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瑩回到家,還沒坐下便收到楊傑發來的微信：【先擦藥，再去吃點東西。】

  她坐在沙發上，乖巧回覆：【好。】

  孔瑩回完消息,為了方便上藥先進房間換了一條家居褲。

  上完藥,她拿過手機打算告訴楊傑,發現屏幕上有一條他兩分鐘前發來的微信，她點開：【下次別再一個人跑來找我了。】

  孔瑩今天出門起，心頭就燃放著一簇熱情的小火苗。

  後來遭到楊傑拒絕見面後,小火苗也隨之熄滅。

  在他幫自己擦藥把自己送回家這個過程中,小火苗又重新燃起。

  直看到這條信息，孔瑩的心臟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那一簇微弱的火苗再次化為灰燼。

  她今天勇敢了一次,也慫了一次。

  勇敢是因為喜歡,慫也是因為喜歡。

  可是無論哪種，楊傑都不買帳。

  這種情緒被某個人的言行操控的感覺太難受了。

  孔瑩把手機丟沙發上,拿過抱枕抱在懷裡,她將臉埋在抱枕上，嗚咽哭出聲。

  對於這段感情,她真的無能為力了。

  好在沒過一會,小影姐回來了，孔瑩在她的安慰下，心情逐漸趨於平靜。

  當天晚上她有了個決定,或許她真的可以嘗試一下不去聯繫他。

  時間久了，喜歡自然就會淡去。

  孔瑩做到了不去聯繫楊傑，至少做到了一個星期。

  可是有些緣分擋也擋不住,平安夜這天晚上,小影姐說邀請了兩個朋友來家裡吃火鍋。

  聽到楊傑的名字那一刻,孔瑩內心有一瞬激動，緊接著便是人為抗拒。

  算了，要不還是迴避一下，省得給他造成困擾，同時也影響自己的心情。

  雖然她很想見對方。

  只是最後，孔瑩內心的這些糾結和顧慮全敗給了想念，她答應小影姐晚上一起吃火鍋。

  晚上楊傑到的時候，她在廚房幫忙一起洗菜。

  聽到小影姐叫他小名，孔瑩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站在廚房門口的楊傑也隨之抬眼看過來，四目相對，只是一秒，兩人同時移開視線。

  小影姐拒絕了他幫忙洗菜的提議，「孔瑩你也出去，我和思怡在這就夠了。」

  「啊？哦。」孔瑩把洗好的菜裝盤裡，跟楊傑前後腳來到客廳。

  客廳除了她和楊傑，她哥也在。

  大少爺一來就閒散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沒有一點要去廚房幫忙的意思。

  孔瑩在江恂右邊坐下，楊傑坐在了另一邊。

  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交流，直到她哥被小影姐叫去了房間。

  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尷尬。孔瑩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上是跟楊傑的微信對話框。

  她手指落在輸入法上，遲遲沒動。

  過了幾秒，她還是發了條消息過去：【要喝水嗎？】

  孔瑩發完消息，大方看過去。

  她開始因為緊張一時忘了，這可是她家啊！

  她作為主人詢問這些不是再正常不過？

  楊傑頓了下，而後側目看向她，搖搖頭。

  孔瑩發現他現在沒有那麼愛笑了。

  記得剛認識他那會，對方每次搖頭或點頭，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

  不像現在，經常冷著一張臉。

  也不是冷，就是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冷。

  孔瑩見他重新低頭看手機，又編輯了一條消息，點擊發送鍵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孔瑩收回手的同時看向楊傑的耳朵，那上面明明就帶有助聽器！

  「那個……你在玩遊戲嗎？」孔瑩把自己發過去的消息又問了一遍。

  楊傑點點頭。

  孔瑩在原地坐了一會，見江恂一直沒回來，她起身挪到離楊傑很近的位置坐下，「在玩什麼遊戲？」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楊傑落在屏幕上的指尖抖了下，他稍稍把手機屏幕往孔瑩的方向側了側，好讓她看清遊戲內容。

