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到了，謝聽聽準備下班，然而掃一眼辦公室，其他人還在工作，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項目部這麼卷嗎？
謝聽聽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才剛調過來，手上又沒有項目，於是直接站起身走了。
她一走，辦公室其他人都忍不住交頭接耳。
「有關係就是不一樣，一到點就走了，哪跟咱們似的。」
「比不了，人家命好啊。」
「一個做策劃的，來項目部，能行嗎？」一個女同事撇嘴，「真當項目那麼好做啊？」
另一個同事忽然道：「現在不是有個難啃的項目嗎？給她試試？」
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滿臉意味深長。
聚餐的地點定在附近一家KTV，謝聽聽趕到的時候，其他同事都已經到了，整齊劃一地恭喜謝聽聽升職了，弄得謝聽聽還挺感動的。
調到公司最有潛力的部門，在他們看來跟升職無二了。
鬧了一陣，其他同事敬謝聽聽酒，順便問了句：「項目部怎麼樣？」
謝聽聽想了一下，「我剛過去，跟同事還不熟悉，不好說。」
「不好說是怎麼不好說？」
「就大家都很專注工作，沒怎麼理會我。」謝聽聽實話實說。
「公司核心部門，競爭最大的部門，是這樣的了。」另一個同事說，「你剛過去壓力肯定會非常大，慢慢適應就好了，年輕就要拼啊。」
謝聽聽但笑不語，話題又被扯開，大家都開始玩了起來。
她被他們敬酒敬得有點多，頭有點暈，連連擺手說不喝了。
同事調侃她不行，讓她多練練酒量，畢竟在項目部經常要陪客戶喝酒。
謝聽聽借著上廁所出來透了口氣，在洗手池洗手的時候，順便洗了把臉。
剛走出去，一道人牆便擋在她面前，抬頭一看，是陸九司。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皺眉，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小動作沒能瞞住陸九司的眼睛，他眸色深了，臉上看不出情緒，「調到別的部門了，跟同事出來慶祝？」
「也不算是慶祝。」謝聽聽說，「就是要分開了，所以一起聚聚。」
陸九司目光落在她臉上，她臉上的緋紅像暈開的胭脂，鋪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很漂亮，眼睛波光瀲灩，眼波婉轉，有些勾人。
他微微皺眉，「別喝了，再喝下去你要醉了，跟我走吧。」
他伸手去拉謝聽聽，謝聽聽卻後退了。
「我同事還在包間裡等我，而且說好了，今天我請客。」她語氣淡淡，眼神也冷漠，「陸總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陸九司忍無可忍，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了樓梯間裡。
謝聽聽本來就有點暈，被他這麼一拽，更暈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差點摔倒，整個人都往陸九司懷裡撲去。
陸九司一下就接住了她，挑眉道：「投懷送抱？」
調侃的聲音讓謝聽聽定了定神，隨即皺眉從他懷裡出來。
「我沒站穩。」
她一副撇清關係保持距離的模樣，終於讓陸九司忍不住了。
他抓著她的手，把她壓在牆上，眼睛冷了下來，「跟我鬧脾氣？因為不想去項目部？」
「沒有的事。」她別過臉不看他的眼睛，語氣平靜：「我真的要回去了，你能放開我嗎？」
她越是這副平靜的樣子，陸九司便越覺得窩火。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種無力感。
他只能放開了她，「結束的時候告訴我，我在外面等你。」
謝聽聽低著頭，沒說話。
「聽到了嗎？」陸九司冷著臉加重語氣。
謝聽聽了解他，只能順著說：「聽到了。」
陸九司這才放她離開，不過終究不是很滿意，臉始終板著。
聚餐一直到十點半才結束，因為第二天大家都要上班，不然可能會再鬧晚點。
謝聽聽跟同事一一道別，走出KTV，便看到陸九司的車子停在路邊。
他的車子太顯眼，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謝聽聽感覺頭顱刺痛，沒由的一陣煩躁。
她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陸九司就在車上，看她站在原地半天不過來，本就不耐煩了，見她居然還往另一個方向走，一下忍不住了。
他黑著臉推開車門下車，邁著兩條長腿大步朝謝聽聽走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往哪裡走？爺的車在那邊，你是喝多了分不清方向了？」陸九司耐著性子說。
謝聽聽皺眉，餘光看到有個同事還沒走，趕忙甩開了他的手。
「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她一下就忍不住爆發了，壓著聲音：「你沒看到還有其他人在嗎？你就這麼不在乎是嗎？」
「還是你是故意的？」
陸九司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疾言厲色，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沒人看我們，你在擔心什麼？」
「我在擔心什麼，你不知道嗎？」謝聽聽紅著眼睛，氣得胸膛不停起伏。
積壓了太多的怒火，壓抑了太多的個人感受，現在她突然很想發泄出來。
明明已經微醺了，但她的理智還在，還是選擇拼命忍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別跟著我了，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說完轉身就走。
陸九司皺眉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放她一個人走是不可能的，她這醉醺醺的樣子，萬一出了事呢？
但強行跟過去也不好，她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
他轉身上了車，車子慢慢挪動，跟在她身後。
謝聽聽也知道自己今晚有點情緒化，但她就是忍不住，見陸九司沒有跟過來，她鬆了口氣。
晚風吹來，她腦子更加清醒了一些，但依然漫無目的地向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就想走走。
不想回謝家，因為那不是她的家，但她好像沒有能去的地方了。
沒有容身之處這句話驀然出現在謝聽聽腦海中，她忽然意識到，偌大的世界，居然沒有屬於她的地方。
她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住了，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陸九司看她停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想下去拉她上來，一輛低調的豪車卻先他一步，在謝聽聽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