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林季,在場眾人的反應都各不相同。
福安先是臉色微變,當他看到林季胸前的血跡時,連帶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明明剛剛他跟那黑衣人打得難捨難分,但看起來好像還不如見到林季插手的反應大。
至於那黑衣人,眼中更是泛起了熊熊怒火。
「我二弟三弟呢?」
林季冷笑一聲,腳尖輕點,在眾人眼中不見了蹤影。
再出現時,他已經來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第五境的修為,終究不是一般的嘍囉。。
林季雖然動作極快,但他還是反應了過來,狠狠揮刀砍向林季。
「你們這幫狼心狗肺毫無信譽可言的雜碎,受死!」黑衣人怒吼著。
但也只是無能狂怒而已。
林季稍稍側身便躲過那快的幾乎只看得見殘影的一刀,隨後一指代劍,點在了黑衣人的丹田之上。
黑衣人的眼中頓時充血變得通紅,緊接著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然後便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雖然只是初入夜遊,但你這未免也太弱了些,根基不穩。」林季輕笑著說道。
見黑衣人已經重傷,林季這才回頭看向福安等人。
「福大人,來襲的三位歹徒都已經伏誅了。」
福安面色陰晴不定,他死死地盯著林季那似笑非笑的臉龐,足足幾個呼吸之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多多謝林掌令援手。」
「我好像不曾自報家門吧?這才一個白天便將我的身份查清了嗎。」林季笑道,「大家同朝為官,道謝大可不必。」
聞言,福安深深的看了林季兩眼,就準備帶著手下上樓。
可就在這時,林季卻又道:「且慢。」
「怎麼,林大人還有事要說?」
「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下向來熱心腸。如今有人盯上了幾位,我總不好坐視不管。」
「你到底想說什麼?!」福安的耐心被消磨了大半。
林季笑道:「反正此去京城不過幾十里,便讓本官陪你們一同前往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聽到這話,福安頓時臉色大變。
即便那幾個黑衣人死在林季手上,他都不曾這般的失態過!
「林大人,你這話的意思,是監天司要插手輯事司辦案嗎?」
「大可不必扣帽子,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說著,見到福安還想再廢話,林季微微眯眼。
心念一動,元神已然睜眼躍於腦海之中。
冰冷的氣息讓整個客棧的溫度在瞬間仿佛下降了許多,那些輯事司的差人不少都打起了寒顫。
不是凍得,而是嚇得。
「我雖然平易近人, 但終歸也有點脾氣, 這無可厚非吧。」
林季聲音漸冷道:「怎麼, 又不搶你們的功勞,無非是確保犯人的安全而已。福大人,這好像不礙事吧?」
「這」
「今晚我便親自看管那犯人沈宏, 明日一早,咱們一道進京。」
話一說完, 林季便不再理會福安等人, 一個閃身就上了樓, 進了關押沈宏的房間之中。
看到房間的大門被狠狠關上,福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這林季, 真當以為是監天司的人就橫行無忌了?輯事司的事他也敢管?找死,找死!」
有手下低聲道:「大人,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 絕不能讓沈宏進京的。」
「咱家比你清楚!可如今有那林季摻和一腳, 你讓咱家如何是好?」
頓了頓, 福安又道:「你速去京城將此事稟告上去, 不知道那林季是自己心血來潮插手,還是代表著監天司, 但無論如何,此事都不是咱們管得了的了。」
「遵命。」
見到手下離開,福安的臉色也不見半分好轉。
終歸差事砸了。
此番回京, 責罰少不了。
說不得還得掉腦袋。
與此同時,關押沈宏的房間中。
林季的手放在沈宏的背上, 緩緩將靈氣渡了過去。
片刻之後,沈宏的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
「多謝。」
剛剛林季救他的場面他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也猜測林季與押解他的那群閹人並非一夥。
「多謝朋友出手相助,但沈宏爛命一條死不足惜, 朋友還是趁早脫身吧。」
林季有些意外。
「怎麼,你不想活著?」
沈宏苦笑:「若是能活,哪有人想死。」
「那為何讓我離開?」
「不想牽連無辜罷了。」沈宏搖了搖頭道,「朋友能打發福安等人,想來也是實力高強的修士,但想讓我死的人也不簡單,即便有修為在身, 得罪了她,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
林季並不準備點明自己的身份。
「我心裡有數,若是事不可為,我跑的肯定比你快。」
「主要是今天早上救了個小姑娘, 雖然我不喜歡管閒事,但是總歸有幾分好奇。」
「朋友想問什麼就問吧。」沈宏說道。
林季點頭。
「沈大人為何淪落至此?」
「上書死諫當朝國舅,因而惹惱了皇后。」
「緣由呢?」林季再問。
「南方水災,揚州更是天災人禍。朝廷撥款兩千萬兩賑災銀,由當朝國舅穆凱送往揚州。」
說到這裡,沈宏緊緊的閉上了眼,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絕望。
「兩千萬兩賑災銀,到了我手中只剩下兩百萬兩。」
「膽子挺肥的。」林季咧嘴。
一貪就貪九成,就算沈宏並非眼裡揉不進沙子的性格,恐怕也忍不了。
貪個一兩成也是一筆巨款,剩下一千多萬也能勉強交差。
這得多肆無忌憚,賑災銀敢貪九成。
沈宏則繼續道:「我往上面遞摺子,摺子到不了聖上面前就要被通政司截下。上書幾次之後,反而是那穆凱帶著官兵找上門來,將我抓了。」
「你是三品大員,他即便是國舅,無緣無故怎敢抓你?」
「他說我貪污。」
「說你貪污?」
沈宏苦澀道:「為了賑災,我下令用府衙的庫銀來補上賑災款的缺,但是那庫銀多半都是要送往京城的賦稅。」
「穆凱勾結我手下的官差,說我將庫銀貪墨,導致揚州稅款虧空。」
沈宏抬起頭,看向林季。
「朋友,你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也後悔了。」林季無奈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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