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發的深了。
約莫寅時,離天亮已然不遠。
房間裡,沈宏已經睡下了。
即便有林季用靈氣幫他梳理身體的疲憊,但終究只是一介普通人,萬里迢迢被押解進京,難得休息,支撐不住也是理所應當。
林季雙手抱臂坐在房間的角落裡,神識將客棧周遭籠罩著。
門外便是輯事司的那群閹人,卻不見福安的去處。
「放棄了嗎...眼看就要天亮了,總不會在路上攔我吧?」林季心中暗暗思忖著。。
此處距離京城不過幾十里,如果要對沈宏下手,這客棧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因此哪怕沒有別的動靜,林季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突然,屋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何人?」林季眉頭微皺。
「林大人,福大人讓我給您送茶。」
「我不喝茶。」林季想都沒想便拒絕。
可就他開口的瞬間,屋子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道細不可聞的破風聲。
林季神色不變,一個閃身便攔在了沈宏身前,手一翻,抓住了一件細小的東西。
攤開手一看,才知道是一枚銀針,針頭上帶著幾分烏黑,顯然是淬了毒的。
只是這銀針雖然鋒利,但是卻連林季的手皮都戳不破。
「果然還沒死心...還來?!」還不等林季鬆一口氣,房間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了。
一道黑影見面就是一掌,直奔林季的面門而去。
勁風呼嘯,隱約之間林季仿佛聽到了轟鳴之聲。
「動用了元神之力?來得是夜遊境?」
雖然對方只是第五境,但是林季也不敢怠慢,倉促之間稍稍發力,同樣一掌回了過去。
砰!
林季紋絲不動,那黑影則倒飛而出。
只是在他被打退的那一刻,他嘴巴突然一張,又是幾根毒針飛了出來。
「雕蟲小技罷了,閣下如果只有這點本事,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那毒針卻極為刁鑽,林季即便能全部攔下,但難免要漏出空檔。
這空檔倒不是他的破綻,而是被他擋在身後的沈宏。
幾乎沒有猶豫, 林季便一揮衣袖打開了袖裡乾坤的空間, 將這些銀針盡數收了進去。
「咦?」那黑衣人顯然被這一手驚住了。
林季面帶微笑, 正準備嘲諷兩聲。
追是不可能追的,調虎離山想都不要想。
可就在這時,另一個方向又出現一人。
這人並未蒙面, 只是突然之間出現在窗外的半空中,靜靜的看著林季。
他穿著一身紅衣, 帶著尖尖的帽子, 雖然是黑夜, 但僅僅借著些許月光,林季也能看清他那帶著幾分刻薄的面相。
「連日游境都出來了啊。」林季的臉色凝重了一些。
如果說對付夜遊境他還能帶著幾分貓戲老鼠般的從容, 但面對同境界的日游境修士,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大意了。
更何況此人連半點隱瞞身份的意思都沒有。
「輯事司午馬,見過林大人。」
「午馬?」林季一愣, 還在琢磨午馬是他的名字, 還是個什麼從未聽過的官職。
正在林季迷惑的時候, 剛剛被他打飛的那黑衣人也落在了午馬身旁。
「輯事司未羊, 見過林大人。」
「合著午馬未羊是代號?」林季無語至極。
午馬卻輕笑道:「司主大人隨口起的代號罷了,都是在宮裡當差的, 總不好以真實身份辦差,因此才有代號。」
「與我說這些做什麼?」林季皺眉問道。
「反正林大人想要打聽也能打聽到,還不如把話咱家清楚。」午馬臉上笑容稍稍凝滯, 「既是自報家門,也是提醒。」
林季點點頭。
他並不傻, 自然能聽出午馬的言下之意。
輯事司是閹人的地盤,第六境的閹人, 少說也是宮裡總管級別了。
這午馬的話,無非就是在說, 跟他們作對,就是跟宮裡作對。
至於到底是跟宮裡的誰作對,反而卻不重要了。
林季不喜歡兜圈子。
「二位來殺沈宏?」
「不。」午馬搖頭道,「有人想見林大人,著我們二位來請。」
「見我?這個時候?」林季臉上泛起幾分嘲諷,「我若是不去呢?」
「林大人,京中不比別處, 有些大人的面子駁不得。」
「所以我不去,你們便要強行帶我去?」林季冷笑著問道。
「是這個理。」午馬點頭。
「那便試試吧。」
午馬並不覺得意外,對著林季拱了拱手。
「得罪了。」
話音落下,天空中午馬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只剩下未羊還在原處。
未羊抬手,這一次足有數百根銀針直奔林季而來。
「不愧是陰陽人,玩陰的還是你厲害。」林季再一次用袖裡乾坤,將那些銀針盡數收起。
隨後,他又猛地拔劍,狠狠斬向左邊。
鐺!
劍鋒被鋒利的指甲擋住。
林季神情一滯,他根本沒想到午馬敢用手擋他的劍。
「呵呵,方大人的青釭劍。」午馬輕笑著,手中用力將劍鋒彈開,又道,「連青釭劍都在手中,林大人前途無量,何苦沒事找事呢?」
林季皺眉。
「連這你們都知道了?是輯事司本身的消息,還是在監天司里安插了眼線?」
一邊說著,北極功已然開始運轉,只是一個呼吸間的功夫,林季身上的氣勢暴漲接近一倍。
這一次,午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林大人真要拼命?自輯事司成立以來,與監天司可從未起過事端。」
「你們敢無緣無故對我動手,我還手將你們宰了又有何不可?!」林季眼中泛起濃郁的殺意。
莫名其妙的就上來自說自話,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他林季是日游境修士,而且即便是初入日游,但本事在日游境中也絕對算是數得著的。
修煉了這麼多年下來,多少次險象環生才有今天。
若是入道境的人物來此,林季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事後保證與鴕鳥一般,腦袋往土裡一插,什麼都不知道。
但大家同為日游,你個閹黨囂張什麼?
「本官可沒心思跟你們逢場作戲打機鋒,深夜來通天鎮偷襲截殺監天司四品掌令官,這是死罪,罪無可赦!」
「姓林的,你...」
「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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