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因果簿猜想

  天罡劍比林季原本的配劍不僅要長不少,也重不少,因此不方便掛在腰間,他只能將之背在身後。

  離開監天司總衙之後,林季心中就一直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像是某種牽掛消失不見了,又像是某種事情妥善解決了。

  這種感覺林季並不陌生,每次他在因果簿上記錄下來的事情,在完成之後,都會有這種感覺。

  是天道的饋贈,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他手中之後的感覺。

  一件事有始有終,有因有果。

  解決了因果,獲得了饋贈,才算圓滿。

  「但我分明沒有將陸府變婆案記錄在因果簿上。」林季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牽扯太大,涉及到大秦皇族,林季並不想過度的參與進去,因此才並未在因果簿上記載。

  但這種熟悉的感覺卻做不了假。

  不僅如此,由這一件事,林季又聯想起了許多。

  他這半年修煉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他本身資質並不算好,雖然因為因果簿的緣故,每一次突破都是水到渠成。

  但是,累積的過程卻十分漫長。

  從突破第三境接任青陽縣捕頭的職務,到突破第四境。

  林季用了三年時間累積。

  雖說這樣的速度已然不慢。

  但是相比於如今突破第四境之後,幾個月時間就又突破到第四境中期。

  這兩者之間的速度,可謂是天差地別。

  「琉璃寶甲我才拿到沒多久,我修煉速度的事情落不到這上面。」

  林季思忖著,下意識抬頭看天。

  又將因果簿取出來,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難不成即便是沒有記載的事情,但只要完成了,也有好處。」

  「只不過這種好處是潛移默化的,一時之間看不出來,但時間一久,就變得很明顯了。不然的話,解釋不了我修煉速度變快的事情。」

  只要是在因果簿上記錄的事情,一旦完成,那麼第二天必然會有饋贈。

  這是林季早就摸索出來的規律。

  但他沒想到,即便不曾記載,因果簿好像也在暗中悄然影響著他。

  「所以記錄並非是必須的條件,這個條件或許應該落在...功德?」

  林季又看向手中的長劍。

  他的這番聯想,便是因為這天罡劍而起。

  拿了天罡劍,像是拿了天道的饋贈一樣。

  「所以變婆的事,即便沒有記錄,也大到足以讓老天爺給我降下饋贈了?」

  林季微微眯起眼睛。

  劍是好劍,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種反常,讓他愈發的感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首任司主大人的佩劍,肯定是品階不低的上乘法器,高大人怎麼就這麼賞給了自己?」

  ……

  一處陰暗的山洞裡。

  黑袍人盤膝坐著,嘴中喋喋不休的念叨著奇怪的字詞。

  他的面前,大鼎被炙熱的火焰包圍著,整個鼎身都在微微晃動,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倒下的感覺。

  片刻之後,火焰漸漸散去。

  黑袍人起身,臉上帶著幾分振奮,將大鼎的蓋子揭開。

  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腥氣撲面而來,以至於他不得不後退了半步。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如何?」白袍人帶著幾分好奇。

  按理來說,他不該好奇的,這天下很難有什麼奇事能讓他好奇了。

  但是此時黑袍人的舉動,卻吊足了他的胃口。

  黑袍人並不答話,只是看著鼎中的物件。

  那是一具骨架,足有十數米長。

  「不夠完美,但也足夠了。」黑袍人的語氣中終於多出了幾分輕鬆之意。

  聞言,白袍人也笑了起來。

  湊近大鼎,朝著裡面看了兩眼。

  但他卻看不出什麼門道。

  「就憑這東西,你就敢去京城送死?」

  「若是事情不成,我再轉世重修便是。」黑袍人看向白袍人,咧開嘴笑著,「可若是成了...秦家千年前欠我的,我可是要連本帶利的取回來的。」

  聽到這話,白袍人深深的看了兩眼黑袍人,長舒一口氣。

  「所以才說打虎不死後患無窮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呵呵,是秦家不守信用在先。成事之前說的冠冕堂皇,成事之後便翻臉不認。天下好事都讓秦家占去了,一占就是千年,真是豈有此理!」

  說到這裡,見白袍人不搭茬,黑袍人也沒了繼續訴苦的心思。

  「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黑袍人問道。

  「我留在皇陵的大陣被破了。」

  「現在才發現?」黑袍人有些驚訝。

  白袍人也忍不住笑了兩聲。

  「是啊,我也沒想到,秦勉那老東西估計閉關閉糊塗了吧。」

  「該留的手段都留下了,該布置的也都齊備了。那大陣本就只是障眼法,禍引東水的伎倆罷了。」

  黑袍人點頭,又問:「盤龍山上...如何?」

  白袍人沉思片刻,臉上的笑意終究散去了不少。

  「無愧於盤龍山之名。」

  這個回答並不讓黑袍人意外。

  「秦家掌控天下九州千年之久,底蘊深厚一些也不奇怪。不過我們又不是為了那九五之位才謀劃的,也不必硬碰硬。」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跟你同流。」白袍人說道。

  聽到這話,黑袍人卻忍不住笑了兩聲。

  興許是因為動作太大了,他頭上的兜帽掉到了脖子後面,顯露出了陣容。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眉須皆白。

  唯獨頭上,一根頭髮都沒有,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個戒疤的痕跡。

  「這天下還有你不敢的事?想與不想罷了,何必說的這麼自謙!你太一門為天下道門之首,這般的地位還要屈居與王朝之下。換了我,也咽不下去這口氣。」

  白袍人連忙搖頭擺手。

  「休得胡言,我可不是什麼太一門的人。」

  黑袍人似乎來了興致,蒼老的臉上滿是邪異的怪笑。

  「相識這麼久,你卻從不願意顯露真容,如今事到臨頭了,還不願意摘下帽子嗎?」

  「當初我們合謀的時候便說過了,不會探尋別人的身份。」白袍人搖頭。

  「但你已經見過我的臉了。」

  「你跟天機一般,我都不知道這是你的第幾世重修,見與不見有區別嗎?」

  黑袍人卻搖頭。

  「不,有區別的。以前或許沒有,但如今卻有了。」

  「什麼意思?」

  黑袍人走到山洞門口,目光望向遠方。

  那裡是北邊的方向。

  「這一世,不止我回來了……」