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最初最初

  第230章 最初最初

  李昭雖然心中還是不安,但是畢竟顧繁安做事總是比他穩妥一點的,於是便也就答應了。Google搜索

  李昭不知道兩人究竟站了多久,只是趙寒沉回來時,他覺得自己的腳有點發麻。

  「沉哥,你看雪看好了?」李昭搓了搓自己被風吹得有點麻木的臉,提議道:「那什麼, 那我們現在回去吧?」

  「我剛剛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趙寒沉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嗓音帶著被封冰雪吹過後的喑啞蕭肅。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稱得上憔悴。

  「什麼很重要的人?伯父不是還在病床上躺著嗎?沉哥,醫生不是說了嗎,還是有很大的希望救回來的。」

  趙寒沉卻是垂眸,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白淨的面容一片衰敗的蒼白,藏在西裝衣袖下的手在顫抖。

  李昭聽見他說:「沒有希望了, 她.不會回來了。」

  大約是風雪真的太過凜冽,趙寒沉往回走的時候,一步步拾階而下,有暈眩的感覺湧上心頭。

  眼前有大片大片的黑色襲來,他不動聲色的走,可是腳下一空,竟是失去了重心。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聽見李昭在他的身後用焦急又驚慌的聲音喊他。

  一場大病襲來,催枯拉朽。

  趙寒沉知道,也許這場大病,是自己求來的。

  他已經不想面對這樣寡淡且乏味的現實了。

  趙明琛的重病不過是是壓死駱駝的倒數第二根稻草,程微月那句『放下了』,才是讓他知道什麼叫凌遲。

  他弄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而這個人曾經那麼那麼愛他。

  趙寒沉聽見自己最卑劣的內心在一遍遍地說:把她留到身邊吧,綁回來也好,卑劣到極點也沒關係, 把她帶回來吧。

  可是他聽見程微月對他說多謝。

  今時今日,他還能從她的口中聽見這個詞,真是天大的恩賜。

  趙寒沉著26年的人生,風流恣意,不可一世,從來都是旁人隨著他的心意而活。

  可那一刻,他卻想要為了程微月那句多謝,真的放過她自由。

  不是不能強求的,若是和周京惟魚死網破,程微月終究還是有希望回到他的身邊的。他有很多手段逼她回頭,可是他不捨得。

  他不捨得。

  多可笑。

  他趙寒沉竟還有寧願自己剜肉剔骨也要成全旁人的時候。

  高熱不退,他整個人似乎陷在了鬼魅的夢境中。

  他夢到了程微月,那時還滿眼都是自己的程微月。

  其實他曾經也有過一段對程微月很迷戀的時光,這份迷戀和任何人無關,只是因為程微月看向他時,明亮又乾淨的目光。

  那時的她真的好愛自己,愛到眼裡心裡,都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說來可笑,趙寒沉沒有被人這麼愛過。

  有很多人愛他,愛他的名利,愛他的權勢, 甚至於愛趙夫人這個位置。

  但是程微月只愛他。

  那時他多麼意氣風發,平日裡和李昭顧繁安等人打打涇城麻將,組組酒局, 遊戲人間。

  也常有人看著程微月嬌花一般的面容,笑著對他恭維:「沉哥眼光真好。」

  他輕輕撥弄小姑娘鬢角的碎發,親吻她的唇角,滿足的笑著說:「嗯,挺好。」

  程微月那時還是很害羞的個性,完全不是後來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自己兩個耳光,哪怕自己跪在地上都不回頭的心狠。

  她剛剛和他在一起,事事都聽他的,百依百順。

  她乖的就像是皎潔的月光,他用什麼金銀器皿裝,用粗陶破瓦盛,她都會安安靜靜的散落下來。

  他和李昭他們打牌,她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身側,給他沏茶。

  是龍井茉莉沏在一起,入口苦澀卻回甘的香氣。

  李昭上了牌桌一路都在輸,結果好死不死,顧繁安摸了個四惠牌,又是贏了一把。

  「顧繁安,你丫的是不是出老千啊?」李昭罵罵咧咧的把牌一扔,簡直是要把心情不好四個字寫在臉上:「剛發牌你就胡了?」

  「你是不是輸不起啊李昭?輸不起趕緊下桌,換別人來。」顧繁安涼涼的看了李昭一眼,頗有點瞧不上眼。

  李昭氣的直接拍桌子:「你不要贏了一下就找不著北了!」

  那時的程微月還是第一次見李昭,聽見他這麼大的腔調說話,嚇了一跳,一杯茶里有半杯都灑在了牌桌上。

  「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李昭很不客氣的開口。

  趙寒沉身邊的女朋友算什麼?

  不過就是消遣和打發時間。

  李昭和趙寒沉認識這麼久了,這麼一點事情,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一開始,他真的沒有把程微月放在眼裡。

  「對不起」程微月像只受驚的兔子,連忙去拿一旁的餐巾紙,道:「我擦一下.」

  手腕被趙寒沉輕輕扣住。

  他眼風極冷的看向一臉疑惑詫異的李昭,嗓音涼薄:「你沒長手?」

  他的話音落下,李昭還沒反應過來,程微月的眼眶已經紅了。

  「沉哥,你不是吧,你吃錯藥了?」李昭頗為不可置信。

  而那時的自己是怎麼說的?

  趙寒沉記得。

  那時,自己說的是:「放尊重一點,程微月是我的女朋友。」

  程微月不知道,甚至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鄭而重之的和李昭等人說這樣的話。

  那時六月的酷熱難消,房間裡的冷氣開的通透徹底。

  他將自己的外套披在程微月的身上,低聲對她安撫。而程微月仰起來看他,那麼乖,那麼軟的樣子,和她美得驚心的面容截然不同。

  明明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他還記得那天他送程微月回家的時候,小姑娘看著窗外灼烈的驕陽,眼神亮亮的對自己說:「寒沉,以後等到冬天,我們一起看雪好不好?我小時候看過一次很早很早的初雪,可漂亮了。」

  他當時是怎樣的嗤之以鼻。

  這種十八九歲的小年輕才幹的蠢事,他根本不想做。

  真的不想嗎?

  趙寒沉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打擊了一下。

  哪怕是在夢境中,還是喘不過氣的疼。

  想的,怎麼會不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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