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的冷和涇城不一樣,y國沒有雪,偏偏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濕冷,要是要對照的話,差不多就是升級版的南方。【Google搜索】
「程微月,你還有沒有良心?」江盡燃看著她將一塊雞肉塞進嘴裡,用筷子點了點碗,道:「阿姨是不是說讓你給我打個電話,你的電話呢?」
程微月沒心沒肺的笑,將口中的雞肉吞下去,笑嘻嘻的說:「忘了唄,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國了,有什麼好問的?」
江盡燃臉上懶散的姿態有所收斂,他突然問道:「程微月,我那個時候出國不打招呼,你怪我嗎?」
這話問得突然,程微月將剛剛夾起來的椰子雞放在小碗裡,看向江盡燃,認真道:「你想聽真話嗎?」
江盡燃說想聽。
「真話就是,我是怪你的,我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孩子,你一聲不吭的出國,我難過了很久。」程微月說到這裡,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補充道:「但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已經不會吧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畢竟誰小時候沒有遇見過幾個沒感情的朋友呢?」
江盡燃安安靜靜的看著程微月。
火鍋氤氳的蒸汽讓女孩的面容有一種模糊的朦朧。
他看著她的臉,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捏緊,喘不過氣來。
他難得卸下吊兒郎當的模樣,用認真的不能再認真的語氣說:「程微月,對不起。」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和我說對不起幹什麼?」程微月幾分疑惑的抬眸看了江盡燃一眼,緊接著咳嗽了聲,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小就大度,不是那種會和你一般見識的。」
「知道,」江盡燃笑笑,用公筷攪動著火鍋里的蘿蔔,「蘿蔔熟了。」
這個蘿蔔是今天餐桌上唯一一個程微月提供的食材,她眼前一亮,道:「我嘗嘗。」
兩人都沒有再提起剛剛的話題,只是程微月是因為不在意,而江盡燃則是因為在意。
他這一生,少有的想要得到的,此時就在眼前。
人怎麼能沒有私心呢?
都有的。
程微月晚上吃的很飽,江盡燃帶過來的菜實在是很合胃口。
程微月吃完了,和他閒聊了起來:「對了,你上次說,你的女朋友呢?」
江盡燃翹著二郎腿,聞言換了一下坐姿,淡淡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想看看哪家的姑娘這麼倒霉,被你看上了。」程微月炸裂眨了眨眼,道:「有照片嗎?我想看看。」
江盡燃嗤笑了聲,拿出手機劃拉了半天。
就在程微月以為自己就要看見江盡燃的女朋友的廬山真面目時,後者把手機揣在了褲兜里,用十分招人揍的語調說:「你還是別看了,我怕你看了自卑。」
程微月想和江盡燃這廝同歸於盡!
兩人的相處模式和小時候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程微月更加吵不過江盡燃了。
若要說區別,那也是有的,比如現在的江盡燃,在吵架拌嘴的閒暇,還會幫程微月整理一下桌子。
兩人吵著吵著,廚房就收拾完了。
江盡燃問程微月要了護手霜,擠了一大坨在手上,一邊細細的塗抹,一邊道:「我就先不和你聊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你有啥事?」程微月好奇道:「對了,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
江盡燃擦手的動作頓住,臉色頗正經的看向程微月,難得沉聲道:「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亂跑什麼?」
「我就是問問,沒打算晚上出去。」程微月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道:「你不是有事嗎?你快走吧。」
江盡燃被連推帶搡的趕到了門口。
y國的夜晚,外面的天氣結冰一樣的冷。
江盡燃看著剛剛探出一個腦袋的程微月,用手將她的腦袋點了回去:「你跟出來幹嘛?我自己會走。」
「外面很黑,我想幫你開個路燈。」程微月還在試圖出去。
「開什麼開?」江盡燃不耐煩的嘖了聲:「我自己能出去。」
後來很多天的晚上,江盡燃午夜夢回,總是會夢見程微月扒在門框上,看著自己走遠的情景。
她的眼睛可真漂亮啊,乾乾淨淨的,裡面一點雜質都沒有,就好像是上好的水晶。
眾生皆苦,孑然一身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便是磋磨和劫難,這些東西每個人都會經歷,優渥的生活和貧寒樸素的生活,都有著不同的劫難。
只是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哪怕從這些創傷中走出來了,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兒時的天真爛漫。
可程微月不一樣,她一如他少年時初見的乾淨,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她是掛在天上的月亮。
她最美最好。
「江盡燃,你到家了和我說一聲。」
江盡燃走到門口,聽見程微月的聲音。
他笑笑,說好,眉眼間難得的溫柔。
車子停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
這個季節的梧桐樹,葉子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枝椏倒映出路燈斑駁的光影,落在車窗上。
幾乎是在車子發動的同一時刻,一同來自涇城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江盡燃狐狸眼中幾分寒意,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能夠這麼及時,分秒不差,想必是在程微月的小花園裡安裝了監控吧。
像是要印證他的猜想一般,下一刻,他看見不遠處的路口,監控隱匿在繁複鏤空的金屬路燈後,帶著詭異的紅色光彩。
他冷笑,接通了電話,先發制人:「周京惟。」
三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冰冷至極。
那頭的周京惟坐在書房,看著監控器中江盡燃妖孽乖張的面容。
這張臉,還真是讓他看的很不順眼。
周京惟把玩著桌上的鋼筆,開口時,語調冷淡散漫:「江先生,我的未婚妻獨自一個人在國外求學,我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在她家附近安裝了監控,見諒。」
江盡燃沒立場不見諒。
只是他不由得冷笑,透著寒氣:「你和我說這些話,沒有必要的,直接說來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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