  「你好厲害啊。」孔瑩由衷地誇讚，「我來跟你學習學習。」

  楊傑輕輕抬起眼睫，掃了她一眼。

  孔瑩耳根微微發燙，「怎麼了？不能看嗎？」

  楊傑搖搖頭，繼續低頭玩遊戲。

  不知道是不是孔瑩的錯覺，她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聲。

  這算是默許吧？

  孔瑩喜歡他是真的，喜歡玩遊戲也是真的。

  所以，看他玩遊戲也就成了一種享受。

  楊傑手指修長白皙，握著手機輕點屏幕的動作看起來賞心悅目。

  他神色寡淡，但手下反應異常靈敏。

  玩完一局遊戲，孔瑩見到他屏幕上有隊友發來消息：【小哥哥好厲害呀，能加個好友嗎？】

  孔瑩輕哼了聲，司馬昭之心！

  她屏息盯著屏幕，想看楊傑會不會加她。

  結果這人像是沒看見一般，順手就退出了遊戲。

  孔瑩因為他這個小小的舉動，嘴角微微上揚。

  她嘴角的弧度在楊傑看過來時，驀地一僵，隨即又綻放開來，「你不玩了嗎？」

  楊傑搖搖頭，低頭給她發了條微信：【快吃飯了。】

  他不玩遊戲，孔瑩也沒了跟他套近乎的藉口，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交流。

  飯後兩人自發留下來收拾殘局。

  孔瑩幾乎沒做過飯，也很少做家務，收拾起來自然沒有楊傑從容。

  她全程在一旁打下手，基本都是楊傑在做。

  從廚房出來，楊傑在客廳坐了沒幾分鐘就起身離開。

  孔瑩這會已經忘記自己之前的決定，見他起身，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跟他並排站在電梯門前，孔瑩清了清嗓子，兀自解釋：「我今晚回我媽那睡。」

  楊傑盯著她故作鎮定的小臉，並未做任何回應。

  走出小區，孔瑩隨口問：「你怎麼回去？坐地鐵嗎？」

  楊傑搖頭，指了指公交車的方向。

  孔瑩哦了聲，「那我去坐地鐵了。」

  地鐵站跟公交站方向正好相反，雖然很想跟他多待一會，但孔瑩知道自己不能再衝動了。

  她微笑著轉身往地鐵站走，走了幾秒，腳步漸漸慢下來，最後直接停下。

  她突然回頭，衝著前面那個高瘦的背影喊了句：「楊傑！」

  楊傑身形一頓，然後扭頭看過來。

  孔瑩朝他跑了過去，「我有個東西忘記給你了。」

  她邊說邊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掏出一個紅蘋果，「喏，平安夜快樂，願你一生平平安安。」

  女孩歪頭，澄澈的杏眼裡閃著期待又真誠的光芒，楊傑有片刻晃神。

  「接著呀。」孔瑩手往前伸了伸，「又不是你一個人有，我給小影姐和我哥都送了，差點忘記給你了。」

  楊傑伸手取走她掌心的蘋果，微微點頭，算是道謝。

  「不客氣。」孔瑩瀟灑地揮揮手，「走了。」

  楊傑在她轉身之際鬼使神差地扣住她的手腕。

  孔瑩心跳漏了半拍，「怎麼了？」

  楊傑很快鬆開了她的手，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水果店，示意她一起過去。

  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掌心溫熱的觸感，孔瑩心如鹿撞。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楊傑身後到了水果店。

