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騰空的感覺,並不好受。閱讀
姜喜不得不摟住他的脖子,心裡警惕,去看他的眼睛:「你幹什麼?」
向徑一開始沒有說話,只抱著她推開了門,然後將她丟在床上,這一個動作讓姜喜不安的避了避。
「不做什麼,跟你聊聊。」他再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拿著瓶啤酒杯,坐在她面前。凳子很矮,他曲著腿,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受,因為他的眉心一直都沒有舒緩下來。
姜喜說:「趙文凱在找你,你要是有空,給他回一個電話吧,他畢竟是你的左右手。」
向徑沒搭理,有些諷刺的笑了笑,仿佛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她只要開口,都能噁心到他。
得。
她不說話了行不行?
向徑倒是主動說話了,他有些難以理解的說:「你跟趙助理,竟然關係還挺好。」
姜喜想了想,其實多好也沒有,只不過是互相幫過幾次忙而已。算是對以前事情的補償?她替趙文凱背了鍋,他愧疚而已。
向徑喝了一口酒,直接對著吹,比平時少了一分斯文,多了一分頹廢的氣質。
……有這麼難受麼?
姜喜問:「她甩的你?」
「嗯。」
「她只是去尋找她的幸福了,不過,她要是心裡有你,就還會來找你,要是沒有了,你難過也沒有用。」
向徑把酒瓶往邊上一放,問:「這是你的愛情觀?」
「對。」她說,「大多數女人都這樣,愛你的時候可以當舔狗,不愛了,肯定要躲得遠遠的。」
「一個女人……不喜歡了真的就拉不回來了?」
「不然呢?」
向徑收回視線,聲音低沉:「可是我忍不了。」
姜喜聽得雲裡霧裡:「嗯?」
「我忍不了,我的女人,眼裡沒有我,還會跟別人結婚生孩子。」向徑光是想一想,聲音就冷了下去,「除非我死,否則想也別想。敢找一個,我就讓那男的混不下去。」
「……」變態!
「還有,你們女人,有事不喜歡說清楚,不說清楚怎麼猜?怎麼哄?還有見到一個好看的,就有好感了,荷爾蒙這麼不值錢?」他的聲音還是很冷,直冒冷氣。
姜喜說:「你是施嘉楠就說施嘉楠,範圍說得那麼廣做什麼?」
「我看你不是挺喜歡程原?」他咄咄逼人的說。
姜喜說:「我可沒有。」
向徑頓了頓,沒有再說話,又起身去拿了一瓶酒。再等他進來的時候,遞了一瓶給姜喜。
「玩個遊戲怎麼樣?」他隨口說道。
「玩什麼?」
「我賭你一口氣可以喝完這瓶酒。」
姜喜有些不可思議,她怎麼可能!
「你是醉糊塗了嗎?」她肯定道,「絕對不可能,這麼一瓶,我都要醉了。」
「你可以。」向徑也相當篤定。
明知道他這會兒是說胡話,可姜喜還是鬼使神差的打算試給他看一看,她開了酒,往嘴裡灌,勉強喝了二分之一,說:「你看,真喝不下去。」
向徑的視線往酒瓶掃去,卻只看見她握著瓶子的白嫩嫩的手臂,在長衣服的遮掩下,只露出一小截,漂亮的手腕上還戴著一條手鍊。
「今天我也是難得好心安慰你,其實我們倆的關係,我今天要是心情稍微不好點,不會來管你的。」
向徑皺了皺眉,心裡評價了兩個字:聒噪。
這麼好看的一張嘴,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讓人聽了不太舒服的話?
