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謝聽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與陸寒琛的婚事。
就這麼定下了嗎?就這麼提上日程了?
本是預想中的事情,沒有任何意外,在她的計劃中,然而這一刻,她卻有了不真實感。
她不確定這個不真實感來自哪裡,或許是來自對未來的恐慌。
她完全無法想像與陸寒琛的婚後生活。
腦海里根本無法構建那個畫面,他本該在她的未來計劃中的,可此刻她卻無法想像那種場景。
說不清是為什麼。
謝聽聽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的黑夜,一道閃電忽然閃過,就像天空裂開一道縫隙,透出凌厲的光芒,又瞬間合上。
她起身走到窗口,發現天空比往常要黑得多,一點星星都沒有,如滾滾濃煙。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一道尖利的雷聲響起,隨後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
拍打在樹葉和窗台,落在草叢和地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但後來雨越下越大,就變成了噼里啪啦的聲響,越來越吵。
讓本就睡不著的謝聽聽,更加心神不寧。
暴雨下了一整晚,第二天謝聽聽下樓,便看到謝父和謝母都在樓下沙發,神色凝重。
謝母正打著電話,嘴裡不住地說道;「……工作要緊,工作要緊,你先好好工作,注意安全,畢竟太危險了……」
等謝母打完電話,謝聽聽才問:「爸媽,發生什麼事了?」
謝母唉聲嘆氣道:「昨晚大暴雨,陸氏的一個工廠被洪水淹了,工人鬧開了,寒琛要趕著去處理這件事,所以你們的婚事也無法談了。」
這一刻,謝聽聽心裡居然有了慶幸的感覺。
太不應該了。她想。
謝父吸著煙,吐出一朵又一朵煙霧,心情煩躁,「真是天公不作美,老天爺好像故意跟我們作對似的,本來都板上釘釘了……」
「行了,還能跑了不成?」謝母倒是不急了,斜眼看了謝聽聽一眼,笑道:「寒琛吶,對聽聽上心著呢。」
「聽聽,這個是寒琛今天一大早冒著大雨讓人送來的,說是給你賠罪的禮物,你看看。」
謝母手一揮,那桌上擺滿了一個個奢侈品的袋子,有衣服包包鞋子首飾,看著就價值不菲。
謝聽聽身上穿的都是普通牌子的衣服,幾百到幾千都有。
貴的衣服也有幾件,是謝母買給她撐場面的,怕別人說陸家的女兒穿得寒酸。
她對這些奢牌沒什麼欲望,而且穿著去公司,容易招惹非議。
「我就不要了。」謝聽聽說,「給你吧,媽。」
謝母仿佛就等著她說這句話,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寒琛送給你的,你給我回頭寒琛問起可怎麼好?」
嘴上這樣說著,手卻一點都不客氣,挑了幾件貴的首飾。
「媽拿這些就夠了,媽不缺,倒是你,這麼年輕漂亮,得好好打扮自己才能籠絡寒琛的心,外面那些狐狸精心機可多著呢。」
謝聽聽不愛聽這樣的話,看了看窗外,「既然不去陸家了,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等等,把這些拿上去吧。」謝母看了那些東西一眼,中糾結不敢貪太多,萬一陸寒琛問起她不好交代。
謝聽聽沒說話,提著東西便上樓了。
打開衣櫃,她將東西一股腦塞進去,連袋子都沒拿出來。
突然看到裡面掛著的一件白色連衣裙,這是上次陸九司送給她的,後來被陸寒琛看到,說是C家的高級時裝。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陸寒琛知道是陸九司送的,所以今天才送她這些的荒謬想法。
但應該不可能,若是他真知道了,會怎麼做?
謝聽聽試著聯想了一下,突然覺得毛骨悚然,趕忙將衣櫃的門拉上了。
手機收到陸寒琛發來的信息,他正在趕往工廠的路上,那工廠在外省,短時間內恐怕處理不好這件事。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為今天的爽約跟謝聽聽道歉。
謝聽聽回了句沒關係,讓他注意安全。
打開新聞看了下,發現工廠所在的地方水災似乎挺嚴重的。
雨下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才變小了些。
但第二天謝聽聽起床的時候,發現雨又變大了。
她洗漱好換了身衣服,連早餐都沒吃就撐著傘出門了。
站在別墅區門口,她試圖叫輛車,但奈何雨太大,加上上班高峰,訂單遲遲沒有司機接單。
眼看著時間要來不及了,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陸九司那張明顯心情不佳的臉。
他的臉就像天空的烏雲一樣黑。
「上車。」
謝聽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去了。
在這樣的雨天恐怕打不到車了。
只是在上車收傘的時候,她沒控制好,導致一些雨落在她的頭頂。
她瞬間感覺頭頂的頭髮濕了,還不小心將幾滴雨甩到了陸九司身上。
陸九司側身沒躲過,沒好氣道:「你真是,收個傘你都收不好。」
「抱歉。」謝聽聽收好傘了,關上車門,坐在他旁邊,老老實實道歉。
聽到這句道歉,陸九司反而不好說什麼了。
反正他現在心情很不爽。
他沉著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看著窗外,整個車廂的氣壓都變得低迷,渾身散發著不要惹我的氣息。
謝聽聽自然不會這麼不識相去招惹他,就老老實實坐在旁邊。
結果陸九司反倒按耐不住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說什麼?」謝聽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陸九司眉頭緊皺,被她噎住了。
他想讓她說點什麼,什麼都可以,結果她居然沒什麼好說的?
「陸寒琛去外省了,工廠淹了,他要處理那事兒,安撫工人,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了。」陸九司聲音冷硬。
謝聽聽點頭,「我知道,他跟我說了。」
「你們的聯繫還真是緊密呢,他沒亮接到消息就趕過去,出發的時候估計還沒徹底清醒呢,還記得跟你說這事。」陸九司頗有些陰陽怪氣。
謝聽聽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只好說了句:「你怎麼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