  孔瑩在他表示要來水果店時就大概猜到他想做什麼。

  當面前被遞過來一個超大的紅蘋果時，她還是愣了下，「謝謝。」

  楊傑把蘋果遞給她後，拿出手機編輯消息。

  幾秒後，孔瑩收到他的微信：【也願你事事平安。】

  知道他是禮尚往來，知道他或許是不想欠自己人情，孔瑩還是因為這個蘋果開心了很久。

  平安夜過後，她還是每天堅持不給楊傑發消息，不去聯繫他。

  只是偶爾會在他發的朋友圈下面點個讚，或者評論一句無足輕重的話。

  楊傑有時候會回，有時候不會。

  他發朋友圈的次數不多，大致都是一些跟同事一起出去聚餐的照片或者遊戲截圖。

  孔瑩會把帶有他身影的每一張照片保存下來，以解相思之苦。

  時間很快到了除夕夜。

  跟以往每年一樣，孔瑩一家晚上跟外公外婆一起過年。

  今年因為她哥帶了小影姐回家過年，所以家裡格外熱鬧。

  孔瑩出於好奇問了小影姐很多關於他們在孤兒院的事情。

  從她那得知，楊傑小時候因為聾啞經常受到同齡人欺負。

  她說楊傑從來不哭，也從來不還手。

  後來年齡大點才學會反擊。

  孔瑩遺憾自己沒早點認識楊傑，要是小時候就認識多好啊，那樣她就可以保護他，不讓任何人欺負他。

  小影姐說他今天是一個人在家裡過年。

  不知道他有沒有給自己煮好吃的，不知道他開不開心。

  孔瑩飯後一直心不在焉，小影姐被外婆拉去打麻將，她一個人沒事幹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心思卻已經飄遠。

  坐了會實在覺得無聊，她跟長輩們打了聲招呼，稱自己想回家睡覺。

  孔瑩近段時間經常開車上下班，所以她父母才允許她一個人開車回家。

  二十分鐘後，車子不知不覺停在了楊傑小區門口。

  孔瑩坐在車裡沒動，她知道自己不會去找楊傑，只是想離他近點。

  她靠在駕駛座上，盯著小區門口，原本想坐幾分鐘就離開，未曾想還真見到了楊傑。

  男人身著黑色衝鋒衣，一手拿手機一手插兜，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出現在小區門口。

  孔瑩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躲。

  其實馬路離小區門口有一點距離，那邊的人如果不是特意看，根本不會注意到車裡有人。

  孔瑩定了定神，再次偏頭看過去。

  楊傑站在小區門口沒動，沒過一分鐘，一位身穿白色呢子衣的女孩朝他走過去，女孩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杯，在他面前站定後，她把手裡的保溫杯遞給楊傑。

  楊傑淡笑著接過。

  孔瑩這個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楊傑的表情，看不清楚女孩的表情和長相。

  她送完東西一刻也沒停留，轉身朝停在孔瑩前面那輛車走過來。

  孔瑩這才看清她的長相，五官沒有特別出色，勝在眉眼間的那抹溫柔。

  而且，年齡看起來比她兩大。

  原來他喜歡這種？

  所以他拒絕自己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

  同樣是給他送東西，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孔瑩眼眶漸漸發熱，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見楊傑拎著保溫杯轉身進了小區。

  這一刻，她比上次收到楊傑讓她別來找他的簡訊還要難過。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看上了一條很貴的裙子，奈何買不起。

  只要它沒賣出去，她心裡就還有一絲希望。

  她偶爾來看一眼，想等攢好錢再來把它買回去。

  可是今天來看，發現裙子已經被人買走了。

  無盡的失落和難過將她重重包圍。

  孔瑩感覺車內空氣越來越稀薄，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打開窗戶吹了一會冷風，待情緒平穩，才啟動車子回家。

  回到家，孔瑩趴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機不時傳來震動，窗外響起噼里啪啦的爆竹聲。

