晏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他在姜喜學校籃球比賽那次,他看見向徑把姜喜推到樹幹上親的那次。
角度未免太好,正對著他休息的那個窗戶。
他仔細想了想,隨即了悟。
向徑那會兒坦然,可能並不是被發現了無所謂,這場戲本來就是做給他看的。
因為前幾分鐘,姜喜帶他們進休息室的時候,他摸了姜喜,感覺還不錯。本來打算當天就下手的,而向徑那時候下手,他多少就有了顧忌,比如動手的事下意識的會先問他,等他安排。
換句話來說,向徑把握了主動權。
這一想,想出了一連串。
比如,他對姜喜動手動腳的那天,向徑一整天臉色都不好。
再比如,籃球賽,他好幾場都沒有去,偏偏姜喜學校的那一場,他去了。
還比如,他那天還特賣力,每進一個球,都會往觀眾席掃一眼。
為了看誰呢?
段之晏漫不經心的想著,恐怕姜喜這肉,他是吃不到了。
……
向徑給姜喜找了一間最舒服的休息室。
本來他是打算讓她在這兒休息,自己打完牌再過來接她回去的。
可她睡相不好,走光了不少,再加上喝完酒以後,臉蛋紅撲撲的,讓他離開的腳步就頓了頓。
向徑不好色?
不太可能。
他只是眼光挑,也不願意找新的,姜喜這他就不由自主的動了動心思。
她以前,可是從來不會餓著他的,哪怕關係不好,這方面兩個人也沒有有過什麼衝突矛盾。
顯然姜喜也是挺喜歡的。
只是最近,他才真正體會了吃不飽的感覺。
向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當下就決定不走了。
「喜兒,我帶你去洗個澡,好不好?」他輕聲哄道。
喝醉的人好騙。
至於醒來以後怎麼辦,等醒來以後再說。哪怕姜喜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暫時也懶得管了。
……
向徑還算魘足。
他給樓下的人發了消息,說有事不走了。本來嬌妻在懷,打算摟著她睡一覺,但姜喜的手機響了。
向徑不見外的直接接了。
「餵?」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不可思議:「阿徑,你果然是和姜喜在一起。」
是蘇雙雙,被拉黑了,借了別人的手機打。
她聽見他聲音里的鼻音,又警惕的問:「你在哪?」
「跟姜喜一起睡覺。」他淡淡,直接掛了。
然後又把懷裡的人摟的緊了緊。
過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向徑怕吵醒姜喜了,鬧。當然,她肯定要鬧,但他多抱一會兒,顯然合算。
向徑不得不開門。
趙文凱道:「向總,你真的跟那天那小姑娘睡了啊?」
他剛從青城趕過來,以為向徑身邊還是那位宋樂。
向徑一頓,淡淡:「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