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商池依舊黑長衫黑西褲,襯衫解開了三顆扣子,衣領敞開了大半,露出了他緊實的肌肉線條。
往下黑色的西裝褲完好,皮帶仍緊緊扣在他腰間。
他衣衫雖略顯凌亂,但是卻極其完整。
商池額間布滿密汗,手臂和脖頸處的青筋凸顯得厲害,似要衝破麥色的肌膚爆發而出。
他面沉如冰,眼眶猩紅,眸底幽暗如夜,渾身散發著陰鷙可怖的強大氣息,宛若在地獄裡爬上來的修羅。
最為刺眼的是他緊握拳的左手,鮮紅色的血不斷從他骨節分明的指縫溢出。
流到指節中央,凝聚成血滴,一滴接著一滴地滴落在米白色的地板上,與地面的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觸目又驚心。
他一步一步,緩慢且沉穩地往前走來。
不知是男人的氣場太過嚇人,還是他的突然出現太過驚人。
江祈年像是被定格住了,怔愣在原地。
等到商池快來到他跟前,他才反應過來,滿臉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在這?!」
商池抬起西裝褲底下賁張著肌肉的大長腿,一腳踢到江祈年胸口,將其踹飛幾米遠。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江祈年,聲音冰冷刺骨,「就你這點伎倆也敢在我面前擺弄?」
他這一腳力道極大,江祈年胸口處痛感劇烈,整個人痛得完全直不起身來。
只能趴在地面痛苦哼唧。
偌大的室內,依舊迴蕩著那淫靡不堪的男女低喘聲。
腦袋混沌,思緒混雜,姜梔腦袋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更怕自己一動,這畫面就會破碎。
看著姜梔一臉呆滯,哭成淚人的模樣,商池心痛極了。
他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指腹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濡濕的淚水。
他緩緩低頭,與她額頭相抵,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正常,「梔梔我沒碰她,別哭了,嗯?」
額頭和臉頰傳來了極不正常的燙人溫度,告訴著姜梔。
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從房間裡出來了,還來到了她面前。
她灰暗的眸底,逐漸有了顏色。
渙散的焦距,慢慢聚焦。
她抬眼直直地盯著眼前熟悉的俊容,眼睛眨都不敢眨。
她伸出小手,撫上了他線條流暢的臉頰,嗓音發顫,「阿池,你是我的阿池,對不對?」
商池抓住她不斷顫抖的手,貼著他的臉,聲音啞透了,「嗯,是你的,身和心都是你的,就算爆體而亡,我也不會背叛你。」
聞言,姜梔猛地回過神來,急忙又慌亂地抓起他還滴著血的左手。
可商池卻用力別在身後,連聲安撫道,「寶貝,我沒事。」
姜梔哪能相信他?
這一地的血跡,滴滴答答就沒停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兇案現場。
姜梔伸手去抓,瀲灩的狐狸眼盛滿水光,哀求道,「阿池,別騙我,給我看看,好不好......」
商池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過了好半晌,他才把手伸了出來。
他的手緊緊攥著,手背的青筋蜿蜒暴起,延伸到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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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整個手已被血漿完全包裹住,紅艷的血刺痛了姜梔雙眼。
她喉嚨又澀又哽,「阿池,打開手......」
商池深嘆了一口氣,緩緩把手打了開來。
姜梔死死盯著他的手,只見他的掌心,血肉模糊一片,玻璃渣子深深嵌入了肉里。
他的掌心無一處完好,每一根指尖都帶著高低不一的玻璃渣子。
本來透明的玻璃渣子,如今好比一顆顆瑰麗的不規則紅寶石,屹立在肉上頭,發著冷厲嗜血的寒光。
鮮血仍不斷在無數個傷口處滲出,濃烈的血腥味鑽進了她鼻尖。
心痛如刀絞。
姜梔死死咬緊下唇,儘管咬破皮了,她都不覺得痛。
商池見狀,立即把手收了回去,指腹捏著她的下巴,「梔梔,鬆口!」
姜梔搖了搖頭,淚水像不要錢似的一直往外涌。
她忽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用盡全力,小臉埋在他胸膛,打濕了他的襯衫。
她喃喃道,「你一定很痛很痛......」
他死死攥著手心就是為了製造強烈的痛感,去和藥物抗衡,以此讓自己保持清醒。
商池回抱著她,親了親她耳畔,「不痛,這點痛根本比上,你我關係產生的那點隔閡。」
要是這點痛楚,能讓他們的關係回到從前。
就算是比這痛上千倍萬倍的傷,那也值得。
姜梔抱著他,漸漸地發現,他身體似乎愈發的繃緊,呼吸也沉重了不少,抱著她的力道重得像是要將她揉入身體裡。
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更加燙了,她這才發現他的異常。
她立馬從他胸膛上抬起頭來。
只見他死死咬緊後槽牙,左手再次用力緊握成拳,額間的汗珠滑落在下巴。
顯然藥效又起來了。
其實藥效一直在,只是商池沒想到,這手心上的痛,怎敵得過心愛的人在懷中?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弄她。
可她現在才剛懷孕,胎還不穩,他只能生生硬扛。
姜梔亦深知這點,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啊。
視線忽然瞥到了他手上的腕錶,腦海忽閃而過什麼。
她以為商池不吃藥,不過是演給江祈年看,好讓他放鬆警惕。
她欣喜地去按他腕錶的暗格。
隨著「啪」的一聲,腕錶打開了,可是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商池嘶啞透了的聲音帶了些無奈,「寶貝,要是有藥,我不至於用自殘來保持清醒。」
聞言,姜梔神色明顯怔住了,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抬眼深深地看著商池,臉上一片晦澀。
商池見她這模樣,手不由地收緊了些,啞聲問,「寶貝,怎麼了?」
姜梔像是突然回神,她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幫你緩解。」
商池喉結滾動,嗓音儘是忍耐和壓抑,「不要緊,周旭已經在送解藥來了。」
姜梔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終是捨不得他難受,她湊到他耳邊,紅著臉輕聲道,「我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