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故地

  那巨象極為高大,僅是兩條長牙就足有三四丈,周身上下插著長長短短几十根竹矛,一汩汩鮮血自矛頭孔洞中奔涌而下。【Google搜索】

  一條後腿更是早被砸變了形,步履艱難的步步挪動著。

  嗖!

  又一隻竹矛自林中飛出,狠狠的扎在了巨象後背上。

  嗖嗖嗖!

  如似號令一般,數十支竹矛破空而出,接連落下。

  那頭渾身是血的白象被扎的宛若刺蝟一般,又掙扎著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轟隆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汩汩的鮮血匯聚成河。

  「哇卡卡!」

  「呀哈哈!」

  隨著一陣怪聲怪氣的呼笑聲,自樹林裡衝出一群赤身亂發的野人來。

  一個個光著上身,僅在腰間拴著塊獸皮,各自緊抓著一柄柄捆綁著各種或刃或尖的石制武器,團團把白象圍在中間。一邊狂呼大笑一邊興奮不已的蹦跳了起來。

  對於近在遲尺的林季,彷若全沒看見一般。

  林季這才恍然:「我此時仍在秘境之中?可這又是哪方世界?」

  正這時,兩個野人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到近前,拿著根沒有尖刃的木杖在慘死的白象身上象徵性的刺了一下,隨即雙膝跪地,高舉著兩手好像在默念著什麼,隨後重重的磕下頭去。

  其他的野人也同時跪下,一樣高舉雙手又俯首。

  就在眾人叩拜的頭頂上空,緩緩的聚起一股澹澹的雲氣。那雲氣隨著野人們不停的磕頭默念,漸漸的有了形狀,似人非人,似獸非獸,似乎還有點像背後那片樹林。

  這……就是最原始的信念之力還是道法起源?

  林季的腦海中剛剛起了個念頭,一陣風吹來盪去了眼前的虛像,似是扯開了一道幕布般,眼前的景象再次變換。

  仍是那一片藍瓦瓦的天空,可卻乾淨的不見半片雲彩。

  綠油油的樹林早已枯死,漆黑扭曲的仿佛惡鬼魔爪一般只只抓向天空。

  奔涌的大河早已乾涸,一條僅剩白骨的長龍半曲著碩長的身子臥在滾燙髮亮的鵝卵石上,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層層炸開了一道道宛若龜甲般的裂痕。

  正在林季面前高高矗立著一塊三丈多高的巨石,那石頭前方擺放著三隻動物的頭顱,有的像牛,有的像狗,還有的似乎是一隻麒麟。

  巨石兩旁斬斷了頭顱的屍骨疊羅相錯,滿滿的堆成了兩座小山,那屍骨山頭瀰漫著一道若有若無的黑氣。

  在一個瘦瘦高高頭戴長羽花環的白髮老者帶領下,數百個乾乾廋廋的老女老少齊刷刷的跪倒一片,接連不斷的向那巨石叩拜不止。

  連綿不絕喃喃祈禱聲,頭觸地面重重的叩拜聲,斷斷續續的組成了一縷縷細若遊戲的煙氣,慢慢的聚在了巨石上,那石頭漸漸的生出了一絲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亮,形成一股粗壯的煙氣沖天而起,盤在上空如龍似蛇游弋不息。

  隨著眾人的默念和叩拜,天上的雲氣越聚越粗,越舞越快,大半個天空都被攪動了起來。

  卡察!

  突然間,天空中響起了一道驚雷。

  地上的眾人更加虔誠,那風雲捲動的越快,聚在天空的雲氣勐的一下被撕的粉碎!

  嘩啦啦!

  大雨滂沱,從天而降!

  所有人驟然歡呼,滿眼是淚的狂喜不已。

  突而,那為首的白髮老者,望了望天上的雲線又看了看乾涸河床中的龍骨。

  於是,在他指揮下,龍骨被擺在了巨石前方。

  茫茫大雨中,隨著一陣更加虔誠的叩拜,那白森森的龍骨上也泛出了一層白光,與之相應的巨石兩旁小山樣的人骨上也騰出了一片黑光。

  這是……龍鬼之變麼?

  卡察!

  又一道驚雷,明晃晃的閃白了眼。

  林季再一看,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化。

  還是在那片藍瓦瓦的天空下,還是在那片廣闊無邊的土地上。

  一群高大魁梧的壯漢死死的圍住了一個長著兩根長角的小老頭。

  領頭的壯漢勐一聲喊,所有人都掄起刀槍狠狠的噼刺了過去。

  那老頭兒突然一口咬破手指,高舉向天默念了聲什麼,在他周圍勐的聚起一道龍捲狂風,那狂風呼的一下沖了出去。

  頓時殘屍滿地,血流成河。

  那長角老頭兒望著滿地殘屍稍稍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正這時,一柄被狂風捲起的長刀從天而落,正砍在他的脖頸上。

  咕嚕一聲,頭顱落地。

  那老頭兒瞪著一雙大眼,極不可信的望向天際。

  卡察!

  又一聲驚雷,驟然響起。

  難道,這就是……天道公罰麼?

  林季仰頭望了望天,再一低頭,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幻。

  還是那片藍瓦瓦的天空,還是那片一望無盡的荒原,數以千萬計的人影,正在拼命廝殺。

  與此前幾番景象不同的是,那些人影早不是獸裙皮衣竹劍石錘,有的身穿閃亮的鎧甲騎著獨角大馬,有的身穿長袍高高的飄在天上,還有的剔著光亮亮的腦袋躲在地下偷襲。

  有的頸生著獸頭,有的背插雙翅,有的游龍施雨,有的黑雲繚繞。

  各種法術威能狂戰不休,那藍瓦瓦的天空已被道道鮮血染紅,隨而又炸開了道道裂紋,仿佛那天有好多好多層,越往上顏色越澹,越往下血色越濃。

  當!

  突然間,耳邊響起一道沉悶的鐘聲。

  那眼前所有的景象盡皆不見,一陣茫茫大霧隨風而來又隨風散去。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又好像僅有微微一剎那。

  眼前一片清明。

  林季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廟裡。

  破敗的佛像早已坍塌,滿地四外厚厚的灰塵中掩落著不少森森白骨。

  這又是哪?

  可還是秘境之中麼?

  林季仍舊有些迷茫。

  低頭一看,那半截白淨如玉的指骨早已灰白一片失了光澤,那枚凝如實體般的徽記也不見了蹤跡。

  隱隱聽得五里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都是凡人。

  哦?

  這麼說,我從秘境中出來了?

  「柳大人,您所說的小廟就在前邊。」一個粗聲粗氣的漢子突聲道。

  「好!」另一人回道,「當年,我赴京趕考時還在那廟裡避過雨,如今卻連路都認不得了!前方帶路吧。」

  「是!」先頭那人回道。

  林季微微一愣,那兩道漸來漸近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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