向徑冷著臉奪過了她手裡的那瓶酒,一飲而盡。
姜喜說:「你手裡不是有一瓶……」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嗆出了聲,一口酒卡在她喉嚨里,不上不下的,她猛烈的咳嗽這著。
向徑把他喝的酒都渡給了她。
他擦了擦嘴角,看她唇色紅潤,又俯身湊了過去,他的聲音很輕,說:「你看,不是喝的完麼?」
向徑把她往身後一推。
姜喜堅定的說:「不行,你不可以這麼做,想一想施嘉楠,你們或許還有以後,這麼做了,你要是還和她藕斷絲連,你就是個渣男。」
她雙手抱住,在保護自己。
向徑卻冷酷的、輕而易舉的讓那雙手沒法繼續保護自己。
「還記不記得在電話里我跟你講過什麼?你要是敢來找我,你今天就走不了了。」他有些殘忍的說,「我提醒過你的,是你自己,總是不把我的話當真。」
姜喜的心涼下去。
……
事後的房間裡,出奇的冷清。
向徑躺在床上,姜喜穿著衣服,坐在床頭,眼睛有點紅。
她這麼坐了很久很久,但姿勢一下都沒有變過。
向徑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開口了:「包房冷氣沒有開,外面挺冷的,進被窩來躺著?」
她不說話。
他嘆口氣,伸手打算將她拽到暖和的被窩裡,卻被她給避開了,她疏離的說:「別碰我。」
向徑的手一頓,眯了眯眼睛,道:「你總不能完全怪我,後來你不是也有感覺的?既然雙方都滿意,所以有什麼問題?」
他的話在姜喜聽來,格外的刺耳,她有點難堪,仿佛藏得最深的一塊遮.羞.布被扯了下來:「向徑,我是不是一直在拒絕你?」
他淺淺的笑了笑,慢條斯理說:「我還以為,你好那一口情.趣。」
回應他的,是姜喜丟過來的酒瓶。
向徑要不是動作快,被這個砸到,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說歸說,動手做什麼?」他淡淡的開口,翻身起來,穿上衣服,找到自己的煙盒,點了一根煙,見她掃了自己幾眼,把那隻煙遞給她,「要不要來一口?」
姜喜平靜的說:「向徑,你就是個人渣。」
他的手漫不經心的捏了捏香菸的頭部,「嗯」了一聲:「一定程度上來說,確實不是。不過我對你,真的不算壞了。我自己心裡有數,我但凡對你狠心一點,你們恆央,還能回到你手上?姜喜,那是你的東西,我懶得跟你爭。」
「你那並不是對我好。」
他頓了頓,俯下身,捏了捏她的下巴:「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姜喜還是說:「你不要碰我。」
向徑果然放開她。
他還有些昏昏沉沉,進了浴室打算洗一個熱水澡,出來時,卻看見她已經把自己收拾的很好了,浴室被她霸占了,她洗臉用的礦泉水。
「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你當成一.夜.情就好。」她故作輕鬆的說,「反正都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本來就是正常事,以後見面,也儘量避免吧。當然,公共場合,我會配合你。」
向徑輕鬆緩和的神情漸漸消失了,他盯著她看了幾眼,最後散漫的打了個哈欠:「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搞這些花頭,睡了就睡了,我認了,會負責。」
「可是我很後悔。」姜喜說,「要是我早知道,不會來找你。上次也一樣,如果早知道會那樣,我不會去那裡。」
向徑扯了扯嘴角,往床上躺,人埋在被子裡,說:「可惜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而且,我對你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差勁,你去年生日的時候,我還是去倫敦看過你的。」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特地去看我的。」姜喜說,「向徑,結合你以前的事跡來看,裝深情真的不合適你。」
他頓了好一會兒,認真想了想,說:「嗯,就是路過,順道去看看你,後來趙文凱打電話讓我去開會,我就把蛋糕給丟了。」
姜喜鬆了一口氣。
那副聽到了想要的結果的樣子讓向徑的目光沉了沉,他閉上了眼睛。
很快,他聽見了開門聲。
向徑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可是他並沒有絲毫困意。
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打開了。
不知道姜喜是不是忘記拿什麼東西了,她過來床邊找,最後似乎站在了他的床邊。
