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和尚的修為並不算高,只有堪堪第四境,對於現在的林季來說,不值一提。閱讀
若是以前,林季也只能看出這老和尚是妖。
但是第五境之後,有元神之力加持,他的六識歸元訣也進一步增強。
因此,只是心念一動,靈眼一開,他便直接看穿了這老和尚的真身。
竟是一隻黃鼠狼妖。
與此同時,了塵見到林季眼中的靈光閃過,心中也泛起幾分瞭然,臉上卻仍舊是淡笑著。
「施主看夠了嗎?」
「夠了。」林季收起靈眼,坐在了了塵對面的蒲團上。
鍾小燕坐在了林季身旁。
悟難卻是又行了一禮,才恭敬的坐下。
發現了塵是妖之後,林季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鍾小燕則完全在划水,不論是人是妖,也不過是一個老和尚。
悟難雖然看不出老和尚的真身,但也感覺到了妖氣,不過他反而是難得的莊嚴起來,問道:「大師一介妖身,緣何成了這雷雲寺的方丈?」
「小師傅是...?」
「不敢當,小僧悟難。」
了塵輕笑著點了點頭,開口道:「一百多年前,我不過是這雷雲山上的一隻小小黃鼠狼罷了,僥倖吃了靈果開了靈,被雷雲寺中的僧人收養。」
說起往事,了塵的臉上愈發的祥和了。
「從那之後,我雖然還是走獸,卻與寺中的僧人無異。我隨著他們一道早起念經、日間操勞、夜裡禮佛。」
「這般日子在你們眼中或許枯燥,即便是寺里的師兄弟們也常有抱怨,只是被師長壓著。但是對於我這山中走獸來說,卻是天降福緣。」
「後來呢?」悟難追問。
了塵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些,但是卻不見苦悶煩惱,只是面無表情。
「後來,寺里來了個壞和尚,殺光了寺里的師長與師兄弟們,雷雲寺從此名存實亡,而我雖然僥倖逃得一命,但也不得不離開此處,只得到雷雲山中修煉。」
「然後便是若干年前,我終於邁過化形劫,雖然壽元已經過半,但還念著當年雷雲寺僧人的好,於是才化為了塵,重啟了這雷雲寺。」
話音落下,了塵卻看向了林季。
「林施主,這般由來,你滿意否?」
林季微微搖頭:「大師不必如此。我雖然是監天司之人,但卻並非那善惡不分之輩,即便是妖,只要不作惡,便無事。」
他哪能看不出了塵雖然看上去風輕雲淡,但心裡對他這個夜遊境的不速之客,卻忌憚不已。
沒有誰面對著能輕易碾死自己的存在,還會無動於衷的。
佛法修的再高深也沒用。
聽到林季這番話,了塵微微鬆了一口氣。
悟難又問道:「來的路上,聽說寺里祈福頗為靈驗,還請大師解惑。」
「解惑不敢當。」了塵擺了擺手,解釋道,「不過是聽到百姓們的心愿,若是我能做到的,便去幫他們完成了,就這麼簡單。」
「我嘴笨,沒那些遊方高僧能說會道,雖然修了一百多年的佛,但讓我說的頭頭是道卻難。因此只能親歷親為,才讓雷雲寺香火旺盛起來。」
說到這裡,了塵輕笑道:「百姓們所求大多也不難,若是得病了,我便以山中草藥亦或者簡單的術法治之;若是生活無以為繼,那我便留下些許寺中的香火錢;若是求子...這是送子菩薩的活計,我卻是管不了了。」
「總而言之,其實我幫百姓完成的祈願,不足總數的萬一。但就算只是一件事情靈驗了,都會一傳十十傳百,若是有人不信,當事人還會現身說法。」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曾想到,雷雲寺現在的香火會比百年前還要旺盛幾分的。」
聽到這裡,如今這雷雲寺的來歷,林季等人也都清楚了,三人不由得對這了塵和尚生起幾分欽佩。
這大抵是一隻百年前逃過滅寺之災的黃鼠狼,在修為有成之後,完成自己夙願的勵志故事。
來時雲裡霧裡,可是聽到了塵講完,才發現事情原來這麼簡單。
林季長舒一口氣,這跟自己原來惡意推測的真是大相逕庭,自嘲的笑了笑後,出聲說道:「大師說的百年前滅寺之事,應當是邪佛彌章所為,那彌章已經身死,大師也可以安心了。」
「哦?」了塵有些意外。
林季點了點頭,然後便再問道:「實不相瞞,在下來雷雲寺,是來求活命之法的。」
很快的,林季就將邪佛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又指著自己的心口。
「有人告訴我,在我身上的黑氣名為邪佛印,這邪佛印來自於雷雲寺。」
聽完林季的話,了塵卻搖了搖頭。
「我不曾聽過邪佛印。」
林季有些失望。
一旁的鐘小燕卻緊皺著眉頭,有些急切起來。
「大師你好好想想,雷雲寺能傳承這麼多年,肯定有不少秘法的吧?可能在他身上的不叫邪佛印也說不定呢?」
「小燕。」林季抓住了鍾小燕的手腕,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你這樣看我有什麼用?這不是你唯一的線索嗎?」鍾小燕不滿的甩開林季的手掌,「現在線索斷了,你之後該怎麼辦?難道真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生機慢慢磨滅而亡?!」
「小燕,我還有時間,不至於...」
「什麼不至於!一兩年的時間轉眼便過,你以為你還能有多少時間?!你這王八蛋,本姑娘忍了你一路了!」
鍾小燕一把抓起林季的衣領,眼睛微微泛紅:「若不是看你這傢伙離死不遠,我早就一把火將你燒成灰碳了你這混蛋!」
「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著急,要不是我催促著,現在還不知道你跟這小禿驢在哪遊山玩水呢!等浪費了大把時間到了雷雲寺,又發現是一場空,我看你怎麼辦!」
「這...」林季無語凝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鍾小燕鬆開了手,坐回了原位,卻不再看林季。
「平時不是很能麼?頭髮都花白了我看你還能撐幾天?!」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了塵突然起身。
「林施主,可否給我看看你心口的黑氣?」
林季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脫了上衣,任由了塵探查。
很快的,了塵收回了手,眉頭微微皺著。
「若是說邪佛印,我是的確不知。但是剛剛這位女施主的話卻是提醒我了,在雷雲寺的傳承里,的確有類似的手段。」
「什麼手段?!」鍾小燕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