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九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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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倨傲,打量了林季兩眼。

  「你為何不跪?」

  「我為何要跪?」林季微微咧嘴。

  「外鄉人來維州便是豬玀;若是上供金銀財寶,可為官員;誠心禮佛可為貴族。」

  頓了頓,和尚審視著林季。

  「你可有金銀財寶上供?」

  「沒有。」林季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那你便是豬玀。」和尚點點頭,拍了拍旁邊的鵬鳥,「既然是豬玀,還敢對我不敬,那便該受九道刑罰而死,死後進無間煉獄,下一世再為豬玀。」

  話音落下的瞬間,鵬鳥便已經領會了主人的意思。

  它尖嘯一聲,朝著林季沖了過來。

  明明能飛卻不飛,偏要踩著地上百姓的身體。

  當它來到林季面前的時候,路上已經是橫七橫八的倒下了一片。

  看著鵬鳥那足有三米多高的身軀,林季平平無奇的抬起手,伸出了一根指頭。

  「去。」

  一聲低語,一道氣勁從他的指間飛躍而出。

  眨眼之間,那氣勁便穿透了鵬鳥的腦袋,連帶出一陣血花。

  而鵬鳥龐大的身軀也瞬間沒了氣力,癱軟著倒在了地上,就倒在壯漢的面前,激起了一陣塵土。

  遠處的和尚臉色驟變。

  「修士?!」

  林季卻不答,依舊抬著手,手中做出了擒拿的樣子。

  龐然的靈氣化為吸力,那和尚連丁點的抵抗都做不到,就整個人騰空而起,被林季抓在手中毫無難度的掐住了脖子。

  「咳..咳咳。」和尚的眼中泛起了驚恐之色。

  林季稍稍手上的力氣稍稍鬆了一些,讓他能喘過氣來。

  「興業寺的?」

  和尚艱難的點頭,又道:「你敢..敢對我不敬,密宗不會放過你的!現在放了我,你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種威脅在林季眼中看來,著實可笑。

  小命都不保了,還威脅呢。

  真是愚蠢。

  為了懲罰這和尚的愚蠢,林季伸手摺斷了他的兩條胳膊。

  「啊!」劇痛讓和尚慘叫,但很快就因為林季手上驟然加力而噤聲,整個臉變得一片青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林季又稍稍鬆了鬆手。

  「九種刑罰是哪九種?說來聽聽。」

  和尚怕了,他看出來林季對密宗並不恐懼,因此他怕了,不敢有絲毫耽擱。

  「挖眼、斬鼻、割舌、烤耳..」

  「前面幾個我都懂,什麼叫烤耳?」

  「豬玀的耳朵是上等的美味。」

  林季神情一滯。

  「繼續說。」

  「斷四肢、剝皮、剃肉、取骨。」

  「這才八種。」

  「說..說是九刑,但少有豬玀能撐到第九種。」

  「第九種是什麼?」

  「活宴。」

  「什麼意思。」林季心中有了些猜測,但卻不敢相信。

  和尚低聲道:「若是有豬玀撐過了前八種,那便是佛陀賜予的恩惠。寺里方丈會開活宴,長老們齊聚一堂,生啖其肉,直至豬玀死去。」

  「比我想的還要離譜,你們這些該死的禽獸。」林季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目光冰涼的看著眼前的僧人。

  「九刑挺有趣的,不如你給我演示一遍吧?」

  聽到這話,和尚愣了愣,緊接著就低頭看向地面上跪著的百姓們。

  林季抬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扇了回來。

  「不是讓你動手,是我來動手。」

  聽到這話,和尚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但是在林季的手中,他一區區第二境,如何能掀起浪花。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林季微微眯眼,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冷意。

  「你就是我眼中的豬玀。」

  ……

  子時,天空中的明月徹底失去了蹤影。

  似是要變天了,烏雲愈發的濃厚。

  原本夜間的寒風中,帶上了幾分濕氣,要下雨了。

  林季臉上帶著幾分蒼白,丟掉了手上的人棍。

  他在監天司辦差多年,什麼樣的大刑都見了不少,但自己親自上手還是第一次。

  不過那和尚絕望痛苦的慘狀,倒是讓他心中的憤怒平息了些許。

  等他回到南漠縣的時候,百姓們都還跪倒在地上。

  幾個時辰過去,就在這寒風中,他們卻絲毫不敢亂動。

  被鵬鳥踩死的幾名百姓,此時血都已經流幹了,只剩下褐色的印記,訴說著先前的一切。

  幾隻禿鷲啄著他們的屍體,它們將周圍這些一動都不敢動的百姓當做了石頭,絲毫沒有戒備。

  聽到林季的腳步聲,有人抬起頭,又連忙低下。

  先前那和尚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季看著眼前的一切,卻說不出話來。

  他其實能救下被鵬鳥踩死的百姓,但他沒有。

  因為他覺得,這些百姓們已經死了,如行屍走肉一般。

  救下來又能如何?

  即便密宗被滅了,他們又能如何?

  幾十年如一日的被當做豬玀,他們已經是豬玀了。

  這不是他們的錯。

  而不救他們,林季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即便將來維州重歸朝廷治下,但這密宗餘毒,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去除的,特別是這等已經把自己當做下等豬玀的人。」

  「悟難說密宗會抓小孩,敲骨吸髓,我原本還有幾分不信的。」

  林季自嘲的笑了笑。

  「現在看來,倒反而言不符實了,何止是敲骨吸髓。」

  就在這時,又是先前的壯漢。

  他鬥著膽子抬起頭,看向林季。

  「你..你把僧侶大人怎麼了?」

  林季低下頭。

  「你不是聽到了嗎?給他上了九刑,不過他不夠硬氣,上了七種就斷氣了,我還特地用靈氣替他護著心脈呢,真是可惜。」

  壯漢聽到這話,嚇得眼睛一翻,昏倒了過去。

  這般寒冷的夜,他倒在地上,多半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不只是他,早就有許多百姓,已經保持著跪倒的姿勢沒了意識。

  「有的人活著,他其實已經死了。」林季喃喃自語著。

  「我不會動手替你們解脫,但也別指望著我能救你們。」

  「你們自己能明白過來倒有活下去的可能,否則,還不如死了罷!」

  帶著無比複雜的情緒,林季的目光眺望遠方。

  他看的是興業寺的方向。

  片刻之後,他拔起而起,化為殘影,朝著興業寺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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