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象極為高大,僅是兩條長牙就足有三四丈,周身上下插著長長短短几十根竹矛,一汩汩鮮血自矛頭孔洞中奔涌而下。【Google搜索】
一條後腿更是早被砸變了形,步履艱難的步步挪動著。
嗖!
又一隻竹矛自林中飛出,狠狠的扎在了巨象後背上。
嗖嗖嗖!
如似號令一般,數十支竹矛破空而出,接連落下。
那頭渾身是血的白象被扎的宛若刺蝟一般,又掙扎著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轟隆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汩汩的鮮血匯聚成河。
「哇卡卡!」
「呀哈哈!」
隨著一陣怪聲怪氣的呼笑聲,自樹林裡衝出一群赤身亂發的野人來。
一個個光著上身,僅在腰間拴著塊獸皮,各自緊抓著一柄柄捆綁著各種或刃或尖的石制武器,團團把白象圍在中間。一邊狂呼大笑一邊興奮不已的蹦跳了起來。
對於近在遲尺的林季,彷若全沒看見一般。
林季這才恍然:「我此時仍在秘境之中?可這又是哪方世界?」
正這時,兩個野人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到近前,拿著根沒有尖刃的木杖在慘死的白象身上象徵性的刺了一下,隨即雙膝跪地,高舉著兩手好像在默念著什麼,隨後重重的磕下頭去。
其他的野人也同時跪下,一樣高舉雙手又俯首。
就在眾人叩拜的頭頂上空,緩緩的聚起一股澹澹的雲氣。那雲氣隨著野人們不停的磕頭默念,漸漸的有了形狀,似人非人,似獸非獸,似乎還有點像背後那片樹林。
這……就是最原始的信念之力還是道法起源?
林季的腦海中剛剛起了個念頭,一陣風吹來盪去了眼前的虛像,似是扯開了一道幕布般,眼前的景象再次變換。
仍是那一片藍瓦瓦的天空,可卻乾淨的不見半片雲彩。
綠油油的樹林早已枯死,漆黑扭曲的仿佛惡鬼魔爪一般只只抓向天空。
奔涌的大河早已乾涸,一條僅剩白骨的長龍半曲著碩長的身子臥在滾燙髮亮的鵝卵石上,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層層炸開了一道道宛若龜甲般的裂痕。
正在林季面前高高矗立著一塊三丈多高的巨石,那石頭前方擺放著三隻動物的頭顱,有的像牛,有的像狗,還有的似乎是一隻麒麟。
巨石兩旁斬斷了頭顱的屍骨疊羅相錯,滿滿的堆成了兩座小山,那屍骨山頭瀰漫著一道若有若無的黑氣。
在一個瘦瘦高高頭戴長羽花環的白髮老者帶領下,數百個乾乾廋廋的老女老少齊刷刷的跪倒一片,接連不斷的向那巨石叩拜不止。
連綿不絕喃喃祈禱聲,頭觸地面重重的叩拜聲,斷斷續續的組成了一縷縷細若遊戲的煙氣,慢慢的聚在了巨石上,那石頭漸漸的生出了一絲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亮,形成一股粗壯的煙氣沖天而起,盤在上空如龍似蛇游弋不息。
隨著眾人的默念和叩拜,天上的雲氣越聚越粗,越舞越快,大半個天空都被攪動了起來。
卡察!
突然間,天空中響起了一道驚雷。
地上的眾人更加虔誠,那風雲捲動的越快,聚在天空的雲氣勐的一下被撕的粉碎!
嘩啦啦!
大雨滂沱,從天而降!
所有人驟然歡呼,滿眼是淚的狂喜不已。
突而,那為首的白髮老者,望了望天上的雲線又看了看乾涸河床中的龍骨。
於是,在他指揮下,龍骨被擺在了巨石前方。
茫茫大雨中,隨著一陣更加虔誠的叩拜,那白森森的龍骨上也泛出了一層白光,與之相應的巨石兩旁小山樣的人骨上也騰出了一片黑光。
這是……龍鬼之變麼?
卡察!
又一道驚雷,明晃晃的閃白了眼。
林季再一看,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化。
還是在那片藍瓦瓦的天空下,還是在那片廣闊無邊的土地上。
一群高大魁梧的壯漢死死的圍住了一個長著兩根長角的小老頭。
領頭的壯漢勐一聲喊,所有人都掄起刀槍狠狠的噼刺了過去。
那老頭兒突然一口咬破手指,高舉向天默念了聲什麼,在他周圍勐的聚起一道龍捲狂風,那狂風呼的一下沖了出去。
頓時殘屍滿地,血流成河。
那長角老頭兒望著滿地殘屍稍稍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正這時,一柄被狂風捲起的長刀從天而落,正砍在他的脖頸上。
咕嚕一聲,頭顱落地。
那老頭兒瞪著一雙大眼,極不可信的望向天際。
卡察!
又一聲驚雷,驟然響起。
難道,這就是……天道公罰麼?
林季仰頭望了望天,再一低頭,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幻。
還是那片藍瓦瓦的天空,還是那片一望無盡的荒原,數以千萬計的人影,正在拼命廝殺。
與此前幾番景象不同的是,那些人影早不是獸裙皮衣竹劍石錘,有的身穿閃亮的鎧甲騎著獨角大馬,有的身穿長袍高高的飄在天上,還有的剔著光亮亮的腦袋躲在地下偷襲。
有的頸生著獸頭,有的背插雙翅,有的游龍施雨,有的黑雲繚繞。
各種法術威能狂戰不休,那藍瓦瓦的天空已被道道鮮血染紅,隨而又炸開了道道裂紋,仿佛那天有好多好多層,越往上顏色越澹,越往下血色越濃。
當!
突然間,耳邊響起一道沉悶的鐘聲。
那眼前所有的景象盡皆不見,一陣茫茫大霧隨風而來又隨風散去。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又好像僅有微微一剎那。
眼前一片清明。
林季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廟裡。
破敗的佛像早已坍塌,滿地四外厚厚的灰塵中掩落著不少森森白骨。
這又是哪?
可還是秘境之中麼?
林季仍舊有些迷茫。
低頭一看,那半截白淨如玉的指骨早已灰白一片失了光澤,那枚凝如實體般的徽記也不見了蹤跡。
隱隱聽得五里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都是凡人。
哦?
這麼說,我從秘境中出來了?
「柳大人,您所說的小廟就在前邊。」一個粗聲粗氣的漢子突聲道。
「好!」另一人回道,「當年,我赴京趕考時還在那廟裡避過雨,如今卻連路都認不得了!前方帶路吧。」
「是!」先頭那人回道。
林季微微一愣,那兩道漸來漸近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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