  孔瑩知道，新年到了。

  新年到了，她的單戀也結束了。

  她翻了個身拿過一旁的手機，回復完幾個朋友的新年祝福，她猶豫好久，還是打開跟楊傑的微信對話框發過去一條簡短的新年祝福：【新年快樂！】

  孔瑩是發自內心的希望他快樂，不止新年，她希望她喜歡的男孩以後的每一天都開心度過。

  這條像是群發的消息，孔瑩以為對方不會回，沒想到他回復還挺快：【新年快樂。】

  原封不動的四個字，又讓孔瑩一陣鼻酸。

  她好想告訴他，我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

  可是她不敢再回復，也不合適。

  從那天起孔瑩變得安靜了不少。

  這種安靜僅限於她自己一個人待的時候，在家裡她照樣跟爸媽撒嬌，在外面照樣跟朋友打打鬧鬧。

  這樣藏著心事過了幾個月，她終是生病了。

  這還是孔瑩成年後第一次得重感冒。

  五月中旬，天氣不冷不熱。

  周六早上，她下了晚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年華里，什麼都沒吃洗完澡就直接睡下。

  昨天下午開始，孔瑩喉嚨就有些不舒服，且咽口水伴有刺痛感。

  一個晚班過去，她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頭昏腦漲，了無生氣。

  躺在床上，她一會覺得熱一會覺得冷，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孔瑩被餓醒了。

  她拿過手機點了個外賣。

  等待外賣的時候順便刷了個朋友圈。

  當刷到某張照片時，她呼吸一窒。

  照片背景應該是某個KTV包廂，幾個人圍著茶几上的一個大蛋糕。

  中間那個帶生日帽的女孩就是除夕那晚給楊傑送東西的人，而她右邊就是一臉淡笑的楊傑。

  這條朋友圈是楊傑昨晚發的，配文僅四個字：生日快樂。

  許是感冒作祟，孔瑩積累了這麼久的情緒頃刻間崩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邊哭邊刪掉楊傑所有聯繫方式，她告訴自己再也不要想他了。

  才刪完孔瑩又後悔了，高燒中的她意識混沌不清，但是楊傑的電話號碼，她都記得。

  孔瑩在撥號鍵盤上按下楊傑的手機號碼，本來想重新保存，卻不小心撥了出去。

  孔瑩遲鈍地反應過來後想要掛斷，可是為時已晚，對方已經接起。

  電話那頭安安靜靜，孔瑩知道有人在聽。

  她想既然已經接了，那就再打最後一通電話吧。

  「你在聽對嗎？」孔瑩嗓音染上哭腔，且帶有濃濃的鼻音，「我以後都不會煩你了。」

  「喜歡你真的很難受。」孔瑩說話抽抽噎噎：「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孔瑩說完等了幾秒，『啪』的一下將電話掛斷。

  沒過多久外賣到了，孔瑩撐著頭重腳輕的身子起床吃了點東西。

  吃完東西腦子清醒了不少，她有些後悔剛剛自己說那些話。

  她從沒跟楊傑攤牌過，即使對方可能知道，但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何況還是現在這種情況下。

  這樣的做法只會讓雙方都尷尬，甚至還會給他造成困擾。

  思前想後一番，孔瑩給他發了條簡訊過去：【非常抱歉剛剛打擾了你，我發燒腦子有點不清醒，本來想打給我媽媽，不知道怎麼打給了你，對不起！】

  楊傑的信息隔了幾秒才回過來：【沒事，好好休息。】

  楊傑接到孔瑩電話的時候正在公司加班。

  他已經很久沒收到她的簡訊和電話了，沒想到再次聯繫會聽到這樣的話。

  他以為自己會鬆一口氣，可實際上帶給他的是淡淡的失落。

  楊傑怔在原地幾十秒，繼續工作。

  沒一會，他又收到對方的簡訊。

  楊傑回完她消息把手機丟到一邊。

  一個小時後，他實在忍不住起身去跟部門經理請假。

  請好假的楊傑重新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

  「喂，出什麼事了？」帶黑框眼睛的小胖停下手頭的工作，一臉關切地問。

  此時出現在門口的美術部主任也湊了過來，「小傑，聽說你請假了？需要幫忙嗎？」

  楊傑沖他們搖搖頭，表示沒什麼事。

  他走後，辦公室一個穿格子襯衫的小伙子把椅子往後滑了下，他轉身看向對面的小胖，「我覺得你們不能老這麼特殊對待他，對他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壓力，你記得除夕那晚上，我們多少個人去給他送餃子不？」

  美術部主任何嫣摸了摸鼻子，「誰讓你們都不說！」

  ————

  楊傑從公司出來後在藥店買了幾樣感冒藥，他買完藥打車來到年華里。

  他站在小區門口給孔瑩發了條消息，對方沒回。

  他想上樓又覺得冒昧，直接走掉又有些不放心。

  楊傑等了很久，直到天黑，碰到從外面回來的顧影，他才把藥給對方讓她帶上去。

  孔瑩知道是楊傑給她送來的感冒時，起初很訝異，之後也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只是把這一行為歸結於他的善良。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跟他有什麼交集，直到七夕節的前一天。

