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你就發瘋。」

  余嘉藝等了很久,都還沒有等到陸初璟的回答,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卻遲遲不肯落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關心我是因為對我還有餘情嗎?」陸初璟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固執得像是今天一定要得到余嘉藝的答案,他重複著問道,「是不是?」

  他的情緒漸漸又開始不穩定起來,手臂上的血管跳動著,手腕戴著的檢測手環響聲更加地劇烈與頻繁。

  陸初璟逐漸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他甚至都來不及等余嘉藝的回答,就動作稍顯粗暴地捏住余嘉藝的下巴,再次親了上去。

  他每次都親得很深,親到口腔最深的位置,然後再鬆口,親到余嘉藝臉頰受不住地開始泛熱。陸初璟似乎是覺得這樣親得不太方便,他伸出手環住余嘉藝的腰,把人短暫地抱了起來。

  余嘉藝獲得了短暫的呼吸時間,他剛想開口解釋「陸——」,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唇舌再次被陸初璟堵住。

  他的腳尖踩在了陸初璟的鞋子上,下巴被迫地抬起,後腦勺墊在門背上。

  余嘉藝還發著低燒,體溫本來就相較於常人要來得高一點,現在被陸初璟這樣親,他的睫毛上掛上了粒汗珠。

  很熟悉的吻,和陸初璟說的一樣,他們兩個已經有半年沒有接吻了。

  陸初璟的吻還是一如既往地強勢,余嘉藝的喉結費力地滾動了下,積攢了許多的唾液划過喉管,短暫地緩解了他口腔里的乾澀。

  鼻尖碰撞在了一起,余嘉藝的手指蜷起,外面時不時會有腳步聲傳來,陸初璟沒有鎖門,隨時都可能會有人進來。

  親著親著,陸初璟的手掌撫上了他的後頸,他發現余嘉藝配合得出奇,眼睛安靜地閉著,睫毛被親得輕輕打顫,燒紅的眼尾像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余嘉藝灼熱發燙的呼吸泄露出來,發燒時的口腔內部都變得格外敏感,他的整張臉都被陸初璟親得通紅。

  接吻有時候真的是一個能感知對方心情的方法。

  他的腿腳發軟,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上了陸初璟的衣袖,在這種隱秘的環境下,余嘉藝完全不知道他和陸初璟親了多久。

  陸初璟手環的滴滴聲漸漸弱了下來,最後歸於寂靜之後,他才結束了這個吻。

  余嘉藝的嘴唇還是微微張合著,有水痕留在他的嘴角,隱約成了下滑的趨勢,卻被陸初璟的手指擦掉。

  他的潔癖在余嘉藝身上不作數,陸初璟永遠不會嫌棄余嘉藝。

  「你會被我嚇到嗎?」陸初璟親完之後才開始問,他身上的體溫因為剛才的親吻一點點熱起來,「我不想這樣的……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生病了。」陸初璟道,「很嚴重的病,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親你、想抱你、我甚至還會想做更過分的事情。」

  他用這樣冷淡的聲線說著這樣的話,直訴著自己的欲望,視線也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黏在了余嘉藝被親得殷紅的唇上,形成的反差強烈,聽得余嘉藝發燙的額頭燙得更厲害了些。

  「我不應該出來見你的,可我看不見你的時候,我哪裡都疼。」

  「你會怕的吧?畢竟你現在一看到我就想躲。」

  陸初璟最開始是不想跟余嘉藝說的,因為他怕余嘉藝害怕,他怕余嘉藝遠離他。

  他嘲弄似地笑了笑:「可我沒有什麼辦法,我一看到你就發瘋。」

  余嘉藝的心裡酸酸漲漲,他剛想伸出手去牽陸初璟的手,陸初璟的手卻穿過他的腰,碰在了旁邊的門把手上。

  「咔噠——」

  他背後的門緩緩開了,陸初璟推了把他的肩,他扭過頭道:「走吧,今天就當我失態了。」

  余嘉藝被他推到了門外,他站著的走廊燈光晝亮,房間裡卻始終沒有開燈,光線斜斜地照在陸初璟的肩上,像是在他們之間畫了一條分割線。

  他突然有種難掩的難過,比這半年來的任何瞬間都要難過,余嘉藝的腳步往前不由自主地挪了一步,他情不自禁地開口道:「我——」

  衝動湧上心頭,余嘉藝身上一直束縛著他的一些東西像是在某瞬間潰散,和陸初璟複合的念頭開始攻占住他。

  「你想好。」陸初璟卻打斷了他,他輕聲地道,「你要想好。」

  他的睫毛輕垂著,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緒:「我可以接受不在你的身上留下信息素,也可以接受不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我可以接受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對等,也可以無條件地對你好。」