「有東西忘記拿了?」向徑掙扎了好久,自顧自說,「你自己找一找吧,我……,你以後,剛下床能不能別說這些話?我最開始看見你有反應,心想你總歸沒有那麼煩我,我還挺高興的。有些事情,你放在心裡就好,說得那麼明白,不是擺明了不耐煩我麼?」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沙啞極了,「我也是人,我也會難過。你總是那麼排斥我,我都不敢告訴你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說我和施嘉楠感情深,你難道就沒有發覺麼,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嗎?」
還有,生日他也是特地去看她的,本來不想去的,可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來,他想的是,沒什麼好去的,不過後來還是去了。只不過後來看見她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他就把蛋糕丟了。
後來,向徑知道,那個是她導師,見她一個人孤獨,才陪她過生日。
至於施嘉楠,一開始是他的接近的工具,後來,發現自己一旦她,她就躲,他才找了施嘉楠來,怕嚇跑了她。
向徑也有點累了,他這兩年,每一天都過得很壓抑,沒有誰是真的那麼喜歡工作的,除非是真的沒有事情做。
他的話說完了,外頭的姜喜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向徑的頭開始疼了:「算了,我自己聽起來都假。」
他掀開被子,看見的卻是一個服務員,此刻手足無措的站著:「先生,我不是進來偷聽的。」
向徑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說,「你走吧。」
他躺在床上,無奈,姜喜立刻都來不及,就算落了東西,也不一定會回來。
……
施嘉楠的戀愛,突然又猛烈。
短短几天,就開始步入婚姻殿堂。
婚禮那天,向徑沒來,姜喜身為他的「妻子」,只好代替他出面。
事實上,她也有好幾天時間沒有見過他。
趙文凱倒是跟她說過,向徑這幾天,心情不佳,出國去了。
施嘉楠的禮服,非常華麗,男方也是個不錯的商業人士,非常有潛力。
姜喜送禮金的時候,跟她說了幾句話。
「或許你現在還是有些惦記向徑,不過,那個男人真的不是什麼好男人。以前我或許會叫你等,但是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等他真的太不值得。」
施嘉楠諷刺的笑:「姜喜姐,現在你是在我面前炫耀嗎?」
姜喜也笑,她該說的話說了,至於其他的,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這場婚禮,最後圓滿舉行。
她吃過飯,沒打算應酬。一來有人肯定會托她去吹向徑的枕邊風,她不可能做到,二來這些人也有不少對她不滿意的女性,所以還不如走人。
只是走之前,她替小甜甜要了一把喜糖。
回到家裡時,小甜甜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眨眨眼:新娘子漂亮嗎?
姜喜:「漂亮。」
她伸手把糖遞給她,說:「只能吃一個棉花糖。」
小甜甜點點頭,把剩下的糖分成兩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季樣。吃了以後,她又跑到姜喜面前,仰著脖子指給姜喜看:又癢了。
姜喜說:「咱們明天再去醫院看一看吧,過一段時間,甜甜應該就能說話了,然後咱們可以準備著去幼兒園啦。」
小甜甜的眼神有些憧憬,她也有些期待,看看別人的小朋友。
雖然她也害怕。
……
甜甜的喉嚨,果然還在繼續好轉。
姜喜帶著她檢查完以後,開開心心的帶著她在外頭吃了午飯。
向徑老遠就看見她了,但沒上前去打招呼,跟著合作夥伴一起去了樓上。
「向總,您家那位管得緊嗎?要是不緊,咱們喊兩個人進來?」對方提議道。
向徑漫不經心的說:「她不太管我。」
於是一拍即合。
但他自己,只喝女人遞過來的酒,卻沒有其他動作。等到酒喝到一半,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太太就在樓下。」
對方一愣,笑:「被發現了,發消息給你來逮你了?」
向徑沒解釋,只笑了笑,就抬腳往樓下走去。
……
「甜甜,這個肉肉你要不要吃一口?」
姜喜正問著話,卻看見小甜甜的手突然往前一指,她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就看見向徑正站在她們面前。