  這天是孔瑩一個室友的生日，她們宿舍幾個人約好晚上一起去酒吧放鬆一下。

  晚上9點，一行人吃完飯來到一家名叫「零時空」的酒吧。

  孔瑩很少來酒吧，也不會喝酒。

  但是今天她特別想要嘗試一下酒精的滋味。

  特調的雞尾酒味道還不錯，孔瑩喝了小半杯也沒出現頭暈不適等症狀。

  有兩個室友跑去舞池跳舞，孔瑩跟另外一個妹子坐在原地聊天。

  她眼睛四下掃了一眼，視線驀然定格在某處。

  右前方那個卡座上有一個孔瑩見過一次面的人，如果照片算的話，就兩次。

  她其實現在也不確定對方跟楊傑的關係。

  就算沒在一起，也是他喜歡的人。

  可是他喜歡的人現在正窩在另外一個男人懷裡笑得很甜蜜。

  孔瑩忽然很生氣。

  所以在那個女孩往酒吧門口走去時，她也跟了上去。

  剛出酒吧門，孔瑩便上前叫住了她，「你好，我能跟你聊幾句嗎？」

  何嫣象徵性地左右看了一眼，又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問我嗎？」

  「是的。」孔瑩點點頭，「我就是找你。」

  何嫣失笑，「小美女，我不認識你吧？」

  「不認識。」孔瑩抿了抿唇，說：「但你認識楊傑對吧？」

  何嫣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你也認識小傑？你是他什麼人？」

  「我……我是他朋友。」孔瑩把朋友兩個字說得很小聲，像是心虛，她說完又抬頭看向何嫣，神色秒變嚴肅，「我剛看到你和那個男的在一起了。」

  何嫣有點沒懂她的腦迴路，「所以？」

  她跟她老公在一起怎麼了呢？

  「所以我想提醒你，別欺負楊傑。」孔瑩剛剛想了下，她除夕都能給楊傑送吃的，那肯定也是喜歡了，既然喜歡為什麼就不好好對待呢，「他很單純善良，玩不來你們這種感情遊戲，你要不喜歡他就直接跟他說，不要傷害他。」

  何嫣眉毛擰在一起，很快又舒展開來，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忽而一笑：「你怎麼知道我跟楊傑的關係啊？」

  「我除夕看到你給他送吃的。」孔瑩語氣硬邦邦的，「我還看到他幫你慶生的照片。」

  何嫣拉長尾音哦了聲，「原來是這樣。」

  話音落下，她眼尾一掃，忽然朝另外一個方向招了招手，「小傑，這裡。」

  孔瑩身軀一震，她僵硬地轉過身子，就見夜色中，身穿黑色t恤的楊傑從遠處走來，城市的霓虹燈在他身後成為虛化背景。

  她立馬回過頭來，「姐姐，我剛剛就當沒看見，你要喜歡他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如果不喜歡就告訴他，千萬別傷害他呀。」

  孔瑩說完就要走，何嫣的話卻把她腳步絆住，「你為什麼不把剛剛看見的告訴他？」

  孔瑩喉間微微發澀，「那我告訴他不也是在傷害他麼？主要問題在你，得看你的態度，你們自己聊吧。」

  孔瑩餘光瞟到楊傑正在靠近，為了避嫌，她忙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楊傑停在何嫣面前，眼神卻追隨在孔瑩身上。

  「那小姑娘是你朋友吧？」何嫣也順著他視線看過去，「剛剛人家以為我欺負了你，心疼得都快哭了。」

  楊傑聞言倏地轉頭看向何嫣，用眼神詢問她是什麼意思。

  何嫣把剛剛跟孔瑩那段無厘頭的對話跟他複述了一遍，「小姑娘真是愛慘了你。」

  楊傑斂眉，喉間上下滾動一番，隨即往孔瑩的方向追上去。

  室友還在酒吧，孔瑩沒有走遠，而是躲在酒吧側面的一個角落偷偷抹淚。

  別人把她裙子搶走還不好好愛惜，她又氣又難過。

  不多時，一張紙巾被遞了過來，孔瑩順著那隻手看過去，就見到不知何時跟過來的楊傑正默默盯著她，對方眼裡有些許無奈。

  孔瑩沒接他的紙，反而哭得更凶了。

  楊傑拿出手機低頭打字。

  手機響了聲，孔瑩拿出來一看，是他發來的微信：【我好像總是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