  「但余嘉藝,我不可以接受你喜新厭舊,我不可以接受你厭煩我,也不可以接受你不喜歡我。」

  「你不需要很喜歡我,你只要有點喜歡我就夠了。」

  陸初璟把他的姿態放得前所未有得低,余嘉藝的鼻尖很酸,灼熱的呼吸堵在他的鼻尖像是散不去,他突然發現陸初璟的眼眶也有點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也不要因為一時興起再次和我複合,你不可以只喜歡我喜歡你,因為那樣你遲早會厭倦。」

  「你不要再玩我,我玩不起。」

  「如果你答應了我,我這次就不會再次放手。」

  「你要是再次提分手,我會把你真正地關起來,和以前不一樣,我會拿鎖鏈把你的腳銬住,活動的距離只在房間之內。」

  陸初璟不管余嘉藝的表情,自顧自地把自己的設想說下去:「我會把房間裡威脅到你生命的東西全撤掉,會在床和床頭櫃的桌角上包上軟布,然後在地板上鋪上最柔軟的地毯,你到時候想要尋死都沒有辦法。」

  「你只能看著我,只能看著我一個人。」

  余嘉藝聽出來陸初璟說得都是認真的,他站在原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地聽陸初璟講。

  他被人抱了一下,然後又鬆開。

  「余嘉藝,你慢慢想,想好之後再告訴我。」陸初璟伸出手理了理余嘉藝皺掉的領口,他微俯下身,替他拉上了衣服的拉鏈。

  他們的姿勢親昵得像是最恩愛的戀人,陸初璟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分別的話:「外面有司機在等你,我不送你。」

  余嘉藝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門診的,他被寒風一凍,才鼻尖發紅地清醒了過來,他傻站在原地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凍到四肢都開始發冷發麻的時候,余嘉藝忽然猛地轉身重新向和陸初璟分別的地方跑去,他一路上都表現得失魂落魄,撞了無數的人,又說了無數句抱歉。

  等他回到原來的地方,余嘉藝撐著下巴喘息著,和他想的一樣,陸初璟已經不在這裡了。

  余嘉藝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失落也有,但更多的是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回來是為了什麼,但他就是回來了。

  他怔怔地在原地站了會,然後轉身重新往外面走去,這次他走到醫院外面,有輛車忽然就橫在了他的面前,戴著白手套的司機主動下來替他開了車門。

  余嘉藝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上了車。

  後來的半個月內,余嘉藝都沒有看見過陸初璟,他像是真的準備了時間給余嘉藝去慢慢想。

  他的手機里還留著陸初璟的電話,余嘉藝知道他肯定沒有換號碼,他有幾次把他的電話從通訊錄里翻出來,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最後的結果還是永遠停留在那個頁面里。

  余嘉藝的失眠越來越嚴重,直到他在前幾天下班的路上,被人塞了一張試香紙,他聞到上面香水的味道整個人都挪不動腳步。

  是烏木香味的香水,但因為混雜了香精和其他用料,完全沒有陸初璟的信息素味道純正。

  但余嘉藝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一瓶香水回去,他把香水噴在了枕頭上、床單上甚至是自己的衣服上之後,他終於可以勉強睡個安穩覺了。

  這幾天余嘉藝也一直在想,想他和陸初璟之間應該怎麼辦,每次兜兜轉轉,他又繞不出去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迷宮。

  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什麼都不懂,他不懂怎麼愛人,不懂怎麼談戀愛,不懂該怎麼擁有和維繫一段正常的愛情。

  余嘉藝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抽菸,他沒穿外套,指節被凍得通紅,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著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彈了彈菸灰,然後隨手接電話道:「餵?」

  「余嘉藝。」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耳熟,余嘉藝愣了下神,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拖著聲音問道:「你是?」

  「我是陸凜。」

  余嘉藝的瞳孔微微瞪大,還沒來得及吐出的煙霧卡在他的肺部,他捂著唇咳嗽了起來。

  在他咳嗽的短暫瞬間,陸凜又繼續開口問道:「你知道陸初璟生病了嗎?」

  「……我知道。」

  余嘉藝的煙一點點燒著,他的表情跟陸凜說著的話一點點變化,菸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都不知道。

  陸凜說出來了各種專業術語,余嘉藝聽不懂,但他抓住了重點。

  他想說陸初璟的信息素紊亂,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只要情緒有那麼一點點的激動,就會襲來易感期。