「怎麼在這兒?」她並不是特別熱情。
「在談生意,剛好看見你在這兒。」
姜喜手上還在繼續餵小甜甜,話卻是對向徑說的:「施嘉楠的婚禮,我替你去了,人家小兩口關係其實不錯,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
向徑剛要說好,就聽見她又慢悠悠的補上:「也不要來打擾我。」
他的話沒能說出口。
「就比如這會兒,沒記者,也沒有媒體,你其實,沒有下來打招呼的必要。」姜喜終於抬頭看他,「在發生那種意外以後再見面,你不覺得尷尬嗎?」
向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散漫的說:「我也就是下來一會兒,馬上就走。剛才談生意的人也看見你了,不下來,不太好。」
姜喜沒再理會他,小聲的問小甜甜:「吃飽了嗎?」
甜甜點點頭。
姜喜站起來,牽著她往外走去,路過向徑時,姜喜沒什麼表情,小甜甜卻對著向徑笑,把一顆糖放在了他的手上。
這個過程中,姜喜完全沒有察覺,她甚至不知道小甜甜今天帶著糖出來。
向徑的心被撞了一道,對著小甜甜笑了笑,朝她做口型:「謝謝。」
小娃娃有些不好意思的轉回了頭。
等到姜喜帶她回到家以後,她就準備好好休息了,今天是一大早出的門,不累是不可能的。
小甜甜自己一個人玩,她有很多玩具,有自己的畫板,也有自己的畫筆,那塊板子有點大,她一個人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板子搬到了地上,又找出畫紙,戴著帽子開始認真畫畫。
姜喜醒過來時,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起床一看,小甜甜非常認真的在畫東西。
她走進,只看到一團線條。
……認不出來是個什麼東西。
姜喜好奇的問:「甜甜,這個是上次看到張姨織的那個毛線團嗎?」
張姨是家裡的阿姨,很會織毛衣。
小甜甜不太高興,指了指畫,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另外一個黑團,指了指姜喜。
孩子媽有些遲疑的開口:「這個是媽媽和你自己嗎?」
小甜甜點點頭。
那實在是太抽象了一點。
至於另外一個黑團,姜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但怎麼也是小甜甜第一次的傑作,姜喜還是表揚的態度,問:「這個送給媽媽好不好?」
小甜甜有些猶豫,她其實是想,送給爸爸的,爸爸都不知道小甜甜的存在呢。要是爸爸知道她,會不會很高興,還是會討厭呢?
她摸不准了,有點擔心,這副畫也不一定送的出去,於是朝姜喜點了點頭。
這副畫,最後最大的一個黑團被剪掉了,掛在了臥室的牆壁上。
小甜甜有些不滿意,卻從來不會指責姜喜什麼,只是心疼的把丟進垃圾桶里的那個黑團撿了起來,偷偷藏在了她的玩具堆里。
……
向徑再次來季家,沒有見姜喜。
他就是跟季顧仁談事情的,這單生意,他幾乎沒轉,卻也沒有反悔。
那天,姜喜不在,跟譚雯拜訪朋友去了。
小甜甜被傭人帶著,看到向徑,眼前一亮。
然後非要上樓,又飛快的下來,把東西遞給了向徑。
向徑看著那一團黑,不動聲色問:「這是什麼?」
小甜甜指著他。
向徑說:「我難道有這麼丑?」
小甜甜有些失落。
「不僅丑,還黑。」向徑說,「四肢也沒有,五官也沒有。我還以為是個垃圾堆,還是不分類的那種。」
小甜甜瞪他一眼,很是難過,不理他了,上樓的背影都猶豫極了。
傭人怎麼哄,都哄不下來。
向徑說:「我去吧。」
他上了樓,第一次進了姜喜的房間。
打量了四周,目光最後停在牆壁上。
上面有同樣的兩個黑團團,一大一小。
但都比他手裡的要小。
向徑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小甜甜氣哄哄的背對著他。
向徑要哄人起來,那是非常有手段的。他走上前,說:「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畫叫做抽象畫?你很有畫抽象畫的天賦的,核心概括的很好。」
小甜甜有些動搖了,回頭看了他一眼。
向徑指著牆壁上最小的那個小黑圈,「那是你?」
小甜甜覺得他認出來了,那應該是真的覺得她畫得好吧?
她輕快的點了點頭。
向徑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哄騙的問:「三個黑圈,什麼意思?」
小甜甜看著他。
向徑說:「難不成,是一家三口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