  可能是長達一個禮拜,也可能是幾天,又或者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幾分鐘。

  換句話說,陸初璟的精神可能永遠在最敏感、最緊繃、最煎熬的時候,精神上的折磨可能比肉體上的疼痛還要來得疼。

  陸凜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余嘉藝的呼吸聲很重,他緊緊捏著自己的手腕,才握住了手機,他從鼻腔里艱難地「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陸凜像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問道:「你願意幫幫他嗎?」

  余嘉藝根本沒來得及問清楚自己怎麼幫陸初璟,就跑下樓打車往醫院裡跑去,他的嘴唇泛白,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穿。

  計程車司機估計是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余嘉藝的終點又是醫院,趁著現在深夜車道上的車很少,一路飆車把他送到了醫院。

  把人送到之後,司機還安慰和鼓勵了他幾句,余嘉藝胡亂地點了點頭。

  他一進醫院就看到了在樓下等著他的陸凜,陸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邊帶著他往樓上走,邊開口道:「陸初璟第一次信息素紊亂的時候,他直接暈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他把病房裡的東西全砸了,然後鬧著要去見你。」

  「你應該知道他去見你,你會有什麼後果,我們只能選擇給他打鎮定劑,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去找你,答應了你說的分手。」

  不知不覺間,他們到了醫院的頂樓,余嘉藝身體裡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他邁開步伐的時候都像是喪失了知覺。

  他知道陸初璟生病了,但他根本沒想到陸初璟會病得那麼嚴重。

  頂樓只有一個病房,是用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灰牆圍起來的,就連門也都安了密碼鎖,外面連醫生都沒有。

  「你應該也知道,抑制劑對陸初璟沒有用,當他易感期來臨的時候,外人能對他的幫助只有把他隔離起來,接下來都只是他一個人的煎熬。」

  陸凜回頭看了余嘉藝一眼,把人從頭掃視到底:「我給他找過信息素相符的Omega,但他不要,他說他只要你。」

  「我幫他把你找來了,接下來你願不願意幫他是你的事情。」陸凜轉過身道,「密碼是陸初璟的生日,你自己考慮。」

  密碼鎖前只剩下來余嘉藝一個人,余嘉藝的嘴唇都在抖,比起陸初璟過的那半年,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半年根本不算些什麼。

  陸初璟這幾天的不對勁像是都有了答案,他忽冷忽熱的態度也仿佛有了解釋,他當然知道陸初璟易感期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那陸初璟每次從他的身邊離開,轉面一個人又要在隔離室里待多久。

  余嘉藝伸出手輸了密碼,他想陪著陸初璟,他想讓陸初璟不那麼難受。

  「滴——」的一聲,門開了。

  屋裡沒有開空調,充滿著冷氣,一進門余嘉藝就聞到了濃重的煙味,他看到了陸初璟赤果著的上半身。

  他站在封閉著的窗台前,寬闊的肩顯露在余嘉藝的眼前,陸初璟像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他連頭都沒有回,不耐地道:「出去。」

  余嘉藝小聲地喊了句:「……陸初璟。」

  陸初璟的動作像是頓了下,他手指上夾著的煙在靜靜燃著,他慢慢地轉過身,目光盯死在了余嘉藝的身上。

  「沒人教過你進來會發生些什麼?」

  他的聲音像是抽多了煙有些啞,余嘉藝背後的門早早就落下了,這個門只能從外面開,他早就沒有脫身的機會。

  陸初璟的肌肉一直很漂亮,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健壯,也不會給人瘦骨嶙峋的感覺,他的肌理線條非常得完美流暢。

  他的山根很高,手指也很長。

  余嘉藝看得躲閃了下視線,他像是被獻祭到陸初璟領地的小獵物,不知道該往前還是該往後。

  「沒人教我,但我……知道。」

  「那你過來。」陸初璟把煙按滅,他的手掌撐在背後的桌上,「別站那麼遠。」

  余嘉藝的步子挪得比蝸牛還慢,他站在和陸初璟有一臂遠的距離,但他被陸初璟一把扯了過去,然後被掐著腰抱起來放在了背後的桌上。

  「你知道什麼?」

  易感期的陸初璟和平日不一樣,他比余嘉藝想像中的要冷靜許多,但有點讓余嘉藝說不來的意味,他淡淡地問道:「知道我會怎麼對你?」

  余嘉藝不回答他,他就不繼續說話,半天之後,余嘉藝的喉結滾動了下,然後點了下頭。

  他的背被人用手掌安撫性地拍了拍,陸初璟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牽過他的手哄道:「受不了